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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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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瞧着牀上趴躺着的葉氏,雖然幾分憔悴,卻透着慵懶,雲鬢單束,遮住額頭上的字跡,脂淺粉淡,盈盈韻致,即使此刻股爛了,卻依舊極力保持着美人的風範,那種嬌柔的風情,難以言表。

果然…不死心啊…

這是知道老爺會過來,極力的讓自己爭取同情分呢。

正想着的時候,就聽得外面傳來許澤的聲音:“可睡了沒有?”許澤邊説邊掀開簾子進來。

伺候着的丫頭忙立刻了上去:“回老爺的話,二…夫…人,哭了許久,眼睛都哭紅了,此刻正傷心着呢。”也不知道今兒個是怎麼了,原本順的不能再順的稱呼,此刻再從嘴裏出來,就有些嗑牙的很,差點咬到舌頭。

許澤沒注意到丫頭的這些小細節,聽得這丫頭的話後,一顆心都記掛上屋裏的葉氏,一恩,到底這麼多年來的同牀共枕,見她今兒個被打成這番模樣,這心裏也不好受。

穿過屏風,進了彌散着濃濃藥味的內室,就瞧見間搭着一條薄被子,趴在牀上的葉氏,面朝着裏,此刻正隱隱傳來嗚咽聲。

許澤在心裏長嘆了一聲,葉氏是個要面子的,這次被打了板子,這心裏定然不好受,又是個要強的,不願意在眾人面前落淚,只會揹着人一個人哭。

這麼多年了,這子倒是一點沒變。

“表妹…”許澤步伐輕輕的走了過去,緩緩地在牀邊坐了下來,才喚了一聲,就聽得面朝裏的葉氏由低低的嗚咽,變成了大大的嗚咽。

許澤心中柔情一蕩,這麼多年,她也只會在他面前不設防,受了委屈只會在他面前哭,被欺負了,也只會在他面前哭,當初以為,她跟了自個兒,就再不會受什麼委屈了,誰知道今兒個居然他親自下令,將她杖責了。

她心裏定然不好受吧!

她是定然沒有想到,要打她板子的人,會是他吧!

莫説是她了,就是自個兒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讓人打她。

想到那四十大板的命令是自個兒下的,許澤的心裏頓時酸了起來,勸的千言萬語也都堵在了嗓子裏,再也説不出話來。

她都已經哭的這般傷心了,他…他還不肯出言哄她?

葉氏放在薄被中的手,青筋暴漲,狠狠地咬了下牙,深深的了一口氣,才緩緩地,帶着淚意的開口。

“…表哥,我原本也是葉家,清清白白的女兒,雖説是庶女,可是依着葉家的門楣…想要出外頭尋個正經的人家,做個正經的正頭夫人,過正經的夫子,也不是難事…是表哥你甜言語的哄着我將身子給了你…後更是自甘下賤的做了你的外室…一心一意的守着你過子,也不管自個兒遭了多少白眼…還害得諾家連個正經的名分都沒有,到了現在還是個義子…明明他才是許家正經的長孫,到最後卻…”像是説到了傷心處,葉氏哭得越加的難忍:“…你為了前程…尚了公主…我知道你的難處,不管是什麼事情…我都從未怪過你…好不容易我能入府,能光明正大守在你身邊…我當時覺得就是立刻死了,也值得了…”

“…我只恨我當初怎麼沒死了,也就不會有這些子的羞辱…”葉氏將牀捶的重重響:“前些子,皇上,太后為了給那人出氣,生生的給我按上那麼個罪名,黥面之辱,若不是捨不得幾個孩子,我當場就撞死在金殿上了…好在表哥與我青梅竹馬,知道我是個什麼子的人…相信我,勸着我,讓我有了幾份求生的意志…可是不想今卻還要受此大辱…表哥,你説…你説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還有什麼意思…我不如死了好…省的後讓表哥跟着受辱…”葉氏低低柔柔的哭泣聲,頓時就在室內迴盪了起來,越加的讓許澤肝腸寸斷了起來,想起這些年,葉氏對自個兒的温柔小意,越發的覺得對不起她了。

“表妹…表妹…你惱我,你怪我…我都沒話説…打着你身,痛在我心,你知不知道,我寧願這板子我替你捱了…可是,你也瞧見了,今兒個這事情,本就是那兩個混球,下了套子給我們鑽啊…來者不善,我不得已而為…”許澤一邊低低的説着,一邊伸手幫着葉氏整理如雲般散發在枕頭上的烏髮。

“…今兒個我若是不罰了你,那個孽障説不得真的敢賣了你…”説着重重的哼了一聲:“這個孽障膽大包天,還有什麼做不出來,莫説賣了你,只怕就是賣了我,他也敢!”

“他怎麼敢?你可是他的父親…”葉氏猛地抬起身子,卻又因為牽動了部的傷,痛呼了一聲,額頭上就冒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兒來,滾滾的落下來:“那可是不孝的大罪!”

“他哪裏在乎不孝的大罪…他若是在乎,就不敢如此行事…”許澤冷笑一聲:“他有什麼好怕的?現在這府裏上下,誰不看他這個威遠侯的臉子?又是太后的外孫,皇帝的寵臣,還有個長公主的娘…他還有什麼可怕的…”

“可是不管怎麼着,他也是老爺的兒子…這父子之實,血脈之情,又怎麼能斷了…”葉氏拉了拉許澤的衣袖,看着他誠懇的説道:“老爺,我瞧侯爺也不是無情的人,之前雖然與府裏不夠親厚,可也沒有當府裏的人是仇人,行事倒也穩妥,現在這般模樣,怕是受了別人的唆使。老爺,您可要仔細點,萬不能如了別人的意思。”

“你説得倒也有道理。”許澤蹙着眉頭,點了點頭,想着金翰林的變化,前幾年,金翰林雖然不待見許府的人,可是手段也沒有這麼烈,會鬧成這般模樣,都是為了這個新進門的媳婦。

難道這挑唆之人,就是這個新進門的媳婦?

越想,許澤就越覺得有道理,再想錦好,就覺得她整個兒就是挑撥離間的小人,否則翰林怎麼會因為她被貓兒嚇了,就要將府裏上下的貓都滅了,就死她枕邊風吹的。

還真沒看出來,居然是個惹事,這剛進門,就攪合的府裏上下不得安寧。

葉氏瞧着許澤的樣子,知道他是將自個兒的話聽了進去,嘴微勾出一道冷冽的寒意:金翰林這個野種,最看重他娶的那個小賤人了,只要許澤惹了那個小賤人,這雙方自然就會撕開了臉皮,到最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只要鬧得不可開,就是皇上有些維護,可是天朝以孝治國,兒子公開忤逆自個兒的父親,也會落得消爵的下場,那樣她的兒子就能得了威遠侯的爵位。

“表哥,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她做出堅強的模樣,對着許澤扯出一個楚楚動人的笑容:“咱們從小就認識,表哥是什麼樣的人,我又怎麼會不知曉,剛剛那話,也不過是心裏不痛快,這才沒大沒小的説出來,好在我嫁的人是表哥,對我一向寬容,否則就光是我急起來,口無遮掩的,就不知道要吃多少悶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