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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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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又問:“不是已經住院了,怎麼還要押金?”

“入院時的押金都用完了,所以做手術還必需再押金。”白雪終於止住了哭聲。

“需要多少錢?”劉大江問。

“十五萬。把我家房子和東西全賣了,也不夠十五萬哪。一聽我媽腦袋裏長瘤,我爸也病倒了。我弟弟讓我快想辦法救媽媽,我有什麼辦法呀。”還沒説完白雪已經泣不成聲。

劉大江想了想,説:“這樣吧,十五萬押金我幫你解決,你趕快請假回家,安排給你媽手術。”白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站在那兒沒動,吃驚地看着老闆。

“還愣着幹什麼,”劉大江説着,遞給白雪一張紙條“你趕緊把你媽的名字,所住的醫院、病房號寫下來,我馬上安排財務部電匯。”這回白雪聽明白了,拿起筆在老闆遞過來的紙條上,寫上了媽媽的名字和所住醫院的名字及病房號。

劉大江看了看紙條,又拿出手包,從裏面出一沓錢遞給白雪:“拿着,這是兩千塊錢,手術後給你媽買點營養品。”白雪沒有接,轉身要走。劉大江用命令的口氣説:“我讓你拿,你就拿着,別耽誤時間了。”白雪動得不知説什麼才好,眼睛裏噙着淚水,用顫顫巍巍的雙手接過了錢,轉身就走。當她走到門口時,劉大江叫住了她:“來,把這個帶上,有什麼問題,可以給我打電話。”説完遞給她一張自己的名片,然後輕輕地拍了拍白雪肩膀,像對自己女兒一樣,目送她走出門去。

送走了白雪,劉大江坐在椅子上,到很累,他很想躺一會兒。但他明白,答應白雪的事必需馬上辦,這關係到一個人的生命。

時間就是生命,用在這個時候,再恰當不過了。劉大江拿起內部電話,想通知財務部,給白雪媽媽所住的醫院電匯。

當他掃了一眼紙條上醫院的名稱時,他又改主意了。劉大江找出《大江製衣代理商、經銷商、專賣店通訊錄》,查到一個號碼,拿起外部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了,劉大江對着話筒説∶“是王經理嗎,我是劉大江。”

“哎呀,是劉老闆哪,我是王渝生。您有什麼吩咐嗎。”接電話的是“大江製衣”渝州市總代理“渝州時尚服裝有限公司”經理王渝生。

“我有一位親戚在你們渝州市人民醫院住院,我一時走不開,想請你給幫助安排一下。”

“您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就給我吧,我一定能辦好。劉老闆,是您什麼人,我怎麼稱呼他?”劉大江心裏嘀咕:“什麼人?什麼人也不是。”但已經説是親戚了,總得有個稱呼吧,他順嘴説道:“是我的…表姐,她叫…”劉大江看了一眼白雪寫的紙條,繼續説“她叫李淑芹,住在腦外科8號病房。説腦袋裏長了個什麼瘤,需要做手術。你先替我給醫院送去十五萬押金,如果醫院有人,請他們給關照一下。”

“劉老闆,你找我就找對了,他們醫院的醫務處長就是我的哥們兒。劉老闆,你就放心吧,我保證安排得明明白白。我放下電話就去醫院,表姐家誰在醫院護理呢,姐夫在醫院吧,有事我得同他商量,姐夫叫什麼名字?”

“姐夫,叫…”劉大江又掃了一眼白雪寫的紙條,壞了,紙條上沒有寫她爸的名字,沒有辦法,他只好接着説“姐夫姓白,叫什麼名字我一着急給忘了,你知道姓白就行了。你見了他們,也不用説太多,告訴他們押金上了,再安幾句就可以了。”

“好了,等我去醫院安排完了再給你彙報。沒有別的事,我就掛了。”劉大江忽然想起來白雪説她爸爸病倒了,她弟弟也在醫院,就又補充説:“聽説姐夫也病了,表姐的弟弟…”他一想不對,是白雪的弟弟,急忙改過來“不,是表姐的兒子,他也在醫院,跑腿的事你可以讓他去幹。王老弟,那就請你多費心了,我先代表表姐全家謝謝你。”放下電話,劉大江如釋重負,坐在椅子上,像有什麼心事。

他沉思了一會,突然霍地站起來,用力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喊一聲∶“押金,又是該死的押金!”然後疾步走出辦公室。

午飯,劉大江一點沒有胃口。廚師發現盤子裏的菜,基本沒吃,以為自己炒得不好,就走過來問:“董事長,這菜可能不對您的口味,您想吃點什麼,我再給您炒。”劉大江朝他擺了擺手,説:“你的菜沒病,是我今天本沒有食慾,什麼也不想吃。”聽劉大江這麼説,廚師也就放心了。他又用商量的口氣説:“我給您燒一碗酸梅湯,開開胃吧。”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説完,劉大江走出餐廳。劉大江回到辦公室,躺在套間內的牀上,想睡一會兒。

他一閉上眼睛,白雪那張掛滿淚珠的臉,就在眼前晃動,耳邊也不安靜,好像隔壁房間有人在嗚咽。攪得他怎麼也睡不着,他乾脆回到辦公桌前,戴上花鏡,翻看當天的報紙。

一則消息引了他,他認真地讀起來:“十年來,希望工程共救助失學兒童230萬名,援建希望小學8000所…”劉大江眼前又浮現出那個“大眼睛女孩”企盼的眼神,不僅想起自己援建的希望小學和資助的兒童來。

有兩年多沒有去看他們了,今年應該空去看一看。順便考查一下,再援建幾所希望小學,再資助一批失學兒童。

可是今年還要上服裝城項目,看來很難出時間了。但這件事必需要辦,只能安排一名可靠的員工去辦這件事。

讓誰去呢?最好是有過相同遭遇的,或者困難家庭出身的人。劉大江在公司員工中搜索,白雪那張憂鬱的臉又出現在他眼前。對,白雪是比較合適的人選。

等她回來跟她談一談,讓她作為公司與希望小學和所資助兒童的聯繫人,常年同他們保持聯繫,使這項工作制度化,經常化。那讓她隸屬於那個部門呢?乾脆公司單獨成立一個部門,就叫希望工程辦公室。

劉大江心情好了起來,他衝了一杯咖啡,慢慢喝着。他想起來參加希望小學掛牌儀式時的情景,那些重新回到書桌旁的孩子們,雖然他們沒有美麗的衣服,但他們那一張張燦爛的笑臉,是那麼漂亮。

他喜歡那些孩子,他們樸實,懂事,不像城裏的孩子那樣嬌氣,懶惰。

雖然那些孩子的生活狀況比自己小時候好多了,但他們仍然很困難。那裏目前還很窮,但那裏的人都有志氣,都很勤勞。劉大江想,要幫助他們真正擺貧困,遠比建幾所希望小學困難得多。

但如果不能使他們真正富裕起來,等這些孩子長大了,他們的孩子不是仍然面臨失學的威脅嗎?想到這,劉大江的心情一下子又變得沉重了。

國家開發西部的決策,太英明瞭,作為從西部走出來的人,更應該在幫助西部人民走出貧困方面多出些力。

劉大江分析自己家鄉貧困的原因,祖祖輩輩,每天每,只能到江裏撈、山上採,關鍵是沒有工業。

一個新的想法在劉大江腦袋裏了產生,就是到西部投資。劉大江在辦公室內轉了兩圈,他到成立希望工程辦公室的事,可以定下來,但名稱要再斟酌一下。

到西部投資是件大事,不能急於決定,先找幾個人討論一下,必需慎之又慎。

劉大江看了一眼手錶,已經4點多了,不知不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4個小時了。他想出去走走,透透氣。他還沒走到門口,電話就響了。

他拿起電話,裏邊傳來了渝州市代理商王渝生的聲音:“劉老闆,我是小王。我把醫院情況向您彙報一下。上午放下電話,我就帶着支票去了醫院,押金辦好了。醫務處長領我見了腦外科張主任,他有張一刀之稱。表姐的病叫腦垂體瘤,一般來説都是良的,手術後復發的可能極小。手術主刀大夫定下來了,由張主任親自給表姐做手術。接着我又去了病房,表姐不清醒,姐夫只是着急上火,吃了藥,好多了。”

“他們同意手術了嗎?”劉大江問。

“費了不少口舌,姐夫才在手術單上籤了字。不是因為別的,他不承認有你這個表弟,所以不接受我替他們的押金。他説沒見過你,也沒聽表姐説過。還是你的小外甥説服了他爸。他説,有冒充親戚騙錢的,哪有冒充親戚送錢的,不是親戚,誰那麼好心幫咱押金。先不要研究到底有沒有這門親戚了,還是快點聯繫做手術的事吧。姐夫下午三點在手術單上籤了字,醫院決定明天上午九點手術。”

“王老弟,你辛苦了。沒什麼事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準備代表您,今天晚上請院領導、上手術的大夫、護士吃飯。飯前我還想對主刀大夫、麻醉師等主要人,分別‘表示’一下。你看我還有什麼沒想到的地方?”王渝生説。

“王老弟,你想得真周到,我要去了還真趕不上你安排的這麼細。看來我是提不出什麼參考意見了,就全靠王老弟你了。

“您要是沒有別的指示,我就這麼行動了。我明天早八點半到醫院,等手術結束我再給你打電話,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劉大江放下電話,想了想,又拿起內部電話,叫來了財務部經理韓偉。

等韓偉坐下後,劉大江説:“最近我讓渝州的王渝生給我辦些事,花了不少錢。我要是直接還他錢,多了少了,你謙我讓,麻煩。另外也顯得關係生分。我想在給他貨的單價上打打折來解決,你看怎麼樣?”

“可以,您把總額需要砍去多少告訴我,其他事我來辦。”韓偉説。劉大江想了一下,説:“總額二十萬,多點可以,但不能低於二十萬。折扣後,要保留零頭,不要湊整。”

“好,我做完,就打電話通知王經理。”

“我看你不用特意告訴他,如果他問起來,你告訴他是我安排的,就行了。”當韓偉走到門口時,劉大江又補充説:“記着,有關單據你找我籤個字,以免時間長了,大家都忘了,誤認為誰填錯單價了。”韓偉走後,劉大江拿起白雪寫的紙條,看了看。心裏説“李淑芹…表姐,咱們有緣哪,但明天咱們的故事該結束了。”然後他把紙條扯碎了,扔到紙簍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