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王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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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的王香，今的王曉鳳。王香的名字在魯中南據地可以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老家是江蘇邳州人，在徐州和棗莊的中間，這次組織上選中她冒充王曉鳳，和她是邳州人不無關係。喬天朝的檔案資料顯示，他的夫人王曉鳳是徐州人，如果不會説徐州話，就很容易暴，在隊伍裏選擇一個合適的徐州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王香老家剛好是邳州的，離徐州不遠，口音也接近，於是就選擇了王香。王香在魯中據地是個很著名的人物，人們都知道魯中南據地有一位會使雙槍的女游擊隊長，本人聽了都要聞風喪膽。

王香所率領的游擊隊大部分都是女人，大多來自江蘇和山東。幾年前，南京和上海先後被本人攻佔後，便一直向北推進，先是佔領了徐州，然後經過台兒莊血戰後，國民黨的隊伍被迫撤出了。王香就是這個時候參加的革命。本人來了，燒殺搶掠，一時間狼煙四起，便沒有了太平子。她是在一天夜裏從家裏逃了出來。當晚，本人用槍托砸開一家又一家的門，尋找着花姑娘。王香知道與其坐等受辱，不如逃離，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一路上，她碰到了好幾個和她同等命運的姑娘。剛開始，她們不知向哪裏跑，遍地都是鬼了，哪裏才是她們的憩息之地呢？她們到茫然。一口氣跑到山裏，又遇到一些逃出來的女孩子，相同的遭際讓她們走到了一起，從那以後，十幾個姑娘落在山裏，靠野果和山泉活命。她們手持木，衣衫襤褸，像野人似的在山野裏奔走。最初，這只是一羣沒有準確目的的女子們，只為了躲過本鬼子的姦殺，堅韌地活下去，直到後來遇到老魏率領的共產黨的游擊隊，才算有了歸宿。老魏的游擊隊有上百號人，幾十條長槍短槍，他們趴火車，炸橋樑，白天黑夜地騷擾鬼子，在這一帶很是紅火。

後來，老魏的游擊隊收留了她們，她們被編入游擊隊第九隊，老魏還給她們配了幾支槍。王香就是那會兒學會打槍的。在以後的子裏，第九小隊和整個游擊隊一起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游擊戰。著名的鐵道游擊隊就是那個時候誕生的。第九小隊因為都是清一的女人，也被稱為女子第九小隊，她們走到哪裏，都顯得與眾不同。後來，這支游擊隊在這一帶漸漸有了名聲，又有許多人加入進來。不少姑娘在見到第九小隊的颯英姿後，更是踴躍參加，令第九小隊兵強馬壯。

經過幾次戰鬥洗禮之後，王香被老魏任命為第九小隊隊長。那時的王香已經出落得丰姿綽約，年滿十七的她，齊耳短髮，扎皮帶，濃眉大眼的王香已經是標準的游擊隊員了。最惹人眼目的還是她手裏的雙槍，槍是她帶領第九小隊端掉本人的炮樓繳獲的，間的皮帶上左邊着短槍，右邊也着短槍，短槍的槍柄上還繫了兩塊紅綢，在上一飄一飄的。

本人一提起老魏的游擊隊就頭疼，游擊隊常常是打了就跑，化整為零，神出鬼沒。本鬼子兩個聯隊，為這支游擊隊在山上、鄉里掃蕩了好幾次，連游擊隊的都沒有摸到。本人頭疼，中國人卻很高興，老魏的游擊隊在這一帶很出名，而最出名的莫過王香了，她在老百姓的傳聞中簡直就是女俠，手使雙槍，抬左手，打右眼；舉右手，左眼。白天來，黑夜去，低飛高走，來無影去無蹤。本人重金懸賞，要拿下她和老魏的人頭。那陣子，本人佔領區內的牆上、炮樓上都可以看到老魏和王香的畫像，他們在本人的眼裏，無疑是眼中釘、中刺；而在老百姓的心裏，他們就是這一方的神。

不幸的是，老魏在一次反掃蕩中犧牲了。老魏死時連一句完全的話也沒有説出來，只是把手裏那把沉甸甸的二十響盒子炮遞到了王香的手上。王香高一聲、低一聲地喊:魏隊長，老魏…

但她並沒有喊回老魏，老魏在她的懷裏還是合上了雙眼。

亂世出英雄。聲名所負的王香做起了臨時指揮官，她將部隊化整為零，躲過了本鬼子的第五次清剿。不久，組織上從延安給這支游擊隊派來了一名政委。政委姓李，叫李志，遠大志向的意思，當然這名字是參加紅軍後起的。李志政委可以説久經革命的考驗了，他從老據地于都出發，歷經千辛萬苦，到達了聖地延安。到達延安後，組織上就讓他到抗大學校進修。當時由於革命的需要，延安已成立了抗軍政大學，並建起了好幾所分校。李志就是抗大的一名學員。上學前，他是紅軍連的一名連長，學習結束後，他就被派到這支游擊隊裏任政委了。那一年的李志政委二十七歲，正是血氣方剛，被派到游擊隊來做政委，最初他並不情願，他想在正規軍裏殺敵抗。但命令就是命令，最終他還是堅決服從了。當地下通員駕着一葉小舟，載着政委李志在微山湖的蘆葦蕩裏見到王香時，李志的眼睛亮了。到游擊隊之前，他曾聽領導提過王香的傳奇故事，但畢竟未見其人；現在的王香卻是具體的，生動的，甚至超乎出了他的想象。那次，他伸出一雙大手把王香的手握了又握。後來，還是王香甩開了李志那雙熱情的手，大着嗓門説:政委，你説以後咋打鬼子，聽你的。

李志望着幾近透明的王香，笑了。

接下來的崢嶸歲月是可歌可泣的，魯中南據地在不斷擴大，這支活躍的游擊隊也滾雪球似的壯大了。百團大戰之後，正規的八路軍得到深入敵後，鞏固擴大據地的命令，化整為零，一時間，據地星羅棋佈。這支游擊隊經常配合大部隊打一些大仗和硬仗。王香在這支隊伍裏也茁壯成長起來。本鬼子此時已是四面楚歌。

終於，本鬼子徹底投降了。

王香這支游擊隊被改編到劉、鄧大軍的麾下，王香的編制為第三野戰軍三師野戰部隊的教導員，她的那些游擊隊員經過培訓，有的成了野戰醫院的護士，有的成了救護隊員，這是形勢發展的需要。東討西征的子終於結束了。王香成為了正規部隊中的一員。

李志當時已經是三師五團的政委了。那一陣，李志有事沒事都要到野戰醫院來看看，他騎着馬，馬蹄聲的。一聽到馬蹄聲，人們就知道李志來了。

王香和李志經過幾年革命友誼，現在的情已是非同一般。王香一見到李志就會臉紅，幾不見李志，她就顯得心神不寧。二十多歲的姑娘，該明白的早就明白了。李志也割捨不下王香，只要他一有時間就打馬飛奔到野戰醫院，看一眼王香，也順便看一看昔的戰友們。

李志一出現，昔那些女游擊隊員就起鬨，一邊叫着李志的名字，一邊喊着王香，直叫得兩個人面紅耳赤為止。人們都知道，她們的教導員和李志政委在談戀愛呢。兩個人在鬨笑聲中，背過身去，着西逝的餘暉，在山坡上走一走。

山坡上開滿了叫不出名的野花，他們在花叢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

李志説:最近還好吧？

王香低着頭“嗯”一聲。

李志還説:幾天不到你這兒看看，心裏就空落落的。

王香不答，臉上已經熱辣辣的了。

李志又説下去:時間緊，就不多陪你了，我還要回去吶。

説完，他飛身上馬。馬跑了兩步，他轉過頭，又衝王香説:我老過來看你，你不煩吧？

王香的臉被晚霞塗抹得通紅。

李志的馬飛奔而去。

這時的王香喃喃低語着:不煩哩。

如果不是接受組織的這一特殊任務，他們的愛情將一路高歌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