小綿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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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把那個工程承包下來,我可沒少花錢啊,有一次我請有關的領導洗桑拿,一宿就花了五千多塊,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哦,我記得那天你也去啦,是不是啊?
我給你找了一個姐姐,喂,哥們,怎麼樣,那個娘們還算可以吧,嘿嘿!哥們,為了把那個工程承包下來,我還得繼續投入啊,我思來想去,決定給領導們送點正宗的羊。
現在咱們這裏的羊都是用飼料養大的,幾個月就出欄,羊還沒長成,太,一點羊的味道都沒有。因此啊,我特意跑到內蒙買回一車最純的草原綿羊,哥們,這一趟啊,我又花了五六千塊啊,唉,沒有辦法啊,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哥們…”
“哥們,把那隻小綿羊留下來吧,不要殺它,它太小啦,太可憐啦!”
“哈哈,”老疙瘩不以為然地大笑起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哥們,你又多愁善啦,那畜牲玩意不殺了留着有啥用啊,往哪放啊?”
“賣給我吧,你把它賣給我吧!
…
”我實在放心不下那隻小羊,我怕這邊正與老疙瘩聊天時,那邊的屠夫會毫不留情地結果了小綿羊的命,為此,我不再聽老疙瘩的嘮叨,我扔掉煙蒂再次邁進院子裏。
此刻,屠夫已經將羊羣宰殺怠盡,只剩下一隻母羊和那隻悲鳴着的小綿羊,見我走來,屠夫衝我點點頭:“來啦,哥們,一會咱哥們陪你喝一杯!”説完,屠夫一把拽過那隻渾身哆嗦不止的母羊,母羊絕望地慘叫,透過霧般的煙氣,我看到從母羊的眼眶裏湧出一股可憐巴巴的淚水,我急忙掏出一隻香煙遞給正舉刀割斷母羊脖脛的屠夫:“哥們,歇一會,歇一會,煙吧!”
“不,完事一起!”説着,屠夫已經舉起了尖刀,母羊繼續淌着可憐的淚水,突然,屠夫的右腿的褲角不知被誰拽扯了一下,屠夫回頭一看,啊。
原來那隻小綿羊不知什麼時候竄到屠夫的腳下,它跪在屠夫的腳邊張開小嘴死死地咬扯着屠夫的褲角:“去,滾,”屠夫沒好氣地將可憐的小綿羊踢向一邊,我一把按住屠夫的尖刀:“哥們,先歇歇,先歇歇,來,煙吧!”
“他媽的,”屠夫啪啦一聲將滴淌着鮮血的尖刀扔到地上,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滿是血污的大手接過我的香煙:“他媽的,這畜牲玩意還他媽的有意思啊,它好像通人氣,從進院子它就媽媽媽的叫個沒完,我一拽它的媽媽,也就是那隻母羊,它就扯我的褲角子,嘿嘿,這不,殺來殺去就剩它們娘倆啦,”屠夫一邊狠了一口香煙一邊衝着小綿羊惡狠狠地罵道:“待會看你還敢不敢咬我的褲角子,哼哼,看一會我他媽的一刀先殺了你!”
“呸!”屠夫將僅了幾口的香煙啪的一聲扔到一邊,然後低下頭去找他的尖刀:“哦,他媽的,我的刀呢,嗯,我的刀呢!”屠夫剛才扔在腳邊的尖刀突然莫名其妙地沒有了蹤影,他轉過身去四處亂瞅:“嗯,哪去啦,我的刀哪去啦?”
“嗬嗬,”屠夫發現了小綿羊,它正渾身顫抖地趴在院牆邊,屠夫凶神惡煞地走了過去,我也跟了上去:“哥們,別殺它,把它給我吧,它長得太漂亮啦,我喜歡它,真的,哥們,別殺它。”我和屠夫同時走到小綿羊的跟前,小綿羊無比驚賅地望着我們倆依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我俯下身去深情地抱起了小羊。
突然,我發現小綿羊原來趴在了那把尖刀上面,屠夫悻悻地揀起他的尖刀:“咦,這個畜牲玩意,它把我的刀給叼到這裏來啦,他媽的,想給我藏起來啊,不讓我殺你,是不!”屠夫將血淋淋的尖刀在小羊的眼前晃來晃去,我撫摸着小羊的腦袋:“小可憐,別害怕啊,他不會殺你的,”説完,我一隻手抱着小綿羊,另一支手牽着那隻淚的母羊走到老疙瘩的面前:“哥們,這兩隻羊賣給我吧,你説,你要多少錢!”
“嘿嘿,”老疙瘩漫不經心地説道:“我説老張啊,你又來了菩薩心腸是不是,這玩意不就是殺了吃的嗎!”
“不,老疙瘩,這兩隻羊不能殺掉吃,我買下啦,你説個價吧!”
“,”老疙瘩將煙蒂往地上一丟:“不就是兩隻羊嗎,咱們哥倆什麼你的我的,你喜歡,你捨不得殺它們,那你就拿回家養去好啦,算啦,羊、羊湯都做好啦,進屋喝酒吧!”説完,老疙瘩拽住我的衣襟:“走,走,進屋喝酒,放心吧,這兩隻羊絕對不會殺掉的,我向主席保證,我決不殺它們倆個,走吧,放心喝酒去吧。”
“可是,”屠夫面難:“大哥,不殺它們,那放在哪啊,我家可沒有地方養它們!”
“哥們,”我對屠夫説道:“今天先放在你家一宿,明天我就把它們送到農村去!”
“啊,老張啊,”老疙瘩滿面風興奮異常地指着熱氣騰騰的餐桌道:“哥們,你看,多麼豐盛的酒宴啊,你吃過這麼純正的羊嗎?
你看,這是烤羊腿,這是水爆肚,這是羊雜湯,還有,這是剛剛切好的羊片,等火鍋上來温度後往裏面一倒。哇,吃起來那才叫呢。哦,哥們,”老疙瘩將一盆羊骨頭推到我的面前“這是拆骨,最好吃,來,你先償償吧!”望着眼前滿桌曾經令我直口水的肥美鮮的羊,院子裏剛才那悽慘的一幕再次浮現在我的腦海裏,一想到那一隻只被無情宰殺的綿羊們,我的食慾頓消,我勉強夾起一塊羊到嘴裏不但品償不出任何美味來,反倒越嚼越覺到噁心,甚至要嘔吐:“唉,哥們,我今天胃口不好,可能是冒啦!”我放下筷子掏出手機匆匆忙忙地聯繫到一位開車的朋友,然後便起身向老疙瘩告辭,我將大難不死的綿羊母女倆進車裏衝着老疙瘩擺了擺手:“再見,哥們,等病好後我一定陪你大喝一場!”兩隻綿羊温柔地依偎在我的懷抱裏,那隻母羊趴在我的肩頭用那柔滑的舌頭不停地親吻着我的臉頰,而那隻小綿羊則默默地着我的手掌。
“哥們,你想把它們送到哪去啊?”司機問道。
“鹿鄉,”我肯定地回答道:“鹿鄉啊!”
“哦,知道啦!”司機衝我詭秘地一笑:“送到曉虹家去,對不對啊?”
“嗯,對!”一提及鹿鄉,一提及曉虹,我突然百集,啊,曉虹,我永遠的情人,我好想你啊:“哥們,只能送到那裏去,曉虹跟我一樣,也非常的喜歡動物,並且很會伺養動物,她家有梅花鹿,大黑狗,老黃牛,還有…”
“媽…媽…媽…”
“…”我正與司機忘乎所以、喋喋不休的唸叨着老情人曉虹,懷裏的綿羊母女不知何故“媽啊、媽啊”地衝着我亂叫起來,同時還不停地掙扎着:“媽…媽…媽…”
“…”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由於兩隻綿羊的拼命掙扎,疾速行駛着的小汽車立刻劇烈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