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鸞飄鳳泊芳心碎虎鬥龍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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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大維氣得七竅生煙,卻縱聲笑道:“我活了半輩子,倒還沒有見過如此狂妄之徒!好,你怕麻煩,我更不願多費功夫,你們有多少人,一齊來吧!你們十個人上,我們兩個人對付,你們一百個人齊上,我們也是兩個人對付!”龍象法王把手一揮,對那四個弟子説道:“你們退過一邊,我和這兩個老匹夫較量之時,不許你們手。”孟少剛勸道:“韓兄,讓我先上,令媛和盟主夫婦受了暗算,給他們醫治,這也是一件緊要的事情。”韓大維雖然好勝,畢竟也是活了幾十歲的人,聽了這話,霍然一省,心裏想道:“不錯,他們的功力未能恢復,只憑我們開路,只怕也是難以闖出重圍。孟大俠劍術通神,本領遠勝於我,讓他對付這個蒙古國師,就是比較有把握得多。”如此一想,也就心平氣和地退下去了。
孟少剛緩步向前,淡淡説道:“素仰國師是西域第一高手,孟某待來請教。孟某若然輸了,從此絕跡武林,但萬一孟某僥倖勝了,國師你又如何?”龍象法王見孟少剛説得客氣,當下也就收斂氣焰説道:“好説,好説,孟大俠的聲名,我在蒙古也是久仰的了。今老衲若是敗在你的劍下,從此足跡不履中原!”孟少剛道:“好,那麼我帶他們走你怎麼樣?”龍象法王哈哈一笑,説道:“我已經答應你了,我若輸了,從此足跡不履中原,那還會管你們這些閒事?不過,你現在就説這話,未免是説得早了點吧?”孟少剛笑道:“我們漢人最重承諾,還是先説定的好。”龍象法王道:“好,你説的老衲都依你,你亮劍進招吧!”孟少剛手按劍柄,腳步不七不八的站在龍象法王對面,但卻並不拔出劍來,只是把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牢牢的盯着龍象法王。龍象法王心頭一凜,想道:“這人果然不是易與之輩!”當下也凝神靜氣,雙眼注視着孟少剛。兩個人就像鬥雞似的,未
鋒之前,彼此都是全神注視對方,看得那一班蒙古武土暗暗納罕。
原來雙方心裏都是明白,這次碰上的乃是平生最強的對手!是以大家都不敢輕易發招,準備乘暇抵隙,待到有利的時機方始突然發難,這種上乘武學中的後發制人的奧義,這班蒙古武士當然是不懂的了。
韓大維替女兒把了把脈,説道:“原來你是着了酥骨散的暗算,不用驚慌,爹爹可以為你恢復功力。”韓佩瑛笑道:“爹爹,別忙給我醫治,我要看孟伯伯和這番僧比武。”楊婉跟着説道:“不錯,這樣彩的比武,一生之中只怕也是難得一見。可不能錯過了這個眼福。”原來她們都是抱着同一樣的心思,想韓大維先給李思南醫治。
韓大維霍然一省,心裏想道:“不錯,我可真是老糊塗了,思南身負重任,是該給他先治才對。我卻只是記掛着自己的女兒。”暗暗叫了一聲“慚愧”立即捉住李思南雙手,説道:“你與我掌心相抵,閉目運功。無論外間有甚兇險之事,你都不許分心!”李思南想要謙讓,只覺一股熱氣已是從掌心傳進體內,只得依韓大維所教,盤膝而坐,眼觀鼻鼻觀心的閉目運功。
韓大維吁了口氣,低聲説道:“瑛兒,我衣袋裏有個小銀瓶,銀瓶裏有三粒碧靈丹,你們正好一人一粒。你掏出來,和楊姑娘先行服下,另外一粒,現在也可以給你的李大哥服了。”原來韓大維不但內功深湛,醫學上也頗有造詣,這碧靈丹就是他秘製的一種能解百毒的藥丸,配製碧靈丹的主藥是天山雪蓮,十分難得,剛好剩下這三顆。
碧靈丹並非酥骨散的對症解藥,但經過韓大維以純深厚的內功給中毒者舒筋活血,碧靈丹的藥力就可以全部發揮,而且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見效,加上了中毒者本身的功力,也就等於對症的解藥了,韓大維因為要在稍後的時間方能給楊婉和女兒醫治,故而叫她們先行服藥。
韓佩瑛卻把兩顆碧靈丹分給楊婉,笑道:“你服侍李大哥吧。”楊婉把靈丹納入李思南口中,芳心惴揣,注視着他,心裏想道:“幸虧我剛才沒有自尋短見,否則南哥還焉能定下心神運功,接受韓老前輩的治療?”兩人心意相通,李思南只覺得心裏也好像暖烘烘的,神陡振,轉瞬之間,真氣己是沉聚丹田,漸漸能夠運用了。
孟少剛與龍象法王對立凝視,大家都是動也不動。陡然間忽聽得龍象活王一聲大喝,兩個人同時撲起!
孟少剛出手奇快,劍光如練,疾刺龍象法王口的纜鞏
,小腹的歸藏
,脅下的愈氣
。這一招三式,乃是孟少剛得意的絕招,只要給他刺着一處,龍象法王不死也得重傷!
龍象法王也端的是厲害之極,他雙手空空,並無兵器,就在他身上所披的那件大紅袈裟當作兵器,袈裟一抖,登時就像平地湧起一片紅霞,向孟少剛疾捲過來,耀眼生輝!
只聽得“嗤”的一聲響,劍尖從袈裟劃過,袈裟只是穿了個針鼻般的小孔,若不是仔細觀察,旁人本就看不出來。孟少剛這一招凌厲之極的殺手絕招,竟給他輕描淡寫的化解開去,指尖“滑”過了一邊。
孟少剛大吃一驚,心裏想道:“怪不得這大和尚如此狂妄,他確實是有真才實學,內功的純,只怕當世是無人能及的了。”殊不知孟少剛固然吃驚,他的對於龍象法王亦是不由得心頭一凜。原來他這件裟裟乃是一件寶物,用阿爾泰山特產的天蠶絲制的,一條蠶絲拉長了足有一丈多長,韌力之強可想而知。他用襲裟作為武器,平生不知挫敗過多少強敵,從來沒有過損傷。如今雖然只是穿了一個口,已經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龍象法王心頭一凜,暗自想道:“聽説此人劍術天下無雙,果然是名不虛傳。我已經使出了龍象功,袈裟仍然給他刺破,倘不全力施為,只怕是難勝券!”雙方各具戒心,彼此都是把平生所學施展出來,但見一幅紅雲裹住一道白光,盤旋飛舞,看得眾人眼花
亂。
龍象法王的內功,已臻化境,全力施為,袈裟抖得呼呼風響,如同漲滿的風帆一樣,一件柔若無物的袈裟,罩將下來,卻似千斤壓頂,饒是孟少剛這樣高強的本領,也到有點透不過氣來!
孟少剛劍法一變,把輕靈翔動的上乘劍術發揮得淋漓盡致,當真是矯若遊龍,翩如驚鴻,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瞻之在左,忽焉在右,雖然他的劍尖一碰上袈裟,就給盪開,但龍象法王卻也不能不提心吊膽,生怕他乘隙而入了。
韓大維與李思南抵掌而坐,各自運功,對身邊的這場惡鬥,恍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過了一會,韓大維的頭頂散發出熱騰騰的白氣,李思南的臉漸漸紅潤。
龍象法王的那四個弟子也是識貨的人,知道韓大維正以本身的真力助李思南聚氣活血,消除體中毒素,到了緊要的關頭。於是他們四人私下商議,一個説道:“師父只是不許我們手,並沒有説不許我們捉拿囚犯。”一個説道:“不錯,這姓韓的老兒本領非凡,李思南是中原的武林盟主,武功想必更為了得,若然給他恢復了功力,敵方就是如虎添翼了。”一個説道:“只不知咱們打不打得過這老兒?”一個説道:“一對一打他不過,咱們四個人一齊上呀!”韓佩瑛見他們
頭接耳,連忙説道:“爹爹小心,只怕他們要來——”
“偷襲”二字未曾出口,這四個人果然就一齊撲上來。
韓大維此學深湛,雖然不是眼觀四面,卻是耳聽八方,聽得背後勁風襲來,頭也不回,騰出左手,反手便是一掌!
只聽得“轟”的一聲,最前撲上的那兩個武士四掌齊出,仍然給韓大維震退了幾步,另外兩名武士,一個用刀,一個用劍,左右齊上,也是給他的掌風蕩歪了兵器,大吃一驚之下,不敢躁進,先退兩步。
殊不知這四個龍象法王的弟子固然吃驚,韓大維更是吃驚不小,他以為這一掌最少可以擊倒對方一二人的,哪知這四個人都只是身形略晃,稍退幾步而已。
韓大維分出了一半功力抵禦敵人,右掌仍然抵着李思南左掌掌心,只覺李思南的掌心微微發熱,那是真氣積聚,未能疏導之故。韓大維暗叫不妙,心裏想道:“我若是用到七八成以上的功力去對付這四個人,自是可以將他們擊敗,但這樣一來,只怕卻是要連累李思南了。”原來這四個人都是龍象法王得意高足,每一個人的本領都在剛才的阿卜盧與呼黎奢之上,四人聯手,韓大維要分出心神照顧李思南,自是難以傷得他們,反而被迫要改取守勢了。
韓佩瑛“呸”的一聲罵道:“不要臉,堂堂一個國師,説了話也不算數!”孟少剛唰唰唰連環三劍,迫使龍象法王擋了兩招,鬆了口氣,喝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龍象法王,你剛才是怎麼説的?”龍象法王裟袈一個盤頭疾舞,罩將下來,還了兩招,哈哈一笑,説道:“我説,你若勝得了我,你們要走,我決不阻攔,從此之後,我也決不足履中原。但我沒有説過,不許別人去捉拿囚犯呀!哈哈,何況你現在也勝不了我!”龍象法王之言雖是取巧,但卻也能夠自圓其説,不算違背諾言。孟少剛劍術天下無雙,功力卻是稍有不及,分神説話,登時就給龍象法王搶了先手,形勢在他袈裟籠罩之下,幾乎難以伸展。孟少剛心中咒罵,卻是無可奈何,只好重攝心神,全力應付對方的攻勢。
龍象法王的四個弟子見師父並不責怪,實際是在鼓勵他們,心中大喜,攻得更加兇猛了。
韓大維難以兼顧,只好以三四成的功力自保,這四個武士想要攻進他的防禦圈子,卻也不能。其中一人最攻心計。忽地説道:“這兩個小娘兒也是囚犯,不能給她們跑了!”另一個立即説道:“對,先把她們拿了!”只聽得“嗤”的一聲響,韓佩瑛的衣角給一名武士撕了一幅,幸而她身法輕靈,武功雖失,腳步一慢,及時避了開去。
楊婉有一把防身的匕首,被擒之時,因為拖雷不敢對她無禮,是以仍然藏在身內,未給搜去。龍象法王的第三名弟子撲來抓她,楊婉掌心往外一登,出了早就握在手中的匕首。
楊婉的家傳刀法乃是武林一絕,此時以短匕作近身的搏擊,這一招“玄鳥劃砂”更是凌厲非常!
這名武土本來是知道楊婉內力已失的,但在這倉猝之間,突然看見刀光耀目,一支匕首向他咽喉划來,卻是不由得不驟吃一驚,連忙躲閃了。
楊婉體弱氣虛,一刀刺空,衝刺過急,腳步一個蹌踉,險些跌倒。這武士驀地省覺,哈哈笑道:“美人兒,你別慌,四皇子歡喜你,我不會傷你的,你也用不着和我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