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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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半個月,他雖沒有再對她做更加出格忘情的舉止,卻總是牽起她的手,踏過了御花園的每一寸泥、皇宮內苑的每一片青石板。
夜裏,他帶她守着看縣花開,為她親手摘下朵朵珍貴美好的雪白晷花,仔細在小金爐上烘成了滿室幽香芬芳,晾成花餅於,給她放在貼身的繡花荷包裏。
“阿童,這皇宮裏只有你能佩這香氣。”他動作優雅的親自為她繫上,“往後都不可取下來,除非香淡了一不過不怕,等曇花再開,本宮再幫你做新的。”於是,她有了自己獨有的香氣,也有了他的獨寵…
那時,她暗暗許下諾言:這一生,阮阿童都是玄清鳳的人。這一生,為他生、為他死,縱然粉身碎骨,她也甘心情願。
直到那天晚上一“本宮下個月要納太於側妃了,阿童可替我商興嗎?”他朝她笑得温柔如昔,眉眼彎彎,好似剛剛是在跟她説:本宮明天早起要吃水晶餃配蓮於湯,你覺得呢?她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
“怎麼了?”他微微側首,眸底湧現一抹惑。
“阿童身子不適嗎?”
“殿下…要、要納側妃了?”她腦中一片空白,話説得結結巴巴,“為、為什麼?”
“為什麼?”他好似聽她問了個多麼傻氣的問題,噗地輕笑了起來,寵溺地了她的頭,“傻阿童,本宮今年都十九啦,雖然未娶太子正妃,可怎麼能連個側妃都沒有?”
“可是…可是…”她努力嚥着喉頭的熱團,嗓音低微脆弱得瀕臨破碎,“那阿童呢?我呢?”他一怔,俊秀的臉龐浮現一抹古怪的為難之。
“阿童,你是本宮最貼心信任的小丫頭,本宮一直很喜歡你。”
“阿童也喜歡殿下。”她蒼白的小臉泛起紅暈,小小聲道:“很喜歡很喜歡。”
“好阿童。”他歡悦地在她頰上親了一記,笑意,“將來本宮若登基為皇,定會將你納入後宮。可你得先記住一件事,本宮是主你是奴,以祖宗皇法所定,你至多隻能被收為才人或美人,哪怕想再晉升為嬪,除了孕有龍子,否則是決計夠不上那個資格的。這樣,你明白自己的身分了嗎?”那一剎那,她臉上血褪得一千二淨,心痛若絞,羞慚死,只恨不得自己立刻在這世上灰飛煙滅。
原來由始至終,在他眼裏,她就是個奴,永遠是個奴。
而奴婢,是這皇宮裏最最低賤卑下的,就算蒙受恩寵,也還只是後宮眾多女子中最末的一個,更遑論別妄想能與他比肩,成為他眼底心上唯一愛着的那個姑娘了。
那天晚上,她終於認清楚了這個事實,不管他愛不愛她,不管他待她多好、多柔情萬千,他永遠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她,就是小小的下等宮女,是個奴才。在他心裏,也只是這樣而已。
她心知他説的都是實情,也正因為是實話,所以分外傷人。
於是,阮阿童便徹底醒了。
是她的錯,身為奴婢,本就不該一相情願、痴心妄想,也不該妄自愛上未來的君王,更不該不知身分,不知羞恥。
自那夜之後,她越發安於自己奴婢的本分,默然,規矩,卑微,守禮,以主子所有的命令為尊為從。
“阿童,你變了。”對此,玄清鳳難掩惘與懊惱,他總不明白為什麼一夜之間,她在他面前永遠是小心翼翼的恭謹模樣?
“你變成這樣,都不像是本宮認得的那個阿童了。”他斜飛好看的眉對着她緊緊皺起,倒像是她負了他什麼。
“太子要大婚了,奴婢身為東宮的領頭大宮女,此後更該慎言慎行,以免給太子和側妃娘娘丟臉。”她順眉低眼,欠身躬。
“太子放心,奴婢以後一定會更加盡心服侍太子和側妃娘娘。”
“阿童,你為什麼總要這樣陰陽怪氣、古里古怪的?”他心下一,有些氣急敗壞。
“奴婢該死!”她立刻跪了下來,忽覺惶恐,心跳如狂。
“請太子息怒。”
“你——你氣死本宮了!”他一怒之下,揮袖而去。
她就這樣一直跪在冰涼冷硬的地上,恍恍傯傯間,發覺自己還是最適合以這匍匍之姿在皇宮裏存活。
那人上人,天上天,雲端般的生涯,果然非尋常人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