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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胸有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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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蘇木只能買了一張三尺宣,憑藉着記憶慢慢地勾勒起山西的地圖來。

説起畫地圖,蘇木並不是美術轉科出身,對這種東西並不擅長。當然,就算隨便畫幾筆,也比朱厚照拿來的狗屎一堆好太多了。

在古代,輿圖,尤其是畫得緻的輿圖乃是軍國重器,歷來都收藏於官府或者軍隊大將手,一般人本沒有機會見到。至於升斗小民,很多人的足跡一輩子都侷限在一縣一府,這天下究竟是什麼模樣,也無從知曉。所以,藏有地圖的,對天下地理門清的大多是英一類的人物。民間誇獎某人智謀出眾,大多以“上知天,下知地理”來恭維。

地理這種東西,可是比《四書》《五經》更高屋建瓴的學問。

當然,蘇木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地圖這種玩意兒在後世也不新奇,可説是從小接觸。到了初,學校還會每人發一本地圖冊,其美程度也不是古人所能想象的。

蘇木本是科生,對歷史地理這種學科也有極大的興趣,大學畢業之後,懷揣這一本通圖冊滿世界跑,把整個國遊了遍。

當年他同寢室的同學就是山西太原人,大二暑假的時候還跑他家去玩了十來天,對於山西地理他可不陌生。

到現在,記憶雖然有些模糊,可哪裏有山,哪裏有河,哪裏有森林和峽谷還記得。至於比例,這個也不用擔心,關鍵是先定位。

山西的地理總的來説是兩座山脈、六塊盆地和兩條主要河。呂梁山、太行山;大同、忻州、太原、臨汾、運城、長治盆地;黃河,汾河。

蘇木想用黃河和汾河定位,在地圖上用石青畫了兩條曲線。

這下,不但朱厚照,就連劉瑾也看明白了,叫了一聲:“這是黃河。”黃河經山西與陝西、河南界處,現成一個大拐,用來做參照物最好不過,只要黃河的比例對了,其他地方畫起來也少了許多麻煩。

蘇木點點頭,然後在地圖上標註出山西北、、南三座主要城市大同、太原和臨汾。

這下,兩人也看明白了,都在旁邊指指點點。

然後,蘇木停了停,計算好比例,又開始將其他幾座次要的城市畫上去。

不片刻,平陽、靈石、汾州、寧武、馬邑等貫通南北的軸線就這麼現成了。

有了這條線,剩餘的事情就簡單了,需依這條線朝兩邊擴展。

蘇木又將筆落到長治盆地一帶,需要,潞州的政區圖也妥當了。

如此,一個上午就這麼過去。

等到吃飯的時候,蘇木眯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畫得這個草圖,計算了一下比例,發現還是不那麼確,但在目前這種條件之下,也只能這樣了。

午飯之後,蘇木又開始標準運城盆地的城市羣,這是山西最繁華的地區之一,城鎮眾多,境內有三條河,還有幾座湖泊,這個起來卻有些麻煩。

本來,蘇木是想隨便畫上幾筆,然後將遊戲規則告訴這姓朱的小子,然後讓他自個兒玩去。卻不想,這一畫就畫上了勁。

他現在也是閒得無聊,《紅樓夢》寫得也不順,若是強寫,質量堪憂,還如果將這個地圖畫完,權當休息。

畫着畫,蘇木卻是心一動,這種相比起明朝輿圖而言異常確的地形圖,對古人來説就是一件寶貝。現在是弘治末年,在過一年正德皇帝就要登記,這個荒唐天子在政治上也沒有什麼建樹,可對外用兵卻獲得空前大捷,在明朝能打的皇帝僅僅排在明成祖和朱元璋之後。

將來,正德皇帝對蒙古用兵好象就在山西大同一帶。行軍打仗,地圖這種東西可是為將者必備之物。

到時候,我畫的這張圖未必不能派上用場。即便不能為自己獲取好處,也算是一個穿越者對歷史力所能及的貢獻吧!

想到這裏,蘇木倒覺得自己所幹的這件事情非常有意義。

他甚至還想過,等把山西地圖畫完,有時間再憑記憶將蒙古地形圖也出來。

正畫得上勁,朱厚照卻叫了一聲:“不對,不對,這個地方畫錯了。”説着話,手指就在夏縣和司鹽城上面各自點了點。

蘇木也不抬頭,問:“什麼地方錯了?”他畫的地圖也僅僅是憑着以前的記憶,很多地方也未必確。所謂司鹽城其實就是後世的運城。從夏天縣城到運城這條路他也走過,公路正好貫通整個鹽湖北岸。

蘇木因為朱厚照自己鹽湖沒畫正確,心也有些猶豫,鬼知道這個年代頭的鹽湖究竟有多寬水面呢?

朱厚照道:“兩座城市隔得近了,以我拿來的那張地圖來看,好遠的距離,起碼有一百多里路。”蘇木這才知道怎麼想差了,撇撇嘴:“果然是沒見識的,兩座城市之間只相隔六十來裏地。你看看這裏…再算一算。”原來,蘇木為了拿準比例,再用黃河定位之後,已經在圖紙的四邊上用尺子畫上了距離,將整張地圖分割成幾大塊方面格,並標上數字。

戰棋遊戲對比例尺要求非常嚴格,如果不能做到準確,這遊戲也沒辦法玩了。

等到地圖完全畫號,這些方格還要進一部細分成十里路一格,變成一個棋盤。

朱厚照不服:“子喬你又不是鹽湖人,又知道兩城之間有多長路?”正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了幾下,回頭一看,卻是劉瑾。

朱厚照:“劉伴,你扯我做甚?”

“少…少爺,蘇公子説的是對的。”劉瑾臉有些白。

“你説對就對啊?”朱厚照哼了一聲。

蘇木被他吵得頭疼,忍不住喝道:“就算我畫得不對也沒關係,也就是隨便個輿圖玩遊戲,至於嗎?要不,咱們還是養浩然之氣好了,上次我們學到《庸》哪一節了?”未來的正德皇帝大約也是前一段時間被蘇木忽悠來讀書,有些煩了,立即閉上了嘴巴,在一邊看。

蘇木將長治盆地的政區圖畫好之後,晉南算是搞定,又開始去畫太原地區。

未來正德看得好生無聊,不住地打着哈欠,就有些想離開。

回頭一看劉瑾,這傢伙的臉更難看,‮腿雙‬竟有些微微發顫起來。

這讓朱厚照心更是奇怪,踢了他一腳:“你這老奴抖什麼,打擺子啊?好沒意思,算了,咱們回去吧。”説着一邊伸着懶,一邊泛着淚花百無聊賴地出去了。

“真無趣,真無趣。”出了龍在的家,走在大街上,未來的正德皇帝滿臉的不快:“按説子喬也是個有意思的人,他以前讓我養浩然之氣,好歹也是真功夫。本宮如今神功大成,他卻不教更高明的武藝,卻説要這種遊戲。我都等了一天了,還沒搞好。算了,以後就不過來了。劉伴,你另外些有趣的玩意兒。天天出宮也不太好,須仔細被父皇知道了,又是一樁麻煩。”蘇木並不知道這姓朱的小子就是未來的正德皇帝,他一直覺得這傢伙很煩,巴不得他從此不來了才好。

可以説,現在朱厚照的心思正了他的下懷。

當然,如果他曉得真相,肯定回懊悔地叫一聲:糟,我什麼地圖啊,平白錯過了這麼一場大機緣!

聽太子説以後再不過來了,劉瑾也有些高興。畢竟,天天出宮遊玩,夜路走得多了,總有撞鬼的一天。雖然他對蘇木頗有好,可內心之還是不願意有人在太子那裏分了自己的寵信。

就連聲道;“是是是,殿下以後就不出來了。老奴馬上尋思,看能不能出新鮮有趣的玩意兒,包準讓太子爺你滿意。”

“就你,算了吧,你能搞出什麼新花樣?”太子哼了一聲:“對了,你剛才看蘇木畫輿圖的時候臉非常難看,究竟是怎麼了,難道蘇木畫的東西里有犯忌的地方?”

“卻不是,不過,奴才覺得…”聽太子問起這事,劉瑾神一凜,難得地正經起來。

“你覺得什麼?”

“奴才覺得這事實在是太奇怪了,怎麼也想不通。”劉瑾道:“其實,先前蘇木説的話卻是對的,從夏縣到司鹽城確實只有六十多里路。”

“咦,你怎麼知道,你這奴才又不是山西人?”太子滿臉的疑惑。

“奴才雖然沒有去過山西,卻見過真正的山西輿圖,同蘇木畫的一樣。”劉瑾一咬牙,回答説。

“什麼,還有真正的輿圖,我昨天叫你找山西地圖的時候,你怎麼不來,害得蘇木還要重畫一遍,害得本宮無聊了一整天,可惡!”未來的正德皇帝大為不快。

劉瑾連忙告罪:“我的太子爺啊,不是奴才不拿真正的山西輿圖,實在…那種圖本就拿不來,否則,就是殺頭的罪。”

“什麼殺頭的罪,什麼拿不來,你這事好聲奇怪?”一團疑惑在心擴散開了,朱厚照不住的催問。

“那種圖乃是皇家館藏,軍國重器。只有天子才能調閲…還有,就是國家有戰事的時候,若是領軍大將需要,才能從兵部手頭借用,用完之後還得歸還。”劉瑾臉有些蒼白:“奴才當年也是機會湊巧,才看過細的山西地圖,竟然…竟然和蘇木畫的完全一樣。不,蘇木所畫的輿圖甚至比皇家館藏的珍品還好上三分…這這這,這蘇木對山西的山川地理卻是如此悉,可以説三晉大地的一山一水都裝在太,分毫不差。此人,卻是有山川,奴婢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畫成的,心卻是怕了。”

口有山川,竟比我皇家的輿圖還細。比統兵大將的陣圖還詳細…如此説來,蘇木要出的這個遊戲也不知道什麼什麼光景?”未來的正德皇帝一臉的神往:“沒錯的,這個遊戲肯定非常好玩,明天咱們還來。”劉瑾一呆:“太子爺,不是説不來了嗎?要説起有意思的玩意兒,奴婢也能來啊!”

“你?”未來的正德皇帝斜視劉公公一眼:“你的東西太老套了,左右不過是看看孔雀仙鶴、鬥鬥狗、鬥鬥蟋蟀,本宮都膩了,又怎麼比得上子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