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婦人謀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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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意思是,這樣做,夫人並無損失,對嗎?”大藏局十分困惑地問了一句。
“是。這樣就不用擔心內府會搬到城內。否則,他遲早會搬進城裏來住…故,不如在向島築宅。”長束正家重重説完,正了正身子。
明白正家的意思後,澱夫人繃緊了臉“你是説,如不贈送宅院,內府遲早會搬到本城來住,是嗎?”
“是。內府要代掌全部政務,出入大名自然就多了,若是繼續在旁人監視之下,成何體統?還有…”正家壓低了聲音“反正幼主遲早會和輔政大納言一起搬進大坂本城。這樣一來,伏見城就空了…總攬政務的內府若提出要求,誰能拒絕?”澱夫人點點頭“你對治部大人説過此事嗎?”
“沒有。”
“為何此前亦一直未跟找提起呢?”正家苦笑道:“雖然夫人貴為幼主生母,可治部對內府的反卻有些過分了。一旦我説出此事,定會招致他誤解,説我私通內府。故,夫人可以自己尋找機會,要麼是大納言,要麼是…”
“我明白了。我必找機會讓大納言自己説出…這是件好事。就這麼辦吧。”
“好事?夫人的意思是…”大藏局不安地了一句。
可澱夫人本不看她一眼,道:“長束大人,你立刻去內府處,就説這是太閣大人的遺言,把向島賜與內府。此前我把這事忘了,現在才想起來。”
“夫人答應了?”
“答應了。我們不知何時回大坂,這才是關鍵。”言畢,澱夫人方看着大藏局道“這可真是件豪華的禮物啊,對吧,大藏?”
“是…是。”
“不要到不安。這是大人留給我一人的遺言。萬一代理政務的內府有個三長兩短,可是天下之禍啊。”
“夫人所言極是。”
“呵呵…這樣,內府就理解我的心意了。”澱夫人一臉得意,望着天空,陶醉在幻夢之中“府邸的建造,全聽內府自己的意思,只是一定要在向島。明白了嗎,正家?”
“明白。”
“最好在治部趕赴博多之後再開工。不然他可能使些手段。”
“明白。”長束正家也放心了。
正家退出之後,澱夫人依然十分亢奮,啷囔個不停:“看來正家也是一個不可小覷的智者啊,果然有辦法。如此,伏見城既不會讓人奪走,還讓我與內府更親近。你説對吧,大藏?”
“是…是。”
“有件事須留心。”
“什麼事?”
“正家對治部的戒心。這一點,我們絕不能忽視。”
“夫人的意思是…”
“他心裏早就有了主意,可是害怕招致治部誤解,始終不敢出口…他們同為奉行,如果彼此忌憚,定於事不利。我覺得,這些都因治部愛爭強好勝,你難道不這麼認為?”大藏局並未立即作答。她也深知治部好出風頭,愛指手畫腳,儘管如此,她並不敢貿然斷定此為瑕疵。何況她説三成有野心時,反而給澱夫人帶來困惑。
“大藏,你怎的了?好像心存疑忠?”
“夫人,這樣做會不會白費心機?”
“你是説向島的事?”
“是。”
“為何是白費心機,你只管説。”
“假如在幼主搬走之後,內府還有進城的心思…”
“哦?”
“即在向島賜了宅邸,恐內府還會找出各種理由進城。”
“你的意思是他照樣會進城,對吧?”
“如果那樣,趁治部大人不在時賜宅,恐只會造成更為不睦的氣氛…”大藏局思慮再三,方道。
“別説了!”澱夫人橫眉立目“大藏,你到底是個女人啊。”
“是。”
“像你那樣搖擺不定,能作什麼決斷?只能一事無成。”
“是…”
“一説起治部,你就妄言他有取代太閣的野心,提到內府,你又蠱惑我,説從一開始他就有進伏見城的心思。照你這麼説,全天下人都成了我和幼主的敵人了?”澱夫人一番責問,令大藏局無言以對。不錯,全天下人都是敵人,請一定要小心——雖然她心中充滿不安,可沒敢貿然説出口來。
“把饗庭也叫來…”澱夫人放聲大笑“呵呵,即使饗庭局也和你意見一致,我也無法改變主意了。我已聲明,這是太閣的遺言,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大藏局頓時臉蒼白。澱夫人説得沒錯,如想提出忠告,只能趕在正家退出之前,否則就沒有意義。向來爭強好勝的澱夫人,把正家的想法當成了絕好的主意,一時竟把這説成了“太閣的遺言”若事後再發些無用的牢騷,只能表明自己愚蠢,也許還會動搖澱夫人好不容易下的決斷。
“夫人,看來是大藏過慮了,十分抱歉。”
“我叨白你的心情。”澱夫人清澈的雙眸凝望着天空,眼睛越眯越細,彷彿在勾勒一個美夢“大藏,你把饗庭叫來吧。今總算輕鬆了。大人已經化為灰燼。”
“是啊,這世上之事,真如夢如幻。”
“從今以後,一切都靠我們自己了。”
“夫人做事真是乾脆利落,奴婢要努力學習才是。”説着,大藏局立起身“奴婢這就去把饗庭局叫來。”
“你且等等,大藏。”
“是。夫人還有何吩咐?”
“多陰霾一掃而光,我和你們都可以重新開始生活了。你讓饗庭偷偷拿些酒來。”
“酒?”
“對。慶祝我們獲得新生的美酒…治部、內府,還有北政所的麻煩都解決了,不是好事嗎?”大藏局還想説些什麼,可遲疑了一下,還是出去了。夫人已是此城主人了,即使有過分之行,也無人能阻止得了她,用不着破壞她的好心情…
澱夫人眯眼凝望着天空。如果消極地看:一切都令人不安,可不管是誰,最終都會化作煙霧,消失得無影無蹤…想到這裏,她覺得不可思議。小心翼翼,傷痕累累,是一生;不看任何人的臉,隨心所,風快活,也是一生…
澱夫人認為,自己的才智和魄力,絕不遜於北政所和內府,只有一個人束縛了她的翅膀,那就是豐臣秀吉,可這個人已經不在了。身為太閣嗣子的生母,她何懼之有?
即使德川家康真要這座城,痛痛快快送給他,不也很好?在秀吉引以為豪的玻璃浴房裏,剝光那個矮胖內府的衣裳,為他洗掉汗臭…想入非非的澱夫人,覺自己兩頰發燙,她慌忙看了看四周,一切只是幻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