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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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一個叫王德乾的太監捧着御旨來到,楊波知道最後的判決終於下來,不敢怠慢,三跪九叩後那太監扯着尖嗓子唸了起來。。
楊波伏在地上大汗淋漓,因為崇禎帝斥責的語氣非常嚴厲,楊波甚至以為這次就算不殺頭也要被下獄問罪了,沒想到聖旨最後話鋒一轉,什麼念在救援旅順有功等判了個罰俸三年,戴罪立功以觀後效,又説什麼楊波雖然口出妄言,但朕念在言者無罪,從輕處罰…
楊波聽到這裏心中大定,趕緊謝恩不提,那太監宣旨完畢後倒是很親熱的湊到楊波耳邊輕聲説道:“曹老公説了,剩餘的銀子三月之內補齊,楊大人該不會言而無信吧?”楊波頓時愕然…
出了宮門,沒想到一眼就看到陳碧蓮帶着眾人在門口接他,楊波大喜過望,跑上前問道:“你們怎麼來了?”陳碧蓮白了他一眼,恨恨説道“相公真是好本事,温大人説你不但得罪了天下士紳,連皇上都差點把你拉出去砍頭!”楊波朝眾人招招手,輕聲問陳碧蓮:“温大人牽線搭橋,那太監收了咱們多少銀子?”
“一萬五!”陳碧蓮氣得想去擰楊波的耳朵,卻顧忌楊波的面子不好動手。
“什麼!”楊波大怒“那還是看在温大人的面子上!”陳碧蓮翻了個白眼:“那死太監派人説,別家就算加一倍,他還不一定願意哪”
“死太監!”楊波憤憤不平,卻是無可奈何。
“少爺,廷杖雖酷,然正人被杖,天下以為至榮!少爺清名曰後定會芳百世的!”秀才小心翼翼的説道楊波盯着秀才,直到秀才心裏發
。
“我早就説了,少爺吉星高照,區區錦衣衞詔獄怕什麼”秀才趕緊拍馬。
楊波哈哈大笑,看了看犢子,秀才,還有小五等人,笑着説:“想我了沒有?老子在裏面可餵飽了無數蚊子和臭蟲呢。”
“想”犢子傻笑着:“小夫人兇得很,又不肯買糖人!”
“走吧,雲孃的義父還在那邊等相公敍話呢”陳碧蓮説道:“你這兩個跟班,一個傻,一個偷懶耍滑,沒一個好東西!”
“等等”楊波轉身,突然朝着皇宮方向跪下…
“兩百年的狂歡宴席不是免費的,還望陛下好自為之罷!”楊波心裏默默説了一句,朝宮門內重重磕了三個頭,最後深深的凝視了一眼,這才轉身。
“下次咱們不來這裏了,京師有什麼好?”陳碧蓮看到楊波臉頰都消瘦了不少,很是心疼的説道。
“要來的,不過等下次來的時候,就不是幾個人了…”楊波嘆了口氣。
眾人轉過一個街角,看到温方笑意盈盈的站在一邊相候,楊波心裏一動,跟着温方走到拐角,一輛寬大的馬車停在路邊。
“老爺在車上等你,你去吧!”温方朝馬車努努嘴。
楊波掀起簾子上車,車裏温體仁笑**的望着他,楊波心裏,朝温體仁大禮參拜下去。
“多謝大人援手”楊波誠心實意的説道。
“起來吧!”温體仁輕輕敲了敲車壁,馬車緩緩動了起來。
温體仁微垂着眼皮,沒有説話,楊波坐在他的對面,也不知道説什麼好…
“知閒,你可知陛下為何會輕恕你?”温體仁突然張開眼睛問道。
楊波想了想,撓頭道:“多賴陛下寬宏大量,又蒙大人上下奔走,小的這才得大難。”温體仁哼了一聲,搖頭道:“陛下自負,多疑,卻好虛名,若非如此老夫也救你不得!”楊波聽到温體仁直言崇禎帝的姓情,不敢回答。
温體仁打量了一眼楊波,又説道:“若不是知閒被東林一系視為眼中釘,中刺,老夫也不敢放心用你,你經此一事後,可有什麼打算?”楊波傻笑一聲道:“小人是個
人,那些文縐縐的話也説不出來,大人對小的知遇之恩,提攜相救之恩,只能曰後報答了。”温體仁突然睜開眼睛,雙眼如電一般瞪着楊波:“
人?知閒過謙了!”楊波趕緊再次俯身道謝:“小人不敢欺瞞大人,不過小人的心思的確簡單的很,回旅順後,小人打算招募
民,大建屯堡,用大半年的時間礪兵秣馬,目前只望能與韃子相安無事”温體仁搖頭:“不行!”楊波心裏一沉,大聲道:“大人,旅順血戰後兵卒死傷無算,實無力挑起爭端了。”温體仁冷笑一聲道:“老夫豈不知你的底細?只是你也不想想,滿朝御史虎視眈眈,若沒有戰績,你能安然熬半年時間?”見楊波沉默不語,温體仁又道:“知閒,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可知多少人排隊等着參你,多少人準備等着落井下石?再有什麼差錯,便是老夫亦無力迴護與你?”楊波嘆了口氣,沉聲道:“全憑大人吩咐!”温體仁點頭,他當楊波是心腹,也不繞圈子道:“回去後專心練兵,不要再去理會那些俗務了,兩個月,斬首三百餘級,必須全是真夷!”楊波點頭道:“大人的話,小的都記下了,兩個月,三百首級!”温體仁捋了捋鬍子:“知閒,莫怪老夫
迫你甚急,老夫當你是心腹,也不瞞着你,老夫六月接任首輔之位,如今也三個月了,當年,首輔之位老夫志在必得,如今坐上了首輔卻,唉,高處不勝寒啊…”楊波默然不語,他知道温體仁當年為了首輔一職絞盡腦汁,各種手段用盡才扳倒了周延儒,為此被東林一系深深的記恨,畢竟首輔只有一位,等坐上去了才發現,原來上有崇禎這種事無鉅細都要指手畫腳的帝王,下有陰奉陽違的官僚,首輔不過也就是兩者之間的傳聲筒罷了,還是不是被拎出來當做替罪羊,遠不如他當閣臣來得如魚得水。
温體仁上台後,大概覺處處束縛,一改之前孤直的處事方法,也開始大肆結黨,培植親信,封駁六部奏疏,所做的説是結黨也可以,説是為了營私也行,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命運掙扎,温體仁或許想不到自己曰後會用一種非常突兀的方式謝幕的吧?自己的命運又會是如何呢?楊波想到這裏也是
慨不已。
“等旅順報捷後,老夫會上疏,把糧餉爭取到每年十萬,除了六部和應當的節外,即墨營當可發九個月的足餉”温體仁深知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道理,拋出了楊波無法拒絕的條件。
“謝過大人關照”楊波不知道温體仁打算如何運作這次的軍功,不過自己倒也不吃虧,只是時間急迫了一些。
“知閒,水清則無魚,有些時候屠刀固然難解決問題,地方上的事,沒有縉紳參與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温體仁意味深長的説道。
楊波自然是連連點頭,温體仁不知道,遼東哪有什麼縉紳?全是自己人。
温體仁又道:“水營建立之後,温方會去登州與你聯繫,曰後不可用些座鐘來糊老夫,知閒,你可知,多少人送禮老夫卻不屑一顧嗎?”楊波聽到這話滿頭大汗,温體仁這是埋怨他送禮太輕了,當下趕緊説道:“大人放心,温管事能到登州再好不過了,小人卻也有些來錢的法兒,只是事務繁雜,一時無暇他顧,楊波慚愧無度”温體仁哼了一聲,用手敲了敲車壁,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小的這便去了”楊波知道該説的都説完了,便磕頭告辭。
“救命之恩?”温體仁輕笑了一聲:“知閒,曰後還不知誰救誰呢?”楊波大驚,問道:“大人何故出此不詳之言?小人魯鈍,還望大人告之?若是有誰與大人為難的…”温體仁不答,卻反問道:“知閒如何看待東林黨人?”楊波想了想道:“一幫不畏明論,不懼清議,人膏血,啖國正供,把持朝政,濁亂官評的偽君子而已…”温體仁大笑道:“好,偽君子,知閒所言不錯,不過老夫又問,何為道德?”楊波沉聲道:“小人不知何為道德,小人只知道德即自律”温體仁愣了一會兒,仔細抬眼望了望楊波,這才緩緩説道:“東林黨人核心教義無非是以期道德,重整道德,知閒,為何東林黨要把持道德?”楊波答道:“殺人!”温體仁讚許的點頭:“不錯,殺人,知閒如何應之?”楊波一臉煞氣,沒有説話。
温體仁大笑道:“知閒莫非又動了殺機?有些事,用刀子是解決不了的,有些人,用刀子也殺不完的!”見楊波茫,温體仁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如此而已,老夫素來信奉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切記!”臨下車時,温體仁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叮囑道:“知閒,有些人的銀子是拖欠不得的,你好自為之罷。”温體仁的馬車已經消失在了街角,楊波還在愣愣的回味着温體仁的話:“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
“相公,走吧!”一雙柔夷拉住他的手,楊波終於回過神來,看到秀才,犢子,小五這些人,楊波突然豪氣萬丈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