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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打水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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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子在院子裏玩耍,大概就是桂香的兒子了。

那小男孩見了畫眉喊了聲“嬸孃”畫眉不太適應這種稱呼,楞了一下才笑着應了。

這個小男孩還有禮貌,五官與桂香表嫂很是神似。

桂香挑着水桶出來了,對着自家兒子吩咐道:“小狗子,在家好好的看門,娘去挑水。”畫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好好的小男孩,取什麼名字不好,偏叫什麼小狗子,聽了都彆扭。

桂香一邊往外走一邊好奇的問道:“畫眉,我説的話哪兒好笑了?你怎麼笑的如此厲害?”畫眉自然不能承認是聽了男孩名的緣故,以前的畫眉肯定知道“小狗子”這個名字。只不過她是第一次聽見了忍不住笑出了聲罷了。

畫眉有技巧的探問:“桂香表嫂,你還未給孩子取了學名嗎?”總不可能大名就叫顧小狗的吧!小狗子最多就是個名,就像秀玉的兒子叫小栓子一樣。

果然,桂香答道:“起好了,長鳴給起的。大名就叫顧笙,再有兩年,就準備讓孩子到鎮上的私塾裏去唸上兩年。識點字總是好的。”畫眉和桂香一邊聊一邊向井邊走去。

還真是湊巧,半路又碰到了同是去打水的王大嫂。

畫眉回想了下,記得這個女子似乎是叫什麼張蘭英吧!照這時候的説法,可以稱呼她為張氏。

張氏和桂香很是絡,一路上和桂香説笑。

畫眉在這個張氏面前三緘其口,不敢多説話。上次短短的一次接觸,就曾聽桂香表嫂説起這個張氏是個長舌婦,最愛東家長西家短,在這樣的人面前她還是少説話為妙。

好在她以前就是個不愛説話的女人,在現代做心理醫生時其實大部分都是聽病人説説説,她只要做一個傾聽者就好,等病人嘮叨完了傾訴完了她再開導上幾句。

而以前的畫眉顯然也是個悶葫蘆型的女人,因為張氏至始至終也沒有來和畫眉説話,不過是一開始的時候和畫眉打了個招呼。

到了井邊,張氏搶先去打了水。

畫眉只好和桂香在旁邊等一等。

張氏看了眼畫眉,問起了畫眉最不想聽的話題:“柳家娘子,這幾身體好些了沒有?好像很少見你出來走動啊!”笑容裏倒沒有太大惡意,看來就是愛打聽人家的私事作為消遣的這種人。

畫眉自有應付的方法,只見她若無其事的笑道:“王大嫂,我身體一直好的很。謝你的關心了。”張氏被堵的不好再追問下去。

桂香暗中向畫眉眨了眨眼,意思是你真是好樣的。

張氏連忙換了個話題:“你家月荷親事説好了嗎?我想替月荷説個親事,不知道…”畫眉笑着説道:“這事情我也不大清楚,你還是親自去問我婆婆吧!”張氏“哦”了一聲:“那我下午過去説説看。”等張氏走了之後,桂香就和畫眉一起去井邊打水。

畫眉仔細觀察了桂香的動作,終於看懂了打水的方法。説起來也很簡單,就是將井邊的小水桶放進深井中,然後等水盛滿再拎上來,最原始不過的打水方法了。

記得以前在一個電視劇中看過那種可以用手搖着拉上來井,看來這個時候還沒有那麼“先進”的工具啊!

桂香笑道:“畫眉,你把水桶拿過來,我替你打水。”畫眉躍躍試,很想試試這種古老的打水方法:“不用了,桂香表嫂,我身子好多了,我自己來打水就行了。”再重的傷也隨着時間的慢慢逝漸漸恢復,身子已經好多了,只是內中的靈魂已換做了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的她…

桂香見畫眉堅持,只好讓了過來。

畫眉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看花容易繡花難,看桂香一副輕鬆的樣子,畫眉當然以為這是件沒多少技術難度的事情,等自己上手之後,才發現問題多多。

首先,這個小水桶放到深井裏的時候,打了半天轉才沉入水中,好不容易盛了點水吧,等拉起來的時候卻又灑了好多水。

拉到井口時一看,就剩小半桶的水了。

桂香捂嘴一笑,畫眉自己看了也微微有些尷尬,一邊將水倒入大桶中,一邊掩飾加解釋:“胳膊還有點痛,沒多大力氣…”桂香沒起疑心,倒是相信了。

桂香看着畫眉笨重的將小水桶又放進井裏,不由得開玩笑道:“怎麼如此生疏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以前沒打過水呢!”説着無心,聽者有意。

畫眉心裏一驚,心想難不成被桂香看出什麼破綻來了?

回頭一看,卻發現桂香滿臉笑意,才明白這是桂香的無心之語。

畫眉把升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笑着説道:“這些子沒有打水,真是生疏的很了。”説説笑笑中,時間也就不覺得漫長了,等畫眉終於把兩桶水打滿之後,井邊正好又來了些本村的人。

桂香稔的和來的兩個****打招呼。

畫眉聽了兩句,沒敢嘴。

其中一個****喊了聲:“柳家娘子,好久沒見你出來了,這些子都在忙些什麼?”畫眉微微一笑。

那****好像很習慣畫眉如此少言寡語的樣子,也沒有再多説什麼就和身邊的另一個村婦説話去了。

説來也奇怪,來打水的居然都是女子居多。

反正畫眉來了兩次,還沒見到有男子過來打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男子都在外賺錢養家,家中只剩女子的緣故。

桂香輕鬆的挑起了水在前面走。

畫眉小心翼翼的挑了兩桶水,肩膀還是有點痛,但是比起上次的痛不可當要好的多了。

前後都沉甸甸的,這副瘦弱的身子挑着有些吃力,不過,好賴是能挑的動了。

桂香體恤畫眉身子虛挑水吃力,也將腳步放慢了些。

就是如此,畫眉的額上也冒出了一點點汗珠,覺得肩膀越來越重了。

一小段路似乎走了好長時間…

畫眉終於忍不住了,出聲道:“桂香表嫂,我想歇息一下。”實在是挑不動了。

桂香應了一聲,就停了下來。

畫眉長呼出一口氣,肩膀。

桂香關心的問道:“畫眉,你身上的傷如今好些了麼?肩膀還疼嗎?”若是這話是從那個張氏嘴裏説出來,畫眉一定是滿心不舒服。不過,此話從桂香口中説出來覺自然完全不同。

畫眉可以受到桂香問這句話的時候充滿了關懷。

有些動,有些温暖…

“已經好些了,就是挑水的時候,扁擔壓在肩膀上還有些痛。休息會兒就應該沒事了。”畫眉笑道。

桂香囑咐道:“你也不要太勞累了,家中的活少做些,多休息休息。”畫眉嘆了口氣:“桂香表嫂,家中的活我不做誰來做?雲生整看書,月荷還那麼小,每天跟着娘學繡活,書懷天天不回家。我只好多做些。”顧氏其實也不是懶人,整裏忙着做繡活。一家人的生計都靠着那小小的繡花針。顧氏也很累很辛苦。

這一陣子默默觀察下來,畫眉發現顧氏雖然愛指揮她做事,但是顧氏自己也沒有閒着。這麼一想,畫眉心裏平衡許多了。

一提到柳書懷桂香就皺起了眉頭:“書懷自打跟着來順上賭之後,人就像變了個模樣。以前也不是這個樣子的。”以前的柳書懷又是個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