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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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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陋的木牀上斜倒着一個落魄憔悴的男人,方正的下顎冒出一片青森的胡碴,緊閉的雙眼有着深深的黑彩,他身上的白衣和淺棕長褲皺成一團,還透着一股令人掩鼻的酸臭味。幾隻空酒瓶雜亂無章地倒在牀腳,沒喝憲的麥酒發出酸味,不難想見這名夕卜表和氣味均比美漢的男子已經過了不少天這樣糜爛的生活。

“你為什麼要再出現?”他喃喃囈語道,困難地翻了個身,修長的手垂落牀側,打翻了一隻半滿的酒瓶,發臭的黃褐酒馬上了一地。

“再次提醒我錯信一個人有多愚蠢嗎?”

“其實我一直都記得…哈…怎麼可能忘得掉…”他又翻了個身,泛着血絲的黑眸倏地睜開,無比清醒地瞪視着閣摟的木製天花板,乾澀的聲音再次呢喃道:“怎麼可能忘得掉。”他一直都記得她帶給他的教訓,就像他也清清楚楚地知道過去這三天來他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他就躺在這張牀上,喝掉一瓶又一瓶的酒,直到他買來的酒全都喝光了,他的意識仍舊是該死的清醒,酒從來都沒能如他所願地麻醉所有的意識,也麻醉不了他對她的…

“該死。”他懊惱地低吼一聲,阻止自己再去想那個可笑的字眼。

尖鋭的電話鈴聲刺耳地響起,他扶着牀頭站起,跌跌撞撞地趕去接起電話。

“俞子真先生在嗎?”

“我是。”乾澀嘎的聲音從電話聽筒傳入耳膜,連他自己都忍不住皺眉。

電話那頭似乎也被鴨子般的沙啞聲音嚇了一跳,靜了好一會兒,才語帶擔憂地輕問“俞先生,你是不是病了?”

“我沒事,只是剛睡醒。諾瑪修女,有什麼事嗎?”

“朵拉這幾天為了參加比賽的事很緊張,你能不能撥個時間來看看她?”朵拉…兩年多前他認識一個女孩子也叫朵拉,但他習慣叫她純琬,有時候也會戲謔地喊她“純純”她總是皺着鼻子抗議那個暱稱聽起來像在説她“蠢蠢”但有是時候她也會咧開笑臉回叫他“真真。”記憶的船飄離了現實的錨,載着他搠着時光的河慢慢往回走…

“俞先生?”諾瑪修女輕聲喚道。

他淡出回憶,回到現實,記起那個名喚朵拉的小女孩有着一頭金的頭髮、藍綠的眼睛和長着雀斑的小臉。

“如果你真的沒空…”諾瑪修女誤將他的沉默當成是為難,馬上諒解地為他找理由,但語氣中仍不免透着失望。

“諾瑪修女,我很樂意去看看朵拉。”他抬頭看了下牆上的鐘。

“我大概一個半小時後會到。”

“俞先生,真是謝謝你。”諾瑪修女地説。

“不用客氣,我很樂意為那些可愛的孩子貢獻一些心力。院裏一定還有很多事要做,你去忙吧,我一會兒就到去。”

“俞先生,你真是個大好人,願主保佑你。”講上了電話,子真走進閣樓裏附設的小浴室,望着鏡中自己狼狽頹廢的摸祥,苦澀地一笑。

或許,他需要的不只是上帝的保佑,而是像他的小妹詩奕一祥,對於傷痛的往事可以選擇遺忘…

育幼院中所謂的琴室只是一間小房間,靠牆擺着一架舊鋼琴,另一面牆邊則擺了幾張小椅子和小桌子。

純碗踏入空無一人的琴室,目光馬上被貼在牆上的照片所引。相片中的子真抱着一名金髮小女孩站在中央,一羣孩子圍在他身邊笑得很開心,他也是笑着,但他的笑覺上涸普虛,彷彿少了什麼。

救他!不期然,酒吧老闆的話又在她耳邊響起,她震了一下,定定望着照片中他的笑容。或許他的笑容並不像她覺得那麼空虛,只是酒吧老闆的那句話影響了她。

她有什麼能力救他呢?她只是為了她曾做錯的事想跟他説聲對不起罷了,就只是如此而己。

“姐姐、姐姐。”一雙小手輕拉着她的衣襬,努力想引起她的注意。

純琬低下頭,看見一個一臉雀斑的金髮小女孩昴着小臉,藍綠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她。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純琬蹲下身,和小女孩平。

“我叫朵拉,你呢?”小女孩訝地眨着眼睛。

“我也叫朵拉。”

“好巧,我們都叫朵拉呢!要是你們院長突然叫‘朵拉’我們可能會不清楚她在叫誰。”純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