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爾萊特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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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荒謬的,公眾必然作出反應:亞森-羅平從來不殺人,而且不管什麼壞蛋都可以冒充亞森-羅平來簽名。但是,這對讓-德內里斯是多麼嚴重的警告!提及羅平,意味多麼深!威脅是直接的:“放棄爭鬥吧。讓我放手去幹。否則,我就揭你,因為我手上有一切證據,人們可以通過這些證據從德內里斯追溯到巴爾內特,從巴爾內特追溯到羅平。”這樣做更好。光通知警探隊長貝舒是不夠的。貝舒始終不安而焦急地忍受德內里斯的指揮。他正貪婪地等着一個絕妙的報復機會。
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安託萬-法熱羅藉口調查金剛鑽失竊案,就像他把範霍本帶進梅拉馬爾公館那樣,又把貝舒帶進公館,警探隊長跟德內里斯在一起就顯得笨拙與不自然。他沒有半點遲疑,就認為德內里斯忽然變成了羅平。只有羅平才能完成貝舒以前看見巴爾內待完成的業績,只有羅平才能如此欺騙貝舒。
因此,形勢每天都在惡化。法熱羅在閲兵場花園事件之後,看上去不再憂慮不安與不知所措,掩蓋了他平素的脾氣,有意或無意,對德內里斯放肆無禮,傲慢之情慾蓋彌彰。大家都到他得意洋洋,就像一個只要舉起手指就能啓動整個勝利機器的人。
簽訂賣屋合同之前的那個星期六,他把德內里斯在一個角落裏,問道:“那麼,你對這一切有什麼看法?”
“對這一切?”
“是的,對羅平的手怎麼看?”
“唔!我對這還是相當懷疑的。”
“仍然可以指控他。有人似乎在緊緊地跟蹤他,抓住他只是個時間問題。”
“誰能料得到呢?這個人很狡猾。”
“儘管他很狡猾,我不知道他怎麼才能身。”
“我對您承認,我可不替他心。”
“我也不,請您注意這一點。我以漠不關心的旁觀者身份説話。我要是他的話…”
“怎麼樣?
…
”
“我就溜到外國去。”
“這不是亞森-羅平的風格。”
“那麼,我想做一筆易。”德內里斯大吃一驚:“跟誰?關於什麼?”
“跟掌握金剛鑽的人。”
“的確,”德內里斯笑着説道“據人們對羅平所瞭解的,我想這筆易將容易確定其基礎。”
“易的基礎?”
“全都是我的,你什麼也得不到。”法熱羅驚跳一下,相信聽到了直接的挑戰。
“嗯?您説什麼?”
“我借用羅平一句符合他習慣的用語回答。全都是羅平的…別人什麼也得不到。”法熱羅這回可由衷地笑了,他的面部表情如此真誠,叫德內里斯憤憤不平。他認為再也沒有什麼比安託萬裝出的“好孩子”的樣子更加令人噁心的了,那副樣子會引起別人的全部同情心。這次,反常出現在法熱羅自以為相當強大而肆意挑釁的時候。德內里斯判斷,這是毫不遲疑地出擊的時機了,立即把開玩笑的口吻改變為敵對的語氣,説道:“咱們別再説了。或者至少講得簡要些。三四句就夠了。我愛阿爾萊特。您也一樣。如果您堅持要娶她,我就打倒您。”安託萬似乎被這怒罵嚇呆了。然而,他馬上予以反擊,並沒有不知所措:“我愛阿爾萊特,我就要娶她為。”
“如果你放棄呢?”
“放棄?真是豈有此理!要我服從您的命令?!您本無權命令我。”
“好吧。咱們選擇相見的子吧。賣屋合同將在下星期三簽字,對吧?”
“是的,下午六點半鐘。”
“我會去的。”
“以什麼緣由?”
“梅拉馬爾先生兄妹第二天要出發。我去向他們告別。”
“您肯定受歡。”
“那麼,星期三再見。”
“星期三再見。”這次談結束以後,德內里斯毫不躊躇。剩下四天時問。無論怎樣,在這段時間裏,他都不願意冒任何危險。他因此“潛入”黑暗之中。人們到處都見不到他。治安處的兩個便衣警察在他住宅的前面巡遊。有的便衣監視着阿爾萊特-馬佐爾的家。有的便衣監視着雷吉娜-奧布里的家,還有的便衣監視着梅拉馬爾公館花園邊的那條街。他們沒有發現德內里斯的任何蹤跡。
在這四天裏,德內里斯時而躲在自己在巴黎的一個隱蔽處,時而按照自己的意思喬裝得與眾不同,狂熱地忙於最後的戰役,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最後尚未明瞭的幾點上,然後按照他思索的結果去行動!他從來沒有比現在更強烈地覺到:面對一個對手,需要作好準備,必須考慮到最壞的可能。
兩次夜間出行使他獲得曾缺少的某些線索。他能大致清楚地分辨出案件的整個事實鏈與全部心理因素。他知道所謂的梅拉馬爾家族的秘密,梅拉馬爾家族只約略看到秘密的一個方面。他曉得那使伯爵兄妹的敵人具有強大威脅力的神秘原因。他也清楚地看到安託萬-法熱羅所起的作用。
“行了!”星期三早上他醒來時喊道。
“但是,我應該確切地知道,他也應該在想:‘行了!’我可以對付料想不到的危險。”他很早吃完早飯,然後出去散步。他還在思考。過了納河,他買了一份剛出版的報紙,機械地打開來看,突然一個聳人聽聞的通欄標題引了他。他停在那裏,沉着地看着:圍繞亞森-羅平的包圍圈已經縮小,案件朝着新的方向發展,最近的情況可以預見。人們知道有一個穿着華麗、模樣年輕的先生,幾個星期以前,在蒐集有關一個服飾脂粉女商販的情況,竭力找到她。他得到了她的地址。這個女人正是聖德尼街的女商販。然而,這位先生的體貌特徵,跟騎自行車的警察在閲兵場花園的女屍旁發現的那個人的體貌特徵,完全一致。他逃走了,從此生死不明。市警察局確信這跟亞森-羅平有關。(請看第三版)在第三版“最新消息欄”裏有一篇加邊框的短文署名為:“一個忠實的讀者”人們追查的那位風雅先生,據某些消息來源稱,名叫德內里斯。是讓-德內里斯男爵,是那個自稱乘坐汽艇環遊地球、去年人們慶祝他歸來的航海家嗎?另一方面,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巴爾內特私家偵探事務所的著名的巴爾內特,其實就是亞森-羅平。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可以指望,羅平-巴爾內特-德內里斯這個三位一體,不會長期逃追查,我們將擺這個討厭的傢伙。為此,讓我們信任警探隊長貝舒吧。
德內里斯狂怒地疊好報紙。他不懷疑“忠實的讀者”的一文出自安託萬-法熱羅,他縱了整個事件,並且指揮警探隊長貝舒。
“氓!”他咬牙切齒地説道“這筆賬我會跟他算的…要他高價償還!”他覺得不舒服,動作受阻,就像已經落入陷阱。行人們像警察那樣盯着他看,他該不該馬上逃走,正如法熱羅所建議的那樣?
他猶豫了一下,想到自己隨時可以採用的三種逃走的辦法:坐飛機,坐小汽車以及跳進附近納河上的一艘舊駁船。
“不,這太愚蠢了,”他想道“像我這樣的人,絕不臨陣逃。這使人惱火,這樣一來我將不得不放棄我那漂亮的姓氏德內里斯。多麼遺憾!這是一個令人愉快而地道的法國姓氏。而且,我在這裏是了不起的紳士——航海家呢!”然而,他下意識地服從自己的本,察看與花園相鄰的街道。沒有人。沒有一個警察。他圍繞梅拉馬爾公館走了一圈。在於爾菲街,也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他想起了貝舒和法熱羅,他們要麼不相信他能夠不怕危險——這大概是法熱羅私下的希望——要麼在公館內採取了一切措施。
這個想法使他痛苦,他好像捱了鞭子。他不願意人家指責他懦怯。他拍了拍自己的口袋,為了確信沒有不經意地放進一支手槍或者一把刀,即被他稱作“有害的”工具。然後,他走向大門。
他最後還遲疑了一陣:這個附屬建築物的正面,陰沉憂鬱,酷似監獄的牆。但是,阿爾萊特笑容滿面、有點天真也有點憂愁的形象,掠過他的腦際。他會出姑娘,而不去保護她嗎?
他對自己開玩笑説:“不,羅平,別試圖改變主意。為了保護阿爾萊特,你本不需要進入陷阱,拿你寶貴的自由冒險。不,你只要讓伯爵得到一封簡短的信就行了,你在信中向他透梅拉馬爾家族的秘密和安託萬-法熱羅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四行字就夠了。不必再多一行。但是,實際上,沒有什麼能阻止你按這個門鈴,理由很簡單:就是你高興這樣做。這是你所希望的同法熱羅的搏戰。你也許會以身殉職——因為他們那些壞蛋已準備在等你!——但是,嘗試驚心動魄的冒險,在敵人的土地上手無寸鐵地單獨作戰,臉上還帶着微笑…這使你十分動。”他按了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