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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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過去是沈彬不常做的事,畢竟他以前的人生沒有多少事值得花時間去回味。不過,單方面的想法總是不可能實現的。
當時酒吧吧枱的燈光下出現了一張削瘦灰敗的臉龐,通常這就意味着麻煩,他就要放棄手裏喝着正好的啤酒、身邊談得起興的朋友,去盡老闆的責任。
遠遠的打量着來客一身泥漿、動作蹣跚的緩緩坐下,張開嘴説了什麼,令老練的酒保皺起眉頭。
“沈彬,不去看看?”身邊的客立刻推搡他沉重的身體:“去吧去吧!小韓正向你求援呢!”再回頭,酒保韓繹緯遞過來的眼神已經是不滿了。
思考着怎麼才能保全新衣不蹭到泥漿,沈彬不情願的蹭了過去,然後想當然的看到了來客的尊容。
站在他身後。只一眨眼,彷彿心有靈犀般,慢慢轉過來的側臉像是電影中美人初現的鏡頭。
先是高高的顴骨,然後是上翹的眼眉,淡淡,直的鼻樑邊有一處污跡。
濕漉的發下一臉狼狽的男人看着他,驚訝的張開了嘴。
“…”
“什麼?”沈彬努力的想聽清他説什麼。男人驟然閉眼,昏倒在他懷裏。
“喂!你怎麼了?”用力搖了搖不醒人事的男人,他求助的看向吧枱裏的韓繹緯。
“他昏過去了。”韓繹緯挑高眉端。一進門他就看出來男人臉極差,昏倒不在意料之外。
“我知道,問題是現在怎麼辦?”韓繹緯擦着酒杯:“路見不平要拔刀相助嘛!何況他是倒在你身上?去,抱到樓上包廂睡一會兒,不醒你就報警處理。”
“為什麼是我啊?”
“他倒在你身上啊!而且我也不想髒衣服。”理所當然的待完,對友不慎已有深刻體會的沈彬,認命的扛起人拐進了吧枱邊的小門。
“自作孽。”幸災樂禍的講了一句,吧枱邊的客紛紛報以微笑。一切重歸平靜,小曲很快就被人們忘記在腦後。
把人扔在包廂的沙發上,男人就不安的扭動着醒來。眼神接觸的一瞬間,悉的聲音如同炸雷一樣在他耳邊響起:“沈彬?真的是你。”
“你是誰?”
“認不出嗎?難怪,我變了很多吧!”摸着泛青的下巴,男人苦笑:“我是白巖,你的律師。不記得了嗎?”沈彬的表情瞬間石化,站起身來,在昏黃的燈光下注視着白巖許久才辨認出曾經意氣風發的俊容。
“記得,只是我以為不會見面了。”尷尬結束於白巖的一陣猛咳。劇烈的動作讓沈彬以為他會從身體中央折斷掉,慌忙遞上水去。待他喝完止咳,話題轉到各自近況。平和的語氣像一對久未見面的朋友。
“沒想到你會來我店裏。”
“你的店嗎?看來混的不錯。”白巖靠在沙發上,即使虛弱,也帶着職業化的微笑。
“合夥開的,我是保鏢兼老闆,圖個温飽。”上下打量他一會兒,白巖笑笑:“我看不像。”拿出煙來想幾口緩解壓力,看到白巖的面又止住,記憶裏他從不煙。
“沒想到你會來這種地方。查我嗎?”他的店還算正當,不過臨近風化區,白巖這等正人君子不會光顧。
倚着靠背,手臂撐着扶手,白巖自嘲道:“我的確受託找你…沒想到真會找到。”
“什麼意思?”不會真的與他有關吧?賠件衣服就算了,他可不想把整個人賠進去。
“…”躲避的眼神,臉頰病態的緋紅,白巖的神情顯得難以啓齒。
“不想説就算了,我也很忙。”送他上來本是個錯誤,他們之間能有什麼話好説的?
見他想離去,白巖慌張起來,連忙叫道:“等等,她…李清想見你啊!”沈彬驚訝的回過身,頓了一下才出聲:“當初是你叫我別去見她的。”
“這我清楚。”白巖扶額:“可是現在不同了,就算我求你,跟我去見她好不好?”沈默片刻,沈彬道:“抱歉,我沈彬從來沒有吃回頭草的習慣。”斷然拒絕了白巖的要求,才轉過身去,就聽到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