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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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聽見這字眼後靖軒的臉更形難看，心中湧起不好的預。

織只是甜甜一笑，頷首回答他咬牙迸出的問題，逕自跟著店家走。而跟在她後頭走的靖軒也沒閒著，除了咬牙切齒以外，腳步還踩得震天價響，活像只生氣的老虎。

一踏進倉庫，看見面而來的龐然大物，靖軒即刻產生把地踏穿的衝動。

這是什麼玩意兒，居然比他家半個廚房還大？

“店掌櫃，您這兒還真是有好貨呢！”正當靖軒眼珠子凸爆得快掉出來，織竟然來上這麼一句，氣炸了靖軒。

“哪裏哪裏，姑娘您真識貨。”相對於靖軒青紫的臉，掌櫃兩頰上的紅潤則是健康得讓人想踹上一腳。

“我是説真格兒的，您老也不必客氣了，我還以為這麼細的手工只有京城的工匠才做得出來，沒想到襄州城裏也有如此的高手，住在這兒的人真是幸運。”織嫣然一笑，對於襄州工匠巧手的賞之情，全表在她那纖纖柔荑中。

只見她伸出一雙白葱般的手，像愛撫情人似地撫過每一通絲、每一片衢盤，嘴角上掛著滿足的笑容。

“怕就怕城裏沒有幾個人有姑娘的好眼力哪！”店掌櫃笑呵呵地看着她的動作，由她的舉動中推斷出她不但是個行家，還是個熱愛此道的高手。

靖軒也看出來了，並且對於她的行為極度不滿。這該死的婆娘又再一次把他撇下，當他不在場似的與人談笑風生。

可惡！

“掌櫃的，結帳！”大掌一拍，靖軒五指手印清清楚楚地印在提花機的柱子上頭，差點打壞它。

“是，大爺。”掌櫃的嚇了一跳，沒敢再和織扯下去，生怕靖軒會拆了機具。

“總共是三百兩銀子，大爺。”店掌櫃畏畏縮縮地把該給的數目説給靖軒聽，很怕自己會死在他突然轉沉的目光之下。

“你説什麼，再説一遍？”靖軒狠狠地提起店掌櫃的領子，口氣陰得跟七月半的惡鬼似的。

三百兩銀子，他有沒有聽錯？這數目足夠靖家堡三個月的花費。

“確實是三百兩銀子，大爺。”店掌櫃咽咽口水，幾乎無法呼。

“小台的羅織機價值一百三十兩，大台的提花機價值二百三十兩，兩台加起來總共是三百六兩。小的也不賺您多，就拿您個整數。”要不是看在這姑娘同是行家的分上，這價錢怎麼也賣不得。

靖軒可看不出來掌櫃的哪裏少算啦，事實上，他已經被這個數目氣昏了。

“再説一次相同的數字，我馬上砸了你這家黑店。”靖軒低聲威脅。原本他已經打算出動堡裏所有沒瘸的、沒掛的，只要還能走路的人都來搬這台恨天高的機具。沒想到光出動人馬還不夠，還得大量失血，他這是招誰惹誰？

“呃，大爺，您這不是…”店掌櫃嚇得臉發白，豆大的汗珠凝結在半空中硬是不敢掉下來。

“好了好了，你就別再為難店掌櫃了。”一向後知後覺的織見狀突然開竅。

“你要是付不出錢來也不打緊，我差人回京城拿便是。”她笑意甚濃地入兩個大男人的對話之中，軟呼呼地勸架，可她話説出口才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冬舞可能不會答應付這筆錢。

織相當煩惱，因為她最怕的就是不能再繼續工作，研究白髮老人給的織譜。

“不必你多事，我付得起。”幸好靖軒的男自尊選在這個時候抬頭，適時救了她一命。

一聽見工作有望，織照例又是漾開一抹令人暈眩的笑容，看得靖軒詛咒連連。

可惡，光她的微笑就能害死人！

靖軒著實嘀咕了好一陣子，最後終於鬆開店掌櫃的領子，心不甘情不願地掏出一袋沈甸甸的銀兩，丟給店掌櫃。

“這兒有一百兩銀子，不夠的部分上靖家堡找帳房拿。”見鬼，居然準備了一百兩銀子還不夠。

“是，小人明兒個就去拿。”一聽靖家堡的名號，店掌櫃可當場樂歪了，靖家堡在此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怕收不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