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鷁退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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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9班的韓一一,人如其名,自入校以來包攬了大大小小所有試考的年級第一,論相貌也是校內數一數二的美女,雖然這類似少女漫畫中萬年被甩的完美女配的設定放在現實中同樣未必能為她增加魅力值。但好在她還有懶散隨又快的個,使女生們在談及她時能以“不討厭”去公正地評價。
而同班的丁零,同樣按照人如其名的原則,在任何與競爭有關的活動中打混爭中游,沉默寡言又容易害羞,是個毫不起眼的弱氣場眼鏡男。
套用櫻桃小丸子的名言,丁零和韓一一比起來“就像螞蟻放一樣渺小”也只有韓一一的死黨,線星人麥芒,在被請客四次之後,才會大言不慚地説:“其實你們還蠻登對的啊。”
“是麼?”
“是啊,因為合起來就是110嘛,世界需要你們。”丁零為防止“大跌眼鏡”這個詞演繹為現實,推了推鏡架,保持鎮定:“只是中國而已,在美國是911。”麥芒顯然還沒陳述完所有論據。
“而且,如果你們結婚生小孩…”男生聽到這裏很難不被飲料嗆個半死。
“…不管男女都可以叫丁一,多簡潔美好的名字!完全符合一一的期待。”暫且不談那個不靠譜的假設,後一句倒是勉強在理。眾所周知,韓一一有着“懶惰女王”的別稱,具體到最極端的實際行動之一,便是嫌棄自己繁瑣(?)的名字,試考經常在密封線裏省略姓氏將它寫成很長的一橫。分考卷時,別班老師已經能非常練地挑出它扔給9班老師:“喏,你們班破折號同學。”雖然勉強在理,但拋開這關於名字拆解的速配歪理,丁零和韓一一不僅遠遠談不上登對,而且就連成為朋友,在丁零看來也是非分之想。這並不是妄自菲薄。
現實很殘酷。
在高一上學期作為韓一一同班同學的丁零無緣和她互通隻言片語,到了第二學期,由於同在圍棋社,而韓一一又是該社社長,所以丁零有幸得到過一次純粹的技術指導——“這不就是‘六鷁退飛’嗎?《玄玄棋經》中的啊。你在這裏下子,是一着不容易發現的手筋,對方不得不吃,接着在這裏…對方這樣…你這樣走…然後這樣…最後形成變型的‘盤角曲四’,對方就中招咯。”為什麼自己算了半小時的題,韓一一半分鐘就順利解決?丁零慚愧之餘剛想表達敬佩,就被女生接下去的話打擊得氣若游絲:“這類在業餘級裏也超業餘的題,不用費太多時間。”如此,發愣的丁零最終錯過了與女生對話的機會。
沒搭上話,丁零在韓一一的世界裏到底還是個路人甲乙丙丁。暗戀女王級(由於她的氣場,不太適合被稱為“公主級”)的存在,徒增許多庸人自擾。韓一一對自己説的第一個有意義的詞語是“六鷁退飛”排除它在圍棋中的意義,原意指水鳥高飛,遇風而退,預示災難。頗具象徵。
可眼下麥芒卻小手一揮,給出最莫名其妙的建議:“你只管去告白吧,保證成功!”雖然丁零不理解她是怎樣由無聊的名字字面速配冷笑話得出最終結論,但“保證”二字還是使男生少有的熱血沸騰。
“麥芒總歸是最瞭解韓一一的”男生懷着忐忑這樣説服了自己。
這完全是一種類似於“以‘正面和反面去告白,立起來就作罷’為原則的‘硬幣決定’”的行為。
結果用腳趾頭都可想而知。
晚自習後的教學區按照慣喧囂了十分鐘,之後就徹底寂靜下去,連站起身造成的椅子吱呀聲都顯得異常響亮而突兀。
韓一一闔上作業本,迅速從台板裏挑出那本要帶回寢室去做的教輔題,卷在手裏走到門邊,剛想拉滅電燈,突然發現教室裏靠窗的位置還坐着一個男生。
這一秒他正抬起眼瞼從鏡片後面望着自己。
女生微怔之後張了張嘴,卻沒找出合適的措辭,只好尷尬地一笑。幸好男生會意地也站起身出了教室。女生掏出鑰匙鎖了門,兩人一前一後地下樓,也沒有人開口説話。丁零盯着在地面上緩慢移動的,她淡淡的影子。
夜變得温柔安逸,柔軟的腳步聲點綴其中。
行至底層的樓梯口,韓一一朝遠離宿舍區的另一邊走去,男生覺得奇怪,遲疑着發出“誒”的語氣詞,女生轉回身解釋説:“去南門拿我們班的信件。”男生跟住她。
“你不用陪我。”男生知道那只是客套,沒有女生不怕黑。
看見一堆信件中有自己室友的,想替他順便帶回去,出來對女生揚了揚:“這個就給我吧。”
“好的。”女生又笑一笑。
她的笑有種魔力,使男生相信回程是一條滿是旎壯麗風景的路。那其中也許本不存在的鼓勵給了他無端的勇氣,於是唐突的告白滑向了嘴邊。
“那個…如果有人向你表白的話你怎麼想?”
“嗯?表白?異間的?”這反問真是古怪,難道你向異常?不過自己的提問也夠蠢的,男生停下腳步,轉過身面朝她,更加正式直接地:“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你,對此,你怎麼想?”
“嗄?我?”
“嗯。”
“可是我有…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據麥芒提供的情報,她現在沒有男友,可自己竟忘了多深入想想,在意的人、喜歡的人、暗戀的人…那麼多可能,也並不一定閨就瞭然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