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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十七章徹底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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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苑呆了那麼長時間,而皇宮又是世界上最多陰謀詭計的地方,蘇木見得多了,對於政治鬥爭那一套也是路。

非不能為,而是因為地位超然,不屑為之罷了。

看情形,不板倒馬全,自己將來什麼也做不了。

蘇木心苦笑,暗道,想不到堂堂蘇木居然要同一個小小的副巡檢過招,傳回京城,還不讓劉瑾和張永他們笑掉大牙。

今天是蘇木第一次來巡檢司就職,什麼情況都不瞭解,什麼人都不認識,當下也只能隱忍不發,只端起酒杯小口地飲着。

看模樣,其他兵卒都畏懼馬全的強勢,刻意同蘇木保持着距離,不敢上來親近。

大約是剛出完公差回來,大家都有些疲倦,這一席酒只吃了半個時辰就結束。

然後,各自回到官署分鹽,準備回屋睡覺。

這次查扣的私鹽基本都被大傢俬分了,就連蘇木也分到了一袋。

看着手的一袋鹽,蘇木哭笑不得。

他已經打定主意明天就回城租個院子自住,扛着一個麻布口袋進城算怎麼回事。

就搖了搖頭:“這鹽我就不要了,大家分了吧!”這年頭鹽可是硬偷貨,別的兵丁一聽到這話,都是面帶喜

馬全卻不樂意了,以為蘇木也要收買人心,哼了一聲:“巡檢,給你你就收着吧,這是咱們這裏的規矩,壞不得,你剛來,不明白的。”神情絲毫沒有尊敬之意,就好象蘇木是他的下級一樣。

蘇木徹底按捺不住了,他本有意隱忍。可看眼前的情形,若在忍下去,還真叫手下看不起了。

他眉一揚,正要發作,突然間,關兩個私鹽販子的牢房突然傳來一聲淒厲地大叫:“馬巡副,馬爺,都是滄州城裏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鄉里鄉親的,至於下這樣嗎?”原來,這本壁店巡檢司的官署實在太簡陋,並沒有專門的牢房,就隨意將這兩人關在一間小黑屋。

聽到那人的大叫,蘇木轉頭看去,就見到那扇一尺見方的窗口裏出一張畏縮的臉。

一個兵丁大怒:“鬧什麼鬧!”就將一子戳進去,正那人的面門,把牙血都捅出來了。

馬全喝了酒,有點醉,搖晃着黑熊一樣的身子笑道:“誰跟你是鄉里鄉親,你這鳥人少胡説八道。”那人也知道販賣私鹽是重罪,忙大叫:“馬爺,你雖然不認識小人,小人卻認識你。實話同你説,咱們是城顧家的人。去年過年時,馬爺你去顧老爺那裏吃酒,小人遠遠地見過你一面,還請高抬歸手,放小人一條活路,鹽你大可留下。”馬全:“嘿,先前捉你的時候怎麼不説。”他也有些遲疑,都是一個城裏的人,顧家雖然家道落,已經在縉紳名單劃掉了。可顧家人以前也是場面上的,好歹有些人脈。這次得了他們十袋鹽的好處,將人放了也沒什麼。

正遲疑,蘇木卻是心一凜,一步走到窗前,問:“你們是城顧家的人,叫什麼名字,顧潤可是你們少爺?”

“小的叫顧發財和顧吉祥,乃是顧老爺的堂侄,顧潤正是我們家的三少爺。”見蘇木一身巡檢打扮,聽起來好象也認識顧潤的樣子,不但那人,就連另外一個販子也奮力將腦袋湊到窗後,“老爺可認識三少?”蘇木也不回答,只問:“這顧家也是詩書望族,怎麼幹起了販賣私鹽的不法勾當?”他心已是大動:先前我正想着如何和顧家接觸,這不就是個好機會。要不,先借這件事讓顧家欠下我這個人情。

聽到蘇木這麼問,兩人好象是看到了希望。要知道,明朝對於私鹽販子處罰極重,一旦被捕,動輒就是死罪。

同聲哭號道:“大人,小人們一時糊塗。實在是馬上就要納夏税,今年地裏有遭了旱災,這才一時糊塗而走險,還請大人看着咱們顧家的面子上饒小的一回!”説着話,兩人哇哇地哭了起來。

蘇木笑了笑,“説起來,本官和顧家三少爺也是認識的。顧家乃是書香門第,怎麼就出了你們這兩個不法之徒,明本老爺倒要親自押着你們兩人去見見顧三少,好生羞羞他,問問他這就是你們顧家的門風?”聽蘇木這麼一説,兩個販子同時面狂喜。

這二人常年在江湖上行走,都是人,如何不明白蘇木這是不打算追究二人的罪責,準備開一面了。

蘇木回頭對馬全説:“馬巡副,夜已經深了,明一大早你叫兩個得用的弟兄,隨我一道押這二人去顧家。”馬全面突然冷下來了,“梅巡檢,這販賣私鹽可是重罪,自該送去知州大老爺那裏候審。國法如山,怎麼能夠説放就放了?”蘇木一來就大包大攬要放顧發財和顧吉祥回家,這已經犯了馬全的忌。

覺到自己的權力受到威脅的馬全狠狠地看着蘇木。

蘇木淡淡道:“這兩人不過是販了一百斤鹽而已,也算不得什麼重罪。真若送去衙門,也不過放三千里罷了。”顧發財和顧吉祥一聽,同時哭叫:“老爺,馬爺,小人上有八十歲老孃,下有三歲小兒,若是放去邊疆,豈不是要讓他們活活餓死!”蘇木緩緩道:“法律不外人情,知州大人代天子牧民,首重教化。若一味用刑,也失之寬厚。不如解送回顧家,讓族長教訓吧!”蘇木一開口就扣住了這二人只運了一百斤私鹽,不算重罪。

實際上,顧發財和顧吉祥買了一千斤私鹽,只不過剩下九百斤都被馬全和巡檢司的人給瓜分了。

按照《大明律》一千金私鹽那是妥妥的死罪。一百斤,這罪可大可小。一般來説,沒收賊贓之後,打上幾十,讓族長領回家去就是了。

馬全不過是一個人,鬥嘴又怎麼鬥得過蘇木。加上又喝了酒,頓時惱羞成怒。

惡向膽邊生,喝道:“梅巡檢,什麼一百斤,那是一千斤,足夠讓這兩個傢伙掉腦袋了。國法如山,沒啥可説的,明一大早,馬全就親自帶人押送這兩個重刑犯去州衙。”蘇木一攤手,笑道:“隨你!”

“啊,馬爺饒命啊,饒命啊!”顧發財面如土,那顧吉祥索身子一軟,暈死過去。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一陣大譁。

眾人都沒想到馬全這回是動殺機了,為了這麼兩個小販子,值得嗎?

一想到大家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得了些好處,這馬全為了和梅巡檢鬥氣,竟然要讓大家將分好的鹽回去。

“怎麼,各位不願意,少他媽廢話,把鹽都給我出來,否則別怪馬全我不客氣!”馬全瞪着三角眼看着眾人。

目光所及,眾人都低下頭來,不甘心地將手頭的鹽袋子扔在地上。

勢利使人爭,馬全以前之所以得大家擁戴,還不是因為馬全手有權,可以假公濟私給兵丁們一些好處。如今,卻為了同自己賭氣,將鹽收了回去。出爾反而,已失掉了部分人心。嘿嘿,不過是一個沒頭腦的人,怎麼配做我的對手?蘇木看得明白,心微微一笑,再不廢話,轉身回屋休息去了。

至於接下來的應手,蘇木已經想好了。

其實,顧發財和顧吉祥的死活同蘇木也沒有任何關係。可通過這二人讓顧家欠蘇木一個人情,也方便以後尋找太康公主。

順帶着打擊一下馬全的囂張氣焰,在巡檢司樹立個人威望也是好的。

住宿條件實在太差,再加上關在小黑屋裏的顧吉祥和顧發財二人哭個不停,竟讓蘇木一晚上都沒睡塌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朧就聽到外面一陣喧譁,那兩個顧家的人大叫:“馬爺,馬爺,放過小的吧,小人只販賣了一百斤鹽,小人不想死啊!”蘇木下牀打開窗户,就見到馬全帶着二十多個兵丁,將那兩人如死狗一樣從屋拖了出來。

馬全大聲冷笑:“你們不是要想梅巡檢求情嗎,去求他就是了。”然後轉過頭來看着蘇木。

蘇木也不畏懼,兩人的目光在空碰在一起。

蘇木是什麼人物,如何將馬全放在眼,嘴角反淡淡地帶着一絲微笑。

顧發財:“馬爺,小的錯了,誰不知道這巡檢司是你當家啊!”

“知道錯了?晚了!”看蘇木一笑,馬全不知怎麼的,心突然有些懼了。搖了搖頭,帶着手下,拖着兩個顧家人呼嘯而去。

他心發狠:顧家的兩個小子,休怪我馬全無情,這次為了敲山震虎,説不得要壞了你們的命…呸,他梅富貴算什麼虎,一個軍漢而已,上頭也沒什麼人,怕他何來?

這回,馬全算是和蘇木徹底翻臉了。

等馬全等人走遠,蘇木也不急,悠閒地刷了牙洗了臉,叫書辦給自己找了輛車,也進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