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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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眼，視線模糊地望着上方，頭部兩側陣陣刺痛，令她呻閉眼，無力的舉起手臂遮擋刺的光線。

身體似乎出了自我控制，卻又知覺到周身的不適，嗯…她虛弱低，費了好大工夫尋找逸失的意志與記憶…是昨晚喝酒惹的禍！

初次飲酒的她，終於領略宿醉的痛苦。

“你醒了？”震動的聲波觸發好不容易舒緩的頭疼，她不由呻出聲，但睜不開眼…無助聽着逐漸接近的腳步停在牀畔。

“把這喝了。”夾着笑意的聲音略降。

心中模糊到一股不對勁，她痛苦且緩慢的移向聲音的方向，喝下詭異的體。咳…大手温柔的輕拍她的背部，直至她的嗆咳停止。

“過一會兒，你就會舒服些。”隱含愉悦的嗓音:“我上班去了。”穩定的步伐聲逐漸遠離…喀擦，門關上。

不知過了多久，漸漸恢復自我的紫蘇，終於適應光線緩睜開眼…

他為何高興？疑問第一時間跳現腦海，遲鈍的腦袋終於明瞭不對勁從何而來。

他跟她説話，而且他在笑！

為什麼？

她茫茫然盯着天花板發呆，是因為昨夜自己跟他説了要離開而開心嗎？

她説了嗎？不，她沒説，他沒給她機會説，她憶起！他憤然上樓的背影，然後…她喝了酒，再然後…一個夢，好像做了一個夢，絕望中她抱住模糊的影子，不許他離開。

她還説了什麼？做了什麼？

紫蘇捂住驀然發湯的臉頰，因腦海浮掠而過的模糊影像，倉皇緊閉上眼，努力驅逐那令人臉紅的畫面。是夢吧？一定是夢吧？

不管是真是夢，都別想了！她搖着頭訓誡自己，不行再這樣下去了！心裏卻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早在不知不覺中遺失，怎麼也找不回來了。

唉…抑不住的嘆息，離開好難…深潛腦中的記億浮現，歷歷播放…臨終前，枯骨般的手指彷彿用盡全身力量握着她，非要聽她再次承諾！

“答應我，絕對不讓逵倵孤獨。”她噙淚頻頻點頭，老人家仍不安心，拼着最後的力量代:“別離開，除非逵倵找到了人相伴一生，答應穩櫎─”他一手環着淚不止的她，一手覆在顫抖的手上，堅定的聲音自她上方傳出:“我不會讓她離開的。”老人家睿智的眼閃過困惑，她已沒多少力氣。

“不…等你結了婚，就幫紫蘇找個對象…”他搖頭，堅定的眼神望着。

“別再擔心了，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老虛弱的息、艱難的移動眼珠，視線落在紫蘇肩上護衞的手。擔憂了許久，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老人家才恍然頓悟，幾次動念想正式收養紫蘇，他為何堅決反對了，唉，原來…

萬分不捨的老人家望着孫子，息不止:“你…確定嗎？”他毫不遲疑地點頭。

罷了，人生的盡頭，老人家無力再與命運抗衡，只要他好，是誰並不重要；前塵往事晃眼而過，她白白心了這許多年，紫蘇不一直伴着逵倵嗎？

再無牽掛，老人家佈滿皺紋的臉龐浮現笑容。

“紫蘇…你是個好孩子，永遠永遠別離開…”嗯，紫蘇哽咽點頭！老人家安心合上眼，告別塵世。

不會怪她吧？

紫蘇抹去溢出眼角的淚。只要是逵倵做的決定，向來都是依從的。捨不得離開的是自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離開了，一看到他就説不出口，她厭惡這樣自私的懦弱…

紫蘇衝動的自牀上爬起，快速的動作令她昏眩，她扶住牀邊的書櫃，不讓自己再有後悔的機會，勉強拉出牀底的行李箱，打開衣櫃…她必須離開，她知道自己無法當面跟他告別，因此她必須離開，現在！

她投奔自由了！

消息火速蔓延，自袁家大姐到袁家二姐、袁家三姐！

紫蘇抵達袁家老宅不到半小時，三位姐姐外帶小豆豆也在此集合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