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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測三戈也有同樣的受,因為我們同時漲紅了臉説了再見。

“再見。”然後我轉身就北行了,他也轉身向南。我聽見我的蘇格蘭兵他最後的皮鞋聲音,我沒有敢回頭,可是我覺得有個女孩的腳步是伴他一起的,而且有一種悉味道從身後漸漸把我環抱起來,我可以確信如果當真是有個女孩和他一起,那肯定是小蔻。

7點多,湖山路開始有了陽光。我繼續向北。騎士在這年代幾乎絕跡,不過那天我的的確確遇到一個騎大馬的。馬也如我所願是白的良種馬。騎士穿了亮閃閃的鱗片鐵衣服,比湖山路的陽光還有明亮。我站在那裏就不動了,我看着馬和騎士經過,然而騎士沒有經過,而是停了下來。

騎士不塗香水,騎士的眼睛也不是像我的情人三戈一樣的。不過騎士的鼻孔裏冒出的是一種新鮮的男人的氣體,他的身體在一種源源不盡能量下此起彼伏,這是一片我未能詳細認知的海。

這些年,我對這樣的男子一直不甚瞭解。我覺得他們高大而糙,而我一直戀的是三戈那樣巧的男子。他給我塗過指甲綰過頭髮。

這時候騎士停下來,問我去臘山的路。

可是他看來並不焦急,他就牽着他的馬和我慢慢地説話。

我説我也是個旅行中的人,我只是為了來結束一篇小説,然後就離開b城。騎士説他要去西邊的絲綢之路。他説他想換一頭駱駝。我想了想,覺得西面天空揚起的風沙會使他的臉的輪廓更加鮮明,所以我點點頭,表示支持他的計劃。

騎士後來和我聊到了愛情,我簡單地描述了三戈,我認為這種描述無法深入,否則我將把對像騎士這樣的男子的抗拒出來。

“唔,你是7歲之後一直和他一起嗎?”騎士問。

“是的。”我説。

“那麼他喜歡同就很能理解了。一個女學者曾説,當一個男孩從小最要好的朋友是女孩兒時,他長大之後往往對同抱有更大的好

“是這樣嗎?”我沮喪地説,因為按照騎士的説法這已然是一個無法挽回的事實,多年決定下來的事實。

“沒有錯,因為他對你,一個女孩太瞭解了,他對你的每一部分都很瞭解,你,女孩對於他失去了神秘。”騎士繼續説。

這是個道破天機的騎士,他顯然不像我想像的那麼頭腦簡單。

騎士停了一會兒説要走了,他忽然問我是否樂意同去。

“一同去吧,去西邊,我對女孩兒可從未失去過興趣。”騎士的坦誠使我有點動。

好吧好吧,我決定跟着騎士走了。可是我張開嘴説得卻是:“我跟你走,不過你先把我帶回到湖山路的路口,我要和三戈道別。”我現在就站在湖山路路口的早晨裏。

騎士把我放下。讓我自己過去。

“呃,你可以飲馬什麼的。”我覺得有點對不起他。

“好啦,我在這裏等你,你只管去吧。”騎士説。

我向南走,我不知道為什麼,三戈再次出現,仍舊向北走。此時大約已經是上午9點鐘,幾個小時裏三戈都在。他還是穿着他的裙子,像仙鶴一樣走得小心翼翼。

這次我是向着他走去的。我們在上次相遇的馬路中間相遇了。我帶着他過了馬路,他和我都在馬路的台階上坐了下來。我們開始聊天,也道別。我把這許多年來我寫的小説給他看,那個尚沒有結尾的小説。他把那本子放在膝蓋上,一點一點認真地讀。有時候他遇到喜歡的句子還會念出聲音來。我也話進去,告訴他這段正是我也喜歡的。後來我説到一個騎士將帶走我,他充滿悵然。再之後我們説到了童貞。這是我們第一次説起,我們的童貞。那是我和他一起經歷的,他問我可後悔是和他這樣的男子。

“嗯,是有些後悔的。因為我後來信奉了神,這件事多少影響了我的靈命。”我這麼説。

我和三戈,從來沒有進行過這樣順暢的詳盡的談話。我們幾乎説盡了所有的話題。他甚至因為15歲的時候把我的貓臉本子摔壞了而向我道歉。我們坐在馬路沿上對抗着北風,説到黃昏。

黃昏抵達眉角的時候我們再沒有多餘的話題。我們都到淋漓盡致。我起身説要走了。他站起來親吻我,我擁抱了我軟綿綿的情人。

結末,他在背後衝我説:“祝你的小説早些結束。”我心中充滿温暖地向北離去。

不過我沒有找到騎士。定然是等待到黃昏的時間裏他又遇到了其他的姑娘。可是這件事情我並沒有惋惜,因為我能夠再回去,和三戈坐在馬路台階上説話全是因他。這對我很重要,我將用一場充實的相聚結束我的小説,開始新生活。

可是我站在湖山路以北打算掏出我的本子結束小説的時候卻發現我的本子不見了。最神奇的是,我的潛意識使我相信我是把我的本子丟在湖山路路口的馬路台階上了。我的腳步擰着我的身體揪着我的思想再次回到了湖山路路口。

天已經黑透了。湖山路上的車開始少了。每輛車都飛快地划過去,我過馬路的時候險些又被撞倒。不過那車只是和我錯身而過,我很奇妙地繞開了車。

正如我一直不厭其煩地敍述的,我又看到了三戈。北方的夜晚這麼冷,可是我的愛人還是沒有加件外套,他還是那件無數線條叉的裙子,緩慢地穿越馬路。

我站在馬路對岸,我不知道應該再和他説些什麼。這種不斷的相遇已經有損了我們之間的情。我就站在那裏,不肯過馬路。可是我好像也看見了小蔻。小蔻和三戈站在一起。小蔻的透明指甲像冥火一樣閃閃發光,指甲油再次發出劇烈的香氣,我幾乎窒息。我開始張大嘴巴,大口呼氣,然後轉身開始逃跑。

我向北,放棄了我丟失的本子,我只是想趕快地離開湖山路。

湖山路的樹木都很高,這裏很靠近臘山,夜晚山上的動物們發出我從未想像過的聲音。我飛快奔跑,這裏沒有路燈,我只能借助來往的車的星點光亮。

終於到了湖山路的盡頭,走下去將是另外的路了。我停下來息,這時候我看見騎士就站在路口。他很憂傷。我説,你還在呀,我們快走吧。

黑夜下的他失去了鮮明的輪廓,像個皮影一樣寥落。他搖着頭説:“去西邊只是我的一個美好願望而已,我是不能的,因為在湖山路上死去的人,魂魄將永遠在湖山路上,怎麼走也無法離開。”我抬起頭,非常驚異地看着他。我緩緩地把我那隻抬起來要邁出湖山路的腳落下。隆隆的汽車聲和新的早晨來了。我所面對的騎士又照例牽上他的馬在湖山路上游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