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1日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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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1，他們的愛情紀念。

他出差。

他走的時候，她還沒起牀。

重冒像是突然發作，她被折磨的得癱在牀上，一天，沒吃沒喝。

半夜裏，她習慣起身，去端放在地上固定位置的水杯。指尖開始在冰涼的地板上艱難舞動。

似有預，“啪啦”一聲，暗夜裏，清脆如此震撼，不動聲地傾倒平靜。

她的指尖在濃稠的夜中凝固，冰涼，擴散。

不想起身再倒水，她乾澀的嘴，將手收進被窩裏。

頭還在痛，眼睛酸澀，腫脹。她將被子緊了緊，想找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不自覺地，觸到旁邊空的位置，突然想起，昨夜，他們的爭吵。

廚房還有摔碎的玻璃器皿沒收拾，餐桌前的椅子還倒在地上。這次爭吵，很兇。

爭吵的原因很簡單，只為洗個碗，和，拖個地之類的瑣屑事。她以為，這些細節，他從不去做，以此斷定，他不再愛她。

每每吵架，他總會，狠閉着眼睛，言又止。

看他倚在沙發，狠命煙的樣子，可憐，無奈。她會不忍心再吵下去。卻，因了那一點自尊，不肯罷手。

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和這樣的爭吵。

不是不再愛。只是怕失去。

她知道自己有無理取鬧的成分，不是因為多幹活兒，有委屈，而是，恐懼，害怕。怕他經常出門，會背叛。爭吵，是唯一發恐懼的方式。

她清楚地記得，今天是11月的11號。他們的第五個愛情紀念。

他們有過愛情，瘋狂的，情的，熱烈的，動的，純粹的，震撼的。

她懷念那樣的生活，幸福地一塌糊塗。

她突然開始怨恨，男人，真的是喜新厭舊嗎？

她再也睡不着。決定起身，去廁所，煙。

她有個習慣，不喜歡半夜開燈。太亮，會破壞夜的本，對眼睛還有刺。她喜歡自然的黑暗，柔和，温情。

她按照習慣放置的方位，摸索出煙和打火機。

她將煙點着，趿上拖鞋，裹起厚厚的毯子，進了衞生間。

她按照習慣，伸手去拉馬桶圈，卻怎麼也拉不下來，無奈中，她按了燈鈕。

看見，馬桶圈是扳下來的。旁邊的牆上，寫着七個字，“記得放下馬桶圈。”她的眼睛突然濕潤起來。想起，幾天前，和他的爭吵。

她只是無意從書中看到，一位體貼的丈夫，每次上完廁所，總會把馬桶圈放下。她對他説，這是細節的愛。他是個人，為此不屑一顧。她哭着説，你怎麼這麼不懂得關心人。

他沒理她，依舊上完廁所忘記放下馬桶圈。他忙碌奔波於各個城市，想着，多賺些錢，過好子。

她卻始終念念不忘，以為，他不再愛她。

她將房間的燈一一打開，地上，已經找不到爭吵後留下的痕跡，椅子，安靜地放置在餐桌前。

想起他，狠閉眼睛，言又止的樣子，還有，那可憐，無奈的神情，她的眼淚傾瀉而出。

突然想起一句話:忘記愛情節，是為了找回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