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關白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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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阿宮不由大叫。刀落到了她身上,只聽哧啦一聲,藍羅衫從腋下直裂到肩膀,雪白的肌膚了出來。她頓時仰面倒在地上。一御台慌忙上前抱起女兒。其實阿宮並未受傷,刀只是把她的衣服割裂了。看見女兒無恙,一御台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母女二人被同一個男子納為小妾…比起女兒來,母親一御台更覺屈辱。她看到女兒平安無事,緊張的心忽然鬆弛下來,竟昏死了過去。秀次眼裏雖殺氣騰騰,卻驚恐地大聲道:“怎回事?難道我把阿宮殺了?”
“沒有,沒有。”阿世智慌忙護住一御台母女。
秀次將刀猛地伸到阿世智身前“既然沒有,一御台為何倒在地上?這分明是故意嘲我。我絕饒不了她!我要殺了她!”
“請大人…請大人手下留情。一御台只是…只是驚嚇過度。”
“都給我退下!我話一出口,就必殺不可。母女二人一個也不留!”秀次抬腳就要踢開阿世智。這時,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不破伴作忽地站起身,擋在前邊。
“大人,請手下留情。”伴作身上有一種不尋常的嬌豔,他今年十七。正如森蘭丸之於信長,伴作也是秀次形影不離的寵臣。
“阿伴,你為何要攔我?”
“大人,您太不近人情了。”
“我不近人情?”
“是。身為關白,絕不可如此行事。這裏所有的女人都依靠關白,都是手無寸鐵的弱女子。”
“你這話聽來有意思,阿伴,這麼説,你便能反抗了?”
“大人莫要岔開話題。您也看到了,大家都恐懼異常,還請大人把刀收起來。”
“阿伴,拔刀!”
“大人!”
“好,我聽你的。但是,你得代替她們。”
“大人…”
“哼!我要把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殺掉,全都殺掉!無人能理解我內心的悲傷…你不用顧忌,你的刀若能殺我,你只管殺。”
“大人,請您冷靜。”伴作聲音鏗鏘有力,透出凜然之氣“大人這般胡來,正説明太閣的看法是正確的…後世必會恥笑您無關白的器量。”
“我早就想到這些了,只管嘲笑去!我已經不再顧忌名聲了。拔刀,阿伴!秀次不堪舅父的欺凌,已完全瘋了。這樣也罷,也罷。我秀次…”伴作伸出左手,架住秀次的右臂。漸漸的,他的眼圈也紅了。他早就料到秀次酒後會出事,卻更覺悲傷。一人若被他最信任的人無情拋棄,就會變得毫無顧忌,異常狂亂。秀次最信任的就是秀吉,可秀吉卻從心底憎恨秀次…這些事,伴作無法理解。
西丸夫人、石田三成、增田長盛等人確把秀次看成了絆腳石。儘管如此,秀次只要謹慎行事,也並非不能扭轉局面。可是,所有的良機卻被他自己糟蹋了。
伴作認為,一切都因秀吉的一番話——不久之後,就會從朝鮮去征服大明,讓秀次做朝鮮王,或去大明任關白,這些話讓秀次疑慮重重。不僅如此,後來每當戰局不利,讓秀次出征的謠言就甚囂塵上,無疑加深了秀次的懷疑。太閣明知這是一場打不贏的戰爭,可還要把我趕到朝鮮,讓我在那邊自取滅亡…秀次愈陷愈深。
“好,阿伴,你好像能明白秀次的苦惱。拔刀!拔出你的刀,想怎麼砍就怎麼砍。看看到底是我被你殺掉,還是你被我砍死…”伴作不答,單是對另一個侍童雜賀阿虎道:“阿虎,快把一御台母女到別的屋裏去。”
“要和大人打鬥?”
“快!這樣下去怎麼行?一旦出事可不得了,讓女人們趕緊退下。”
“明白。”阿虎立刻起身,背起一御台,山田三十郎則趕緊上前抱起阿宮,眾人匆匆撤了下去。
“快,都退下去…”伴作吩咐大家時,秀次依然神情呆滯,撲倒在伴作身上。女人們呼啦全站了起來,匆匆離去,彷彿被疾風驟雨打落的花。其實,這一切並非只有今晚才發生,近來常會出現這種情形,每晚的酒宴都是這樣結束。
人們都退下去之後,大殿裏空蕩蕩的,只有成排的燭台,及狼藉的杯盤,讓人有劫後餘生之。
“好了,大家都走了。來吧,阿伴,你我一決雌雄!”秀次哇哇大叫。
“請恕小人無禮了!”伴作對着秀次的側腹就是一拳。秀次無聲無息地癱軟在地。伴作這才在旁邊輕輕坐下。雜賀阿虎和山田三十郎正好趕回,二人一見,都大吃一驚。他們從未想過用攻擊主子的方法來平息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