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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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丁香被安置在牀上。蓋着素繡銀絲纏枝的錦被，襯得臉愈發雪白。

她的身子有些虛無，覆在輕薄的錦被下，卻似覺不到存在。

同的羅帳被銀鈎攏在一旁，於穿過窗的風裏輕輕翕動。

外面已是驕陽似火，屋內卻仍是冷意森森。

蘇梓峮坐在牀邊，握着洛丁香的手。

是的，她只是睡着了，你看，她的手還是這樣柔軟。

他就這樣握着，看着，笑着，時不時的攏下她鬢間的散發，竟連一直被大家認定是啞巴的桑婆婆居然開口説了話都未提起絲毫興致，只是淡淡的問:“她什麼時候會醒？”桑婆婆面沉靜，看了看窗外的光，從紅木桌子的屜裏拿出大約筷子長短小指細的深紫的香，拿火摺子點燃。

於是，一星亮便像從天際出頭的月亮般被香柱頂着，只是很快便蒙在了淡的香灰裏。

商宅從不焚香，而這香點了半天竟好似也沒有矮下半分。還沒有任何香氣。若不是在那香灰上有道淡淡的煙霧飄搖直上，真要以為它已經熄滅了。

更奇怪的是，這支香沒有cha在香爐裏，只單單的立在桌上，竟然不倒。

蘇梓峮有些奇怪，可是心思也沒法放在這上面。

桑婆婆眼睛盯着香，開口幽幽道:“等這香燃盡了，她才真的會死了…”

“什麼？”蘇梓峮大驚，急忙奔到桌前要把香捻滅。

桑婆婆攔住他:“你若是現在熄了香她立刻就會死！”觸及紫香的手一抖，頓時調頭怒視桑婆婆:“那你為什麼還要點燃它？”如果不點燃，香就不會熄滅，不會燃盡，香兒也就…不會死。

永遠不要指望從桑婆婆臉上會看出任何情緒，即便是面對蘇梓峮的動指責，她也仍舊是冷靜非常。

“如果沒有這支香，她怕是今天上午都不過去了。”桑婆婆的聲音很低沉，大概是因為長久不説話，還帶着點沙啞，只是語氣和她的表情一樣沒有任何彩，冷冷的，彷彿在説着一件無足輕重的事。

“香是凝魂香。她現在元神飄散，魂魄遊移，若是沒有這香守着…”

“香會燃多久？是不是…是不是…”他每説一個字，凝魂香上的煙就抖幾抖。

“香灰不落，而且一旦落了，凝魂香或是燃盡或是熄滅，她都只能是死。”蘇梓峮急忙後退。生怕一個不小心碰落那香灰。

香靜靜的燃着，這麼半天過去了，仍舊如剛開始的樣子一般沒有減少半分。

心稍稍安了些，這樣看來…凝魂香應該會永遠燃下去吧。

“凝魂香終究是會燃盡的。”桑婆婆看出了他的僥倖，乜了他一眼。

心再度一沉。

“難道我們就這樣靜靜的等着…”聲音哽住。他看向躺在牀上的洛丁香，她面容平靜，彷彿沉睡。難道就靜靜的等着，眼睜睜的看着她從沉睡走進死亡嗎？

“只能如此。”同樣佇立窗邊的褚軒轅開了口。

這無疑是給香兒判了死刑。

蘇梓峮只覺口一痛，彷彿被人生生撕裂。他猛咳了一陣，竟霍得噴出一口血。

褚軒轅一聲驚呼，卻不是對着他，而是奔向牀邊。

蘇梓峮心念一動，也急忙奔去。

洛丁香雪白的臉此刻漫上一層粉，看起來煞是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