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你倒是好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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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半個月前,寧夏城的局勢卻到了最後的時刻。
五月十九夜,隨着周昂大軍被仇鉞用計調出城,開撥去黃河渡口,整個寧夏城已然空虛。
現在,整個銀川盆地,也只有玉泉營一支機動部隊。
可以説,誰掌握了玉泉營,誰就掌握了整個寧夏。
各方勢力都在等着這一夜,仇鉞如此,蘇木也是如此,只安化王一人被矇在鼓裏,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結局。
目前的形勢是,安化王是蟬,仇鉞是螳螂,而蘇木就是站在最後面的那隻黃雀。
按照蘇木的計劃,胡順將在傍晚時分隨謝自然一道進軍營,而他則和胡進學留在城裏,準備在玉泉營的部隊開過來之後,先一步搶佔城門,放大軍進城。
在目送周昂大軍出發之後,謝自然和胡順先一步回玉泉營佈置,而蘇木和胡進學卻回了家,在家裏靜靜地等待着決戰時刻的來臨。…與內地到處都是瓢潑大雨不同,寧夏的夏季卻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安詳。
特別是在玉泉營外的草甸上,開滿了各的野花,有紅有藍有粉有白。
躺在高約一人的草叢裏,抬頭看天,頭上卻是純潔的藍,藍得如此通明,藍得不帶一絲雜
。
謝自然就那麼放鬆着身體,呆呆地看着,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只覺得自己一點一點融化進那片藍天裏。
微風撫過,草翻滾,間或聲聲駝鈴,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夏天,同往常並沒有任何不同。
一遇到大事的時候,謝自然就喜歡找個沒人的草地,就那麼躺在地上,看看天空。如此良久,等到身體那些煩亂的思緒徹底排空,心底就有一種力氣點點滴滴冒起。
今天晚上對恩師,對自己,對大明朝來説,就是一個關鍵時刻。如今,城已經空虛,只要拿下玉泉營的兵權,就可以活捉賊王,整個寧夏的局勢就平定了。
否則,已經補足糧秣的叛軍一旦守住黃河渡口,養蓄夠力氣,要想擊潰陝西鎮的疲軍也不是什麼難事。一戰力威,陝西省立即就會糜爛下去,也不知道將來究竟會是什麼模樣。
記得母親去世,自己成為孤兒,生活沒有着落知時,謝自然在辦完母親喪事之後,也是這樣找了片草地躺了一。然後一咬牙起來,提了一口刀,帶着自己僅有的一點財產毅然北上韃靼草原。
只不過四年時間,自己所失去的一切都成十倍地賺回來來了。
現在,謝自然什麼都不想,只需要將神和力氣提到最顛峯的狀態。
就在自己已經徹底陷入那種無慾無想的境界時,遠處的長草發出嘩啦的聲音,好象有人靠近。
謝自己立即醒過來,霍一聲躍起,手已經摸在上的刀柄上。
來的是一個女子,大約是被他眼睛裏的兇光給嚇住了,“啊”一聲,一連退了幾步,腳下一絆,就要摔倒在地。
“原來是年小姐。”謝自然下意識地跨出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
入手處卻是一片温潤光滑。
這還是自己第一次被謝自然握住手,即便二人以前也私會過幾次,年小姐還是一陣大羞愧,慌忙將手甩開。
覺自己的臉紅得厲害,一顆心跳個不停:“謝相公萬福。”謝自然也回了一禮,收拾好心情,微笑着問:“你怎麼來了?”對於這個相貌普通的女子,謝自然也談不上男女之情,對於她更多的是利用。為了恩師的大事,為了大明朝的江山社稷,也不能不虛與委蛇。
年小姐聽到謝自然問,頭埋得更低:“爹爹和謝相公一直住在城裏,已經有半個多月沒來玉泉營。今聽説你們都要回來,妾身等了半天,卻沒看到人,聽人説,謝相公一個人先來了,就來問問,爹爹什麼時候能到。”謝自然之所以提前回來,自然是要先仇鉞一步安排好晚間的行動。經過他這段時間在仇鉞軍的秘密運作,也收買了不少不得志的下級軍官。
上層軍官都是仇鉞的心腹,他也開不出合適的價碼來。不過,任何軍隊都不乏鬱郁不得志的野心家,尤其是那些百户之類的小人物。
在他們面前,將錦衣衞百户、千户的告身一拍,看到的人幾乎都是不假思索地點頭應允,願意同他一起擔起這場血海乾系。
如果不出意外,事發之時,謝自然拉起一支數千人的部隊當不成問題。再加上他手下二十來個武藝高強的夥計,幾乎可以決定整個寧夏局勢。
現在聽到年小姐説,他心一動,忍不住問:“你爹爹和仇帥什麼時候來。”具體時間,還得確定一下。
年小姐:“爹爹帶信説,他們晚飯的時候準到。想不到謝相公先一步回…回來了…妾身就先過來問…問問…”實際上,她也不過是想找一個藉口來看看謝自然而已。
謝自然聽她這麼説,知道年老先生已經提前將信帶過來,就想再問問仇鉞帶了多少人過來:“此地風光甚好,年小姐不如坐下説話,這裏的野草有一人多高,你走過來估計也累了,不如休息片刻。”
“啊…謝相公要妾身做什麼?”謝小姐一張臉紅得更厲害,就如同透了的花紅一樣。
看她羞成這樣,謝自然突然明白是年小姐誤會了。
這裏的草生得茂盛,約一人高,若是坐在裏面,本就不會被人發現。
年小姐站在那裏不動,低聲道:“多謝相公垂愛,妾身銘無內。不過…不過…妾身不想因此被相公看不起…總歸…總歸要等到那一
才好。爹爹不過是仇帥的幕僚,仇帥從了賊…你是讀聖賢書的,自然瞧不起爹爹。可他也是無奈啊…實在不成,等過了這陣子,局勢稍微平穩些,妾身會勸爹爹離開寧夏,找個安靜的地方歸隱田園…妾身也看出來了,相公這是愛憐妾身,這才不離不放棄。否則,以你的
子,只怕早就走了…”説到委屈處,年小姐的眼睛裏有淚水沁出。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謝自然面前表心跡,心又是疼痛又是甜
,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對於年先生這麼一個滿口聖人之言的道德先生居然投靠賊王,謝自然內心還是有所懷疑的,也一直為此而痛苦。要知道,在以前,年教授可是他的偶像,如今,這座道德偶像卻崩塌了。
他忍不住又問:“年小姐,那麼,年師為什麼要跟仇鉞一起投靠安化王呢?”年小姐的淚水還在:“想當年,爹爹也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可自從了舉人之後,連續考了十年,死活也不了進士。這才做了縣學教授,估計也是沒有了心氣。不過,爹爹心的苦,妾身也是知道的。他一直想做一番大事業,不肯與草木同朽。這才…這才一時糊塗。相公且放心,妾身會勸爹爹的,功名利祿其實並不要緊,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算是
茶淡飯,也是好的。只需過了這一陣子,相公…你等妾身一陣子…”説着話,她一咬牙,突然抓住謝自然的右手。
覺,那隻小手在微微地顫抖着。
明白了,徹底明白了,謝自然心冷笑。剛開始的時候,年小姐説她會勸年教授離開仇鉞離開叛軍,謝自然還相信了。
又覺到年小姐對自己的一往情深,一剎那間,謝自然竟然動搖了。一想起年師對自己的恩情,年小姐對自己的情義,謝自然只想立即帶着他們離開這該死的寧夏,什麼安化王,什麼仇鉞,什麼大明朝的江山社稷,管他孃的!
沒錯,自己對囡囡姑娘愛到骨子裏。可是,對於年師,對於年小姐,自己總得有個代。男子漢大丈夫,得有所擔待。囡囡姑娘,是我謝自然沒福,你的情意,恩師的期許,只能來生再報了。
可等聽到年小姐説,等過了這一陣子再説時,謝自然立即清醒過來,心不住冷笑:過一陣子,嘿嘿,過一陣子,你倒是好算計,想來今的話定然是年甘霖讓你過來説的。
別説等一陣子,過了今夜,仇鉞鎮壓了玉泉營的騷亂,掌握了軍隊,只怕過明就能殺過黃河去,以寧夏軍的戰鬥力,整個陝西可沒人能制住安化王叛軍。
還有,我這段時間到處收買軍隊的低下層軍官,動作太多。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想必已經引起了仇鉞等人的注意,年甘霖就派他女兒過來試我。
真當我謝自然是十六歲的小孩子,什麼都不懂?
可笑!
…
謝自然這人有勇有謀,心機也是便給,否則也不可能在四年的時間裏從一個窮光蛋變成富豪,變成一個舉人老爺。
不過,他畢竟年紀尚輕,子有的時候還不夠沉穩。
血一上頭,內心立即被強烈的憤怒所佔據了。
年師啊年師,你使出這美女計,也太小看你的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