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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三章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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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到恩師的女兒竟然在自己家裏住了幾個月,而且,囡囡姑娘好象又很喜歡自己的樣子。

方才囡囡説説的話可是一字不漏地落到恩師耳朵裏的,搞不好恩師他老人家會以為是我謝自然德行有虧,估計勾引良家女子。

這個誤會可就大了。

謝自然心惴惴,正要開口。

蘇木卻説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囡囡,你是不是喜歡謝自然?”

“爹爹,你不許亂説。”囡囡大羞,將頭低了下去。

謝自然大駭,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顫聲道:“恩師…”蘇木嘿嘿一笑,拉着囡囡的手,柔聲道:“囡囡,走吧,跟我回家。”又回頭對謝自然喝道:“謝自然,改天來見我時再説。”

“好呀,終於可以回家了。爹爹,我可以帶我的侍女衝嘴回去嗎?”囡囡歡喜地跳了起來。

“衝嘴,這個名字好生古怪。你要丫鬟,我幫你買幾個也不要緊。人家可是謝自然家裏的人,你這麼帶過去,她未必肯答應。”

“衝嘴自然是肯的,囡囡問謝家哥哥討一個人,他還能不肯?”囡囡出門的時候,還回頭看了謝自然一眼,嘴角一抿,然後突然紅着臉跑了。

帶着囡囡出了謝自然家,蘇木也不急,就那麼和囡囡一道不緊不慢地在街上走着,説着話。

半天才回到借居的院子裏,下人們都知道大老爺家的小姐來了,頓時如黑夜裏來了一場火災,都急忙跑起來。

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準備吃食的準備吃食。

大家心也是奇怪,蘇大老爺的千金怎麼千里迢迢從京城過來了,還大半夜的?

對大家來説,翰林院學士高高在上,簡直就是在雲端裏,他們身份卑微,自然不敢問。

父女二人見面,自然有很多話要説,蘇木心牽掛梅娘,就帶囡囡進了書房,急問:“囡囡,你娘呢?”他不問還好,一問,囡囡又小聲哭起來:“娘…娘她…只怕已經是不在了…”蘇木心一沉,忙道:“你説什麼胡話,好好的怎麼只怕已經是不在了,説清楚些。”囡囡見父親面難看,道:“爹爹,娘…囡囡被人從娘那裏拐走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當時,外公和舅舅手上無錢,就説要將娘買給別人為。這都這麼長子,估計是已經嫁人了,怕是已經不在山西了…”

“什麼!”蘇木猛地一拍桌子:“怎麼會這樣?”看到蘇木如此表情,囡囡有些怕了,嘴一咧,就要哭。

蘇木沉着臉:“囡囡,你説下去。不要怕,無論結果究竟是什麼,我都承受得住。”

“是,爹爹。”囡囡哽咽了一聲:“在滄州時,囡囡還小,什麼也不懂。那娘回客棧,就收拾了東西要帶囡囡走。我問娘究竟要去那裏,娘回答説回真定老家去。囡囡又問,為什麼不等爹。”

“娘又説不等了,説爹爹事忙,叫我們先回老家,他以後再過來尋我們。既然娘這麼説了,囡囡就將爹爹寫的帖子貼身收藏了,又帶了幾本書,這就跟娘離開了滄州一路向西。”

“這一路好難行,剛開始的時候還走得順利,可走了十幾,卻見到處都是被水沖垮的房子,到處都是黃忽忽一片,全是泥沙。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能看到被水炮漲的屍體。”説到這裏,囡囡身體一顫,一張小臉變得煞白。

蘇木心大痛,將手放在囡囡的肩膀上。

覺到蘇木手心的熱度,囡囡的心情平靜了許多:“等回到真定老家,那情形…囡囡已經完全看不出這是家了。整個村子都被黃沙蓋了,再找不到一個人。漫天都是烏鴉在飛,嘎嘎嘎地叫着,聽得人心慌。”

“房子、地都找不着了,娘身上也沒有錢,我們娘倆已經三天沒吃飯了,餓得實在受不了。娘和囡囡身上都軟得像棉花一樣,坐在地上再也走不動了。後來,囡囡跑到田地尋了半天。天見可憐,總算叫我看到地裏生了一個西瓜。這麼大水,這株瓜苗居然沒被沖走,還結了果實。雖然只有拳頭大小,味道也是寡淡。但囡囡覺得,那瓜真得很美味,真好吃啊!靠着這個瓜,我們總算沒有餓死。”

“吃了瓜,知道是從人家地裏摘的,娘很不高興,還打了囡囡一巴掌,説囡囡沒志氣當小偷。説着説着,娘就哭起來,然後囡囡也哭。”

“老家的人死得死走的走,都散了個乾淨,在路上走上一天本就碰不到一個人。”聽到這裏,蘇木忍不住長嘆一聲:“白骨於野,千里無雞鳴。”確實,真定大水之後,朝廷是撥出款子賑濟。可古代的政府動員能力和效率,又如何比得上現代社會?

囡囡:“那時節,囡囡問娘,好好地在滄州子過得那麼好,怎麼跑回老家來捱餓,娘也不回答,只是哭。這個時候,路上突然來了一個人,好象認識娘。同我們見面之後,他説準備逃難去河南,問我們跟着去不。娘只是搖頭,那人又説,前陣子還看到了外公和舅舅,説是去了大同,要去那裏討生活。如果我們願意去,也是一條活路。可惜,這裏去山西實在太遠,怕我們走不到。”

“聽他説有外公和舅舅的消息,娘眼睛一亮,然後又暗淡下去,説是身上再沒有一錢,又如何去得。”

“那人也是沒有辦法,嘆息一聲,柱着枴杖走了。”

“娘説,他走不到河南的。囡囡心奇怪,問怎麼就走不到了。”

“娘説,那人是我家的一個遠房親戚,全家十餘口都被水沖走了。看他,也是餓了好多天的,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力氣。”囡囡小臉滿是驚恐:“到現在,囡囡還記得那個親戚蒼白的臉,怎麼也忘不掉。”

“後來呢,你們又是怎麼去的?”蘇木心難過,忍不住問。

囡囡伸出已經變得修長的手,挽起袖子:“爹爹你忘記了,當初在滄州的時候你不是給囡囡買過一隻鐲子嗎,玉的。”蘇木:“有點印象,當時你看到那隻鐲子説好看,想要,我就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