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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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錦年只覺得那袖口上浮起的銀絲線彷彿是撓在她的手上,心思恍然而慟。
憶起五年前,她和他初次確認關係,她期盼得到她最好姐妹的祝福,便帶了他去了蘭桂坊,卻在途中遇見金閒來。
只不過是金閒來無意碰了她的手背,便引得顧城風極為認真的提醒:男女授受不親,錦兒,別讓他碰到你的身體髮膚,以後要記下!
彼時,她尚是以男兒身示人,他尚且在意如此,而今,她恢復了女兒身,只怕他心裏介蒂會更深。
今他給她戴上面紗,初時,她以為他是不想讓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可她在殿上示意讓人報出她的名諱,想來是不介意,可見,讓她戴着面紗,單純只是不想讓別人看而已。
真是霸道、小氣又彆扭,這次,也不知道要氣她多少天了!
但,偏偏是這種霸道、小氣、彆扭卻讓她的心更深層次地化開,變得如水柔軟,一暈暈地散在小臉上,盪漾的全然是甜。
正當她心裏暗自嘀咕時,顧城風突然伸出兩指,輕輕抬起她的下頜,眉目間斂着一層極為認真的神致,字字句句卻帶清冷“你要真記住,我就要燒香拜佛了!”話出口時,心裏卻微微發疼,他心底亦知,不應如此待她、強求於她為自已改變。
她原就不屬於宮庭後院,她甚至比他的影衞更擅長在刀尖上血。若非她有此能耐,她又如何在他離去後,能擔下三軍的重擔。
是他讓她獨撐在軍中,若她稍顯出女兒家的柔軟,又如何能威震三軍?
賀錦年見他悶聲一句後,便沉靜下來,只道他心中依然生氣,惟恐他氣懷了身子,忙反握住他的手,緊緊扣着,咬了半天的瓣,方懇聲“城風,我有時候老是會忘自已是女兒身,所以,老做些讓你生氣的事。不過我很快會改的,我以後天天穿裙子,久了,自然就會改了一些
習!”顧城風聞聲,竟是心驚
跳,帶着難以置信地抬首望着懷中的少女,只見她那眉眼是從不曾見過的伏低,眼睫定不住地撲閃,緊咬
瓣,神情極為不自在,顯然,能眾目睽睽之下,道出這樣的話,於她,是多麼難以啓齒。
她是那般驕傲的人!
而現在,他居然以後院女子的規距來苛求於她。
而她,竟肯伏低。
若非是愛一個人,以賀錦年的格怎肯當眾邀寵討好。
顧城風完美如璧的面龐上浮現一抹蒼白,桃花眸更是沁出不忍,連聲音都不知不覺帶了些柔柔的尾音“錦兒,無需改,剛是我想多了,其實,你方才出的一手很漂亮!”語聲至尾時,雖纏繞
間依然是一種無奈,但心意已定,他從此斷不會再苛求於她。
此時他的手亦重重地握着她的,兩人十指相觸,指尖的脈動可直達心臟,可賀錦年卻從他指尖的脈動裏讀出了不同的信息,此時,他體內的多巴胺、去甲腎上腺素、皮質醇分泌低於正常點,説明,他在言不由衷。
霎時,賀錦年軟了心,她抬起頭,眸光直直落進顧城風的心中,小臉上盈的全然是認真和執着“要改的,為了愛人改變自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城風,只要你忌諱的事,我都會改!”百的等待,靈魂都熬着了渣,能盼得他歸來,莫説她為他改變,就算她比此
下戰袍,入後宮,為他洗手作羹,於她,亦是最美好的。
西索月胡亂擦了擦顏面上的冷汗,一顆心提到了心尖上,他一時之間被顧城風的舉止所震懾,又同時被賀錦年和帝王的一番話到震憾!
可同時,他亦認為,帝王和攝政王的舉止太失體統,在這種嚴肅的場合兩人竟然當眾示恩愛。
還有,還有,看賀錦年,這是蒼月的攝政王?那表情…嘖嘖嘖!
雙頰染胭脂,時不時地咬着,聲音嬌柔
滴…壓
沒有一點的男子氣魄!
西索月暗自腹誹之時,忽然到被一種爬行生物盯上的陰冷,垂眸一掃,便觸上了賀錦年那一雙似笑非笑似睨非睨的眼眸,眸光冷若冰霜,驀然憶起,賀錦年異於常人的
察力,忙斂盡心思,
直後背,再不敢腹誹半分。
賀錦年一收回**地威脅眸光,霎時就換上一副乖巧的模樣,與帝王默默含情對視。
蒼月帝王神態姿勢依舊是孤不可攀的高高在上,可做的事卻讓所有人都到匪夷所思。眾人心裏微微自問,這是什麼情況?殿中的武將亦然驚愕。
高台上兩人的聲音極小,除了近身的西索月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外,其它人雖聽不到什麼,但有不少人卻是深諳其道,從顧城風的表情裏讀出了什麼。
但古衞揚及一些府第裏養了男妾的男子很快腦補出一個答案,賀錦年方才越了界,與裘重天摔跤太過親了——這一點,大魏的人都有一個認同,在他們心裏,除非沒許以身份,否則,男寵和府裏的侍妾是同等的,決不容許旁的男子觸碰。
若有越界,輕則逐出府第,重則杖殺。
原先肅穆的氣氛瞬時變得輕鬆起來,饒是古衞揚這時候,也忍不住緩了神,這蒼月大陸傳了幾年的顧城風專寵於賀錦年,果然如此,只怕是當年的宣宗帝對他也未必有這份耐心。
這下,蒼月的百姓有何理由再拿大魏男風盛行來説三道四?誣大魏為惡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