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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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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天朝揮了揮手,上校就住了口。

大鬍子上校遲遲不肯過來,他藉着酒勁兒叫囂:軍統來人了,好啊!我現在不和他們談。等我的隊伍進了城,怎麼談都行。

喬天朝還是第一次發現有人竟敢不把軍統的人放在眼裏,他到有些吃驚。要在以往,只要軍統的人一出面,事情很容易就會解決。他朝大鬍子的隊伍走過去,很多士兵都打起了火把,情緒高漲地吵嚷着。他轉過身,向對方的陣地走去,馬上有兩名衞兵一左一右地跟隨上去。

他徑直走到大鬍子跟前。大鬍子也許是在酒的作用下,膽子大了許多,他居然沒有給喬天朝敬禮,仍在那裏叫囂:軍統的人咋的了?軍統的人也得講理吧,憑什麼讓我們住在荒郊野外,他們躲在城裏吃香的、喝辣的。

喬天朝命令道:請把你的隊伍撤離,明天讓守備區司令部處理你們駐地的問題。

我們不聽守備區的命令,他們能向着咱們?哼,我們就不撤,要撤,讓他們撤!大鬍子上校大聲嚷嚷道。

看來事情不可能順利、和平地解決了。喬天朝揮了一下手,一列執行隊的衞兵跑步過來。喬天朝衝大鬍子説:兄弟,你不服從命令,別怪我按軍法從事了。

大鬍子紅了眼睛,跳着腳地罵:什麼他媽的軍法,我就是法,把老子惹急了,老子扯個白旗,投共產黨去。

事情僵到這兒,喬天朝喊了聲:把他給我拿下!

兩個執行隊的衞兵撲過去,下了上校的槍。上校果然紅了眼,先是一槍打倒了一名撲向他的衞兵,另一支槍向喬天朝打了一槍。

喬天朝倒了下去,執行隊的衞兵槍響了,大鬍子上校身中數槍,掙扎着倒在了血泊中。

駐紮在城裏的守備區的隊伍聽到槍聲,一窩蜂似的衝過來,把鬧事的隊伍團團圍住。被困的士兵見長官被亂槍打死,頓時羣龍無首,放下武器,繳械了。

喬天朝被緊急送到了醫院。

王曉鳳是在第二天早晨見到躺在醫院裏的喬天朝的。喬天朝傷在了肚子上,子彈從前腹進去,又從後穿了出來。這一槍的確夠危險的,好在沒有傷到心臟。

王曉鳳看到面蒼白的喬天朝時,忽然就有了要哭的慾望,接着兩串滾燙的眼淚順着面頰了下來。當晚,她幾乎一夜沒睡。喬天朝走後,她最初到的是興奮,夜思夢想的生活正在一點點地向她走近,她不可能不興奮。她動地坐在燈下,等待着喬天朝的歸來。以前,喬天朝半夜執行任務,她也是這樣守候着。來到喬天朝身邊工作前,組織就待過,要保護、照顧好對方。儘管他執行軍統的任務時,她無法相伴左右,只能揪着一顆心,等他平安歸來。喬天朝一進屋,她會端上做好的宵夜,看着他吃下去。可這次,她將宵夜熱了一遍、又一遍,仍不見他回來,不知不覺間,她竟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一靈,又醒了過來。她再也坐不住了,取出地下埋着的槍,壓好子彈,沉甸甸地揣在懷裏。她推開門走了出去,站在院子裏向遠處張望。從這裏望過去,就是軍統站家屬院的大門,那裏有站崗的衞兵,動哨兵也在不時地走來走去,卻不見喬天朝的影子。她愈發不安起來,回老家的那股興奮早已被對喬天朝的擔心所佔據了。

煎熬中,天終於亮了。

她是被軍統站的人帶到醫院的。她走進醫院,才意識到喬天朝出事了。果然,她看見了躺在病牀上的喬天朝。

清醒過來的喬天朝到很累,眼皮發沉,看到走進來的王曉鳳時,他一眼就看到了她臉上的淚。他笑了笑,見病房裏並沒有別人,然後才説:你該走了。到了老家,給同志們問好。

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哽着聲音説:我哪兒也不去了,你身邊不能沒有人。

他還想説什麼,這時門被敲響了。兩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徐寅初就氣沖沖地走了進來。他徑直走到喬天朝牀前,關切地問道:喬副官,你沒事吧?

喬天朝掙扎着想坐起來,徐寅初忙把他按住:喬副官你別動,這傷讓你替我受了,這件事本該是由我親自處理的。

喬天朝忍着疼道:為黨國工作,理所應當。

徐寅初大罵了一通那些部隊指揮官的無能和當前的局勢,然後賭咒發誓地説:喬副官,你放心,這口氣我一定替你出!他們竟敢欺負到軍統的頭上來。

説完,又打了幾句哈哈,就走了。

喬天朝知道,不管自己同意不同意,王曉鳳這時走肯定不合時宜。

他衝她虛弱地笑了一下,説:看來,你真的走不成了?

等你傷好後,我也不走了。她抓着他的手,低頭拋下一句話。

以後,李和姨媽也都相繼看望了喬天朝,同時也捎來了老家的問候。那段子裏,喬天朝雖然躺病牀上,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

因為傷在腹部,他的行動受到了侷限,徐寅初就派了兩名衞兵,晝夜不離地陪護。每次喬天朝去衞生間都由衞兵攙扶,畢竟是男人,心沒那麼細緻,每次都疼得他滿頭大汗的。後來,王曉鳳乾脆自己去照顧他,倒得喬天朝很難為情。她明白他的心思,故意大咧咧地説:我是你老婆,又不是外人,怕什麼?

她這樣一説,他就更不好再推辭,只能由着她了。

後來,喬天朝始終覺得衞兵在他身邊有許多不便,就下令讓他們回去了。衞兵一走,兩個人的神經便鬆弛下來,氣氛也温馨了許多。他告訴她自己這點小傷本算不了什麼,沒什麼可緊張的。她一動,也擼起了自己的褲腿,給他看那裏的疤。這是他第一次面對她的身體,看了一眼,就馬上把目光轉向別處。她意識到時,也紅了臉。

一次,兩個人正在親熱地説着話時,李來了。看到他們的樣子,她開玩笑地説:我打擾你們了吧?

王曉鳳剛開始沒聽出李的打趣,等明白過來,就用拳頭捶着李道:別胡説!

這次來,及時地傳達了組織的決定:為避免引起敵人的懷疑,同意王香同志暫時留下,繼續協助喬天朝的工作;同時,還代表組織考察了喬天朝與王曉鳳二人之間的關係。組織也是從人的角度來考慮的,希望兩個人能夠在工作中建立起成的愛情,這樣,不僅利於工作,生活上也不易被發現蛛絲馬跡。組織一直期待二人能夠提出結婚申請,可這樣的申請組織一直尚未收到。於是,李就代表組織去捅破這層窗户紙。

同為女人的李打算找王曉鳳談談,於是,就選擇了這樣的一個機會。畢竟是私房話,需要一定的環境和時機。當李走進病房,看到兩個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就產生了和王曉鳳聊一聊的想法。

兩個人的閒聊,是在醫院的一座假山後進行的。李沒有繞圈子,她單刀直入地問道:你覺得喬天朝這人怎麼樣?

的問話方式讓王曉鳳吃了一驚,她怔怔地望着李,一時不知鹽從哪兒鹹,醋從哪兒酸。

直白地説下去:你和他在一起都這麼長時間了,就沒有一點覺?

王曉鳳醒悟過來,臉騰地紅了。在李問這話之前,她作為一個女人不可能對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喬天朝無動於衷。她也往這方面想過,可每次看到喬天朝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她又把這種念頭壓下去了,無形中倒更多地想起了李志。想起李志,就會勾起她更多的回憶。在那些悉的戰友中間,她可以無所顧忌地張揚自己,充滿自信。在這裏卻是英雄無用武之地,這樣的地下生活就像老鼠般見不得天,往昔的一切,她只能在夢裏重温。

戀愛是需要環境和心情的,但在這樣暗無天的環境中,她的愛情之花又如何盛開?她夜盼望着重新歸隊,甚至在等待與煎熬中對喬天朝有了一絲絲的怨恨。她知道這種怨恨毫無道理可言,但她仍忍不住去怨、去恨。

喬天朝的突然負傷,讓她毅然決定留在他的身邊,儘管她是那麼渴望離開這裏。但危難中的戰友需要她,此時的她在盡着一個戰友的責任。

面對李的問詢,她一時不知如何作答,憋了半晌,她鼓足勇氣説:如果組織需要我和他結成夫,我沒意見。要是讓我自己選擇…

她後半句話沒有説下去,只是搖了搖頭。

攬過她的肩頭:你想哪兒去了,組織怎麼能拉郎配呢?愛情這東西,誰也勉強不得。你自己的事,你做主。

相同的話,李後來也問過喬天朝。他的反應和王曉鳳一樣,足足停頓了幾分鐘,才問李:這話是她讓你問的?

忙搖搖頭:不是。是我隨便問一問。

喬天朝的確從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儘管王曉鳳的到來,讓他受到戰友般的親情和温暖,恍惚中,他甚至對家有了熱切的嚮往,但那種温情的幻想稍縱即逝。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自己犧牲事小,但連累戰友,給組織帶來不必要的損失事大。組織將他安到敵人的內部,已經付出了很大的犧牲和努力,他不能因為自己的失誤,再給組織帶來損失。作為組織的人,他深知,一切都要服從組織的安排。想到這兒,他堅定地説:如果組織需要我們結合,我沒意見。

他的回答與王曉鳳如出一轍,這讓李驚怔得張大了嘴巴。

看到李失態的樣子,喬天朝忙問:怎麼了?我説錯了嗎?

略顯尷尬地説:好吧,以後我不再提這個話題了,算我自作多情,還不行嗎?

喬天朝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