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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愛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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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周習坤側了過頭。

“我説了,你可不要當做玩笑來聽。”嚴秉煜眼睛裏帶笑,表情倒是一本正經。

“好,你説吧。”周習坤轉過身站直了面對了他。

“我一直喜歡你的。”嚴秉煜凝視着周習坤的眼眸裏的黑亮,心既然難得的加速跳動了幾下。這富有少年情懷般的愛戀,讓他悸動。周習坤對他來説一個從未有過的冒險,充滿了挑戰與刺

周習坤先是一楞,隨即反應過來笑了一下:“我也喜歡嚴兄的。”嚴秉煜很是無奈地面對此般回答,説道:“我説的喜歡,不是你的那種。”

“那是哪種?”周習坤歪了歪眉,好像真的沒明白過來。

“我説的,是愛。”嚴秉煜道。

“男人與女人之間的那種。你還不懂嗎?”

“哈?這不可能吧。那我們誰是男人誰是女人?”周習坤嘻嘻笑着搖了搖腦袋。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嚴秉煜道:“嚴肅點,我這可是向你表白。”周習坤哈哈笑了兩聲,又自言自語地説了一句:“這怎麼可能。”

“哎,你又要把這當笑話了是不是?真能破壞氣氛的。”嚴秉煜相當煩悶似的道。其實他心裏早已經料到了周習坤的反應,就是不知道這人的心裏是不是在裝蒜。可是追求人的步驟總算是要先禮後兵的。禮既然不成,也就是兵了。

“不是。你要真願意讓我幹,那也行啊。”周習坤吊兒郎當地笑了。不過打心底裏,他並不喜歡嚴秉煜這一款。他不喜歡高過於自己的人,結實過自己的人。就愛白聞生或者杜小明那樣芊芊弱弱的。

誰知道嚴秉煜的手掌已經撫摸到了他的小腹,氣息灼熱聲音低沉着道:“這些到了牀上再説吧。”周習坤猛得往後一退,瞪了雙目,可隨即又變成了笑眼,以調侃的口吻道:“我剛才那句,真的只是玩笑而已。”説完他調轉了頭,大步就朝黑暗裏走了。

嚴秉煜笑到一半,又看了看剛才自己的那隻手,然後將它握成了拳頭,邁開腳步跟了上去。可他剛繞過那團花叢,卻看到周習坤在花園池中央的小涼亭裏與另外一個人吵了起來。他沒有出聲,只是站在黑暗裏看着。周習坤似乎很動,使勁揪着對方的領子,嘴裏還嚷着什麼。對方也與他爭辯起來,兩人爭執得很亂,所以也聽不太清楚。忽然周習坤猛揮了拳頭,結結實實一下打在了那人眼上。

嚴秉煜暗暗吃了一驚,看着被打的人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跑了過來。他這才看清楚,這人居然是法國巡捕房的探長卡洛斯先生。他虛扶了一把人,裝作渾然沒有看到剛才那一幕,萬分吃驚地問道:“卡洛斯探長,怎麼了?”卡洛斯本來寡白的一張臉,現在已經斑斕得五顏六,一會用法語一會又用中文地怒斥着:“瘋了…瘋了!

簡直不…不可理喻!”

“你還想往哪跑?”他後頭周習坤怒氣洶洶地也追了上來。

卡洛斯連忙抓住嚴秉煜,轉躲到他的身後:“快,快,幫幫,忙!”然後撒腿就跑,他其實早就知道周習盛沒有死了,可是為了周習坤不將那些賄賂的錢拿回去,他是絕對不會先去開口提這事的。誰知道今天被逮了個正着。開始他還覺得周習坤是個體面斯文人,至少君子動口不動手。可週習坤一見到他就像一隻瘋狗,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這又是本人的地方,自己要是和他打起來肯定會引起人的懷疑,所以這次他也只能先吃了這個啞巴虧!

嚴秉煜甚為想笑,他站在路中間伸出一隻手臂攬了周習坤的道:“這是怎麼了,生這麼氣?有火衝我發吧,別在這裏惹事。”

“你讓開!”周習坤早就不分青紅皂白,眼裏只有個逃跑的卡洛斯,緊盯着大力地就衝過嚴秉煜的防線。嚴秉煜緊攔住他,然後乾脆雙手抱了住,低聲叫道:“習坤,習坤。”周習坤怒着氣,長手長腳地還在往那方向刨,渾身熱氣騰騰,怒氣騰騰。在嚴秉煜的喚聲下,才漸小了力度。嚴秉煜緩緩出一隻手,放在他背上從上至下地撫:“好了好了,沒事兒。你和他急個什麼?”周習坤在扭纏了一段時間後,忽然就不動了,他垂着腦袋盯了地面,逐漸聽清楚了自己心臟在腔裏劇烈跳動的聲音,眼前的畫面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嚴秉煜撫了一下他的頭髮,手卻被揮了開。只見周習坤站直了起來,兩隻眼睛看了看四周,扯正了一把領帶,好像又若無其事了。

“需不需要我幫你去幹掉他?”嚴秉煜説道。

“不用。殺雞焉用牛刀?”周習坤道。

嚴秉煜笑了,拍了拍他胳膊:“我這把刀可一直為你磨好着,就等你的召喚呢。”周習坤微微一笑不再説話。

深夜裏,周習坤回到了蘇公館。他先餵了白聞生些藕粉,又鬆了他身上的束縛,抱着雙雙進了浴缸裏。浴室裏只開了一盞昏黃的燈,白聞生背對着周習坤坐着,低垂着頭,從脖頸到背脊彎成一道薄峭的弧線。周習坤用絞乾了的巾,沿着那道弧線一下一下擦拭着。

“今天我看到周習盛了。”周習坤忽然道。

白聞生警惕地動了一下,卻沒有轉過頭。

“你放心,他不和我鬥,我也不再和他鬥了。”周習坤繼續擦了一把。乾巾在單薄的肩胛骨上留下了一道紅痕。

“嗯。”白聞生覺有些不可思議,輕輕地答應了一聲。他等了好一會,卻沒有聽到周習坤再説話。他遲疑着緩緩慢慢轉過頭,卻看到周習坤靠坐浴缸邊,臉上神情木然,只有眼角沁着一滴淚,沿着臉頰靜靜下淌。

“怎麼了?”白聞生心裏鈍鈍發痛,他恨周習坤,怕周習坤,更加可憐周習坤。這幾種織在一起,分不清哪種更多一些。

周習坤搖了搖頭,他也説不清此刻自己內心是什麼覺。只是伸手摟住了白聞生將他貼在自己口,然後用兩隻胳膊緊緊地摟着,嘴裏細細碎碎不斷地嘟囔着:“不要,不要離開我…你不要走…。”白聞生被他手臂勒得不過氣,使勁往外拉着他的手道:“…習坤,放開…放…我,我不走…。”可是周習坤彷彿聽不到,還是用力縮緊手臂,幾乎要將人勒死在自己懷抱中,一邊親吻着他的耳鬢道:“…別走,別走好不好?”

“咳…咳咳…習,習…。”白聞生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往後倒,眼前那盞本就模模糊糊的吊燈,開始搖晃閃爍。他掙扎着一下抓住浴缸的邊緣,可是那太光滑了,他抓住了又滑下來,懸空的兩條腿在水裏撲騰出了水花。洗澡水蔓延上來,嗆進了口鼻裏。他努力地回頭望,發現周習坤也像是不要命了,箍着他一起往水裏沉,整張臉都要浸進了水中。難道這算是“殉情”麼?白聞生不想就這麼死了,他拼了命,身體就像一條白魚在水裏掙扎。忽然他張開了嘴一口咬到了周習坤的胳膊上。

周習坤疼得頓時鬆了手,整個上身也滑進了水裏,一動不動地浮着。白聞生好不容易才翻出了浴缸,又把周習坤給拖了出來。兩個人水淋淋赤條條,重着氣倒在冰涼的地面上,都動彈不得。

白聞生又急又氣,一隻手遮住了眼睛,低啜嗚咽幾乎哭出了聲。

周習坤卻笑了出來,笑得似要斷了氣:“你救我做什麼?

我死了你不就可以走了…你個傻子,你個傻子…。不然我不會放你走的…。”白聞生不説話,也説不出話,單用手遮住眼。周習坤也漸漸不出聲了,而是翻趴過來,用手肘撐着地面一下一下爬到了白聞生的身邊,用冰冰涼涼的,吻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