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楊廷和那張難看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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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先後三天，才將十八房房師給拜完。

其的勞頓自不用説，關鍵是錢遭不住。

等一切妥，那十兩金葉子也花得七七八八。

蘇木暗自咋舌:這讀書果然是一件大費錢財的事情，關拜師這一項所花出去的錢，就夠普通人家吃用十年。

拜師完畢，接下來自然是要與同年聚會，拉拉關係什麼的。

這事卻不急，西苑那邊皇帝移駕的事情總算好，太子也要如期開課。

作為東宮行走，蘇木的工作是陪同太子讀書。

課堂就設在西苑一處僻靜的小院的屋裏，一大早，屋就燒了地龍，熱得人渾身冒汗。

屋子正設了一條長案，乃是太子師傅的講桌。

長案對面則是一張小桌，這是太子的位置。兩邊，則是侍讀學士的位置和蘇木的座位。

聽劉瑾説，今天來給太子上課的時候工部侍郎王螯。

蘇木一聽，頓時吃了一驚，這個王大人可是當世一等一的古大家，當年參加會試的時候就了狀元。真若論起八股上的造詣，他若是自承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端的讀書界的偶像，國寶級的人物。

能夠聽他講課，也算是我的運氣。

蘇木竟然有些期待了。

同太子進屋坐下不片刻，王螯就進來了，是一個六十來歲的枯瘦小老頭，一看就是個情商不太高書呆子。否則，以他狀元公的身份，又在官場混跡了這麼多年，早就應該入閣了。

朱厚照一看是王螯，心就歡喜，這人是個有名的好好先生，上他的課倒也輕鬆，若是換成劉健和謝遷，子怕不好過。

忙笑眯眯地喊了一聲:“王師傅。”

“見過儲君。”王鏊點了點頭，回到主座，開始翻書，然後不住地打着哈欠，顯得神很是萎靡。

“王老頭昨天肯定沒有睡好。”朱厚照小聲對蘇木説。

“當然，我看得出來。”朱厚照:“子喬你卻不知道，這個王大人很是好，家裏娶了六房小妾，聽説經常請郎進府給他下方子…呵呵…這個王大人卻不是一個好漢…對了，子喬，這江湖上的好漢，是不是都只顧打熬筋骨，對於女卻不放在心上嗎？”蘇木忍俊不，正要笑，突然間，外面的劉瑾叫了一聲:“翰林院侍讀學士到。”太子和蘇木都安靜下來，同時回頭看去。

説起來，侍讀學士和蘇木一樣也是陪太子讀書。

蘇木對這個自己實際上的同事倒有些好奇，這一看，卻楞住了，這人好生眼，究竟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呢？

正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年人，身上穿着大紅官袍，長相嘛，大明朝的官好象都那樣，身高臂長，國字臉，眉目疏朗，英俊瀟灑，讓人懷疑他們集體去韓國旅遊過。

正想着，那個學士見到蘇木也是一楞，忍不住問:“你怎麼在這裏？”説話，他面一變，掛滿了寒霜。

“楊廷和大人，這位是東宮行走蘇木，父皇讓他也來侍讀。”太子笑着介紹。

“啊，恩師！”蘇木吃了一驚，難怪如此眼，想起來了，那在通州考場的時候，遠遠見過楊大人一面。

“誰是你的恩師？”楊廷和怒喝一聲:“我楊廷和可沒有這個運氣有你這麼個小人門生！”楊大人這次是出離地憤怒了，他上次主持鄉試時，處心積慮要將蘇木刷下來。卻不想，陰錯陽差，還是將蘇木給取了。

既然如此，這就是天意，楊大人也人命了。

下來之後，又聽人説起蘇木與龍在詩詞比試，等讀到那句“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的時候，心卻是一動:這首詞氣象宏大，非堪破人情，看透世事，有大襟之人，不能為。以詩觀人，能夠寫出這種詩詞之人，懷氣度必然極佳。

也許是我看錯了蘇木，只見着他與儲君走得近，就先入為主地以為此人乃是攀龍附鳳，投機取巧之人。

年輕人，執身不正，難免會犯下錯。若是知恥，未必不能磨練成有用之人。人才難得，錯過了，放任他在路上走下去，卻是可惜。

反正發榜之後被錄取的舉人都要前來拜師，到時候在和他好好談談。若此子可堪造就，我楊廷和也能得一佳弟子。

為此，楊廷和甚至還作了一篇洋洋灑灑的千，大概意思是，功名利祿人人都愛，君子要有所作為，自不諱言。不過，卻不能捨大義而取小利，所謂:寧從直取，莫從曲求。

老實説這篇章楊廷和做得很是得意，他甚至能夠想象出蘇木一旦讀到這篇章，痛哭涕，幡然悔悟，拜於座前時的情形。

到時候，自少不了一番語重心長的教誨。

最後，師生盡歡，成就一樁佳話。

可左等蘇木不來，又等蘇木不來，一晃眼就是五天過去了，楊廷和卻還是沒有看到蘇木的影子。

覺自己這一篇章沒個落實處，就好象一拳打到空氣裏，心有一種説不出的難受。

今卻見到蘇木大搖大擺地坐在太子身邊，公然登堂入室，一剎間，楊廷和就徹底明白了:好一個蘇木小人，鑽營手段果然了得，竟然做了太子的陪讀。將來若是進了朝堂，還了得了。

此人是有絕世之才，章一，詩詞更是國朝以來的第一人。

可小人未必就沒有才，比如那北宋的宰相蔡京蔡元長，不也章老辣，書法更是開一代新風，在蘇黃米蔡排名第四，宗匠級的人物。

可小人越有才，禍害起國家來卻更是厲害。

一想到蔡京的名字，楊廷和背心就出一層冷汗。

蘇木沒想到楊廷和衝自己發火，心疑惑的同時，也惱了:不就是遲了幾天去拜師而已，至於見面就罵人嗎？

“霍！”一聲就站了起來，微一拱手:“見過楊大人！”語氣已經是非常地不客氣了。

楊廷和卻不理睬，大聲對太子呵斥道:“太子，臣且問你，東宮侍讀需要什麼資歷？”朱厚照見楊廷和和蘇木衝突起來，心得趣。他是個巴不得天下大亂的人，就笑道:“進士出身，點翰林，就這兩樣吧？”

“好，説得好。那麼，臣請問儲君，蘇木是什麼功名，可點了翰林？”

“沒有吧。”楊廷和的聲音高亢起來:“朝廷制度不可廢，區區一個舉人，憑什麼來做東宮侍讀？”説到奮處，他竟一把抓住蘇木的胳臂，就要將他扭將出去。

明朝的官出來子急外，還喜歡動手，一言不合就敢動手打人。

在後來嘉靖朝大禮儀的時候，楊廷和的兒子楊慎甚糾結一羣官，準備在左順門伏擊霍滔，準備將他直接打死。若不是霍滔等人跑得快，還真要被人平白打死了。

在這個時代，官們互相打羣架也是常事，別人見了不但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反會誇當事雙方一句:錚錚鐵骨，質高行潔，嫉惡如仇，真君子，大丈夫。

有的時候，蘇木還有些懷疑，台灣政壇上的打架之風是不是從明朝繼承來的。

見楊廷和動起手來，他也惱了:反正我也沒拜師，咱們也不算師生關係。真欺到我頭上來，我蘇木也不是好欺負的。

就一揮袖子，楊廷和畢竟是一把年紀了，如何扛得過去。

“碰！”一聲就撞在桌上。

房四寶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