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石壑避急雨林中懲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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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雪,將黃山下白了滿山!帶來寒料峭,大有寒冬未去之。
雪不比臘雪,雖然雪花紛飛,滿天瀰漫,但是,融化得很快,黃山三十六峯都戴上了一頂白的帽子,但是,不到峯迴路轉的山部位,就已經雪融水,只當是下了一場大雨而已,為那半空中的瀑布,增加了飛瀑泉的氣勢!
雪止而云未開,一片陰霾,雪似乎還有餘情未盡之意。
在黃山腳下,有一個人在蹣跚地走着,再三回頭,也不知道是路滑難行,還是對黃山有留戀之意,如此一步三回首,終於,他踏上了山麓通衢大道,停下腳步,遙向着那雲霧瀰漫的山峯,喃喃地説道:“我秦凌筠何幸,能再三得到各位武林老前輩的栽培與提攜,不惜以所藏的奇珍妙藥相贈,更不惜以自己已不傳之秘相傳,我秦凌筠若不發奮為強,為武林一振正直之氣,何以對得起這麼多愛護我的老前輩?”他的手撫摸着間的魚腸短劍,想到自己能學到“飛劍卻敵”的最上乘的劍術,更忍不住對司馬藍這位孤獨的老人,寄以無限的懷念。
他忽然有一個奇怪的念頭:“江上漁翁蔡師伯和雷師叔,如果真的能夠起死回生,他們索留在黃山,與司馬老人作伴,互相嘯傲風月,不是倒也很好麼?”但是,他又忍不住嘆氣了,因為,在他離開黃山絕谷之前,江上漁翁和雷火神,都還沒有回生的現象,要不是司馬老人催之再三,要不是他想二月二紅柳湖大會,他真不應該離開黃山絕谷,離開這兩位生死未卜的老人。
通衢大道上,有蹄聲傳來,使他回過心神,暗自想道:“山中無甲子,但照月圓的情形看來,明後天就是元宵佳節,距離二月二已經為時不多,我不能在這裏如此恍恍惚惚,無論如何,先找到歇腳的村鎮,問明方向,買匹馬,也好兼程趕路。”他主意打定,便順着這條大道,一直向前,放開腳程跑去。
沿途行人倒也不少,三三兩兩的行商旅客,大多數都是趕着回鄉過年的,但是被這一場雪,阻在路上,如今大雪已霽,寒凍未消之際,大家又都兼程趕路,盼望着能早一點回家。
秦凌筠從這些人的口中,知道自己的路線走錯了,如果要到紅柳湖,應該朝廣西方向走,那是應該從黃山北麓,直下江西,越過鄱陽湖,要走水路,可以沿贛江而上,不消多少時,就可以到達廣西境內。如果能走山路,走直徑,翻山越嶺,雖然難走,卻近了不少,不過總而言之一句話,秦凌筠走了相反的方向,多跑了一段冤枉路。
秦凌筠一聽,既然如此,索再走一程,到前面買一匹好腳力,再趕回頭,繞過黃山,走起來也就快了!
前面不遠是甘棠鎮,幾百户人家聚居的一個鎮,倒是很熱鬧。但是,使秦凌筠到意外的,這個鎮上,不但沒有賣馬的,連小驢都看不到一條。如果他知道這裏買不到腳力,又何必走這許多路?
事不順心,人也有幾分氣悶,看看天,該是晌午時分。
打算找一個小酒樓,打個中尖再走。
向東街一轉彎,遠遠一陣刀勺之聲,便順着方向找來,果然,酒帘兒高挑,還有點鄉村的風味,風招展三個大字:“來順樓”下面還有一行小字:“陳年好酒,十里飄香”秦凌筠並不是為這酒帘兒勾起酒蟲,而是引起一陣飢火中燒,他也想起,自己已經是好多天沒有吃到飯菜酒食了,今天要好好地飽餐一頓。
再向前一看,他不覺為之一怔,就在這來順樓門前,拴着一匹馬,這馬一落進秦凌筠的眼裏,便不由自主地口叫了一聲:“真是好馬!”渾身火赤,沒有一雜,油光發亮,神駿非常,配的鞍韉,也是特別緻,就憑那一付雪亮的踏蹬,擦得如此耀眼,在江湖上還不多見。
馬背上的鞍轎未卸,這説明馬主人不是剛來,就是要走。
秦凌筠正是需要馬而又不可得的時候,看到這樣一匹神駒,打從心裏有一陣羨慕,他隨即在門前停下腳步,不停地打量這匹馬,同時他也想看看這位馬主人,到底是如何一個人物,因為,能騎這樣一匹馬在江湖上闖蕩,那一定是個不平凡的人物。
秦凌筠正在端詳着這馬,忽然從店裏走出來一個人,這人一走出店門,就彷彿是一陣光,那樣的眩目,使店的裏裏外外,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到這人的身上。
這人是一位姑娘。
看年紀也不過才十七八歲,明眸皓齒,梨渦隱現,身上穿着一件湖水綠的緊身襖兒、十二三粒爬山扣,像一條百腳蜈蚣,貼在身上,同的長褲,下面出一雙薄底快靴,同的頭巾,裹着頭髮,一雙欺霜賽雪的手,正捧着一個小口袋,袋子裏面裝肪是黃豆拌老酒。
她走到這匹馬的身邊,拍了拍馬,將那小皮口袋,套在馬頭上,讓那馬自顧自地在吃着。
她對於這周圍的眼睛,彷彿沒有看見一樣,掛好了小皮口袋,正準備走回到店裏去,這時候突然從街上傳來一聲輕薄的笑聲,嗤嗤地笑道:“這妞兒人好馬也好,好一塊肥牛,不知道便宜了誰?”這人話還投有講完,突然“哎喲”一聲,臉腮上去掉一塊,鮮紅滴滴,好不怕人。
大家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有秦凌筠看得清楚,那馬鞍的旁邊,斜着一細細的馬鞭,那位姑娘鞭打人,鞭還原,只不過是一瞬之間,其他的人哪裏能看得清楚?
那姑娘絲毫沒有異樣,從容地走進店裏去。
但是,在秦凌筠的,心裏,就多了一分驚訝之意,他真沒有想到,在這樣窮鄉僻壤的小鎮上,居然出現這樣一位高手,而且這位高手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他為此心裏有了驚訝之意,就不覺對這位姑娘多看了幾眼。
隨着秦凌筠也走進店去,只見那姑娘獨自一人,據桌用餐,看她門前馬不卸鞍的情形,分明她是身有要事,但是,她此刻卻又是那麼樣的從容不迫,舉止斯文,使秦凌筠歎服,不知道這位姑娘出身何處?能有這麼好的教養,如果她是男兒漢,秦凌筠真想和他一,如今對方是位姑娘,也只好悔滿腔欽慕之情,放在心裏罷了!
秦凌筠剛剛叫好了飯菜,忽然聽到那姑娘叫店夥過去問話,秦凌筠沒有注意她第一句講的是什麼話,但是,下面的話,就緊緊地抓住他的心情。
那姑娘問道:“從這裏到黃山有多遠?”那店夥説道:“按説啦!小店這裏也可以叫做黃山,因為甘棠鎮就在黃山山麓,不過此地距離黃山頂峯,那就遠了!”那姑娘又問道:“我不要到山頂上去,我要去白雲谷,你知道白雲谷在哪裏?”店夥陪着笑阿諛地説道:“大小姐!幸虧你問的是我,因為我在這裏已經做二三十年夥計,黃山三十六峯,哪一天不要聽説幾次,所以你這樣一問白雲谷,也只有我才知道。”秦凌筠一聽這位姑娘打聽的是白雲谷,就愈發引起他注意了。
店夥接着説道:“這白雲谷就在始信峯下,兩旁都是削壁懸巖,是生得又狹又陡,尤其長年都是雲霧漫,封鎖住谷口,從來也沒有人敢進到谷裏去。所以,這白雲谷名字雖然是很好聽,但是,實際上是一個十分險惡的山谷。”那姑娘嗯了一聲,微微笑道:“你的確知道得很詳細!”店夥被這姑娘一誇獎,抓耳撓腮,手足無措,嘻嘻地笑道:“多謝大小姐的誇獎!其實,不是我誇口,對於黃山的情形,沒有人比我更,比如説,在這白雲谷之後,還有一個絕谷,這本就沒有人知道的…”秦凌筠一聽,幾乎跳將起來!偏偏這時候店裏又來了客人,店東吆喝店夥去招呼客人,他説到這裏,就陪着笑要走。
那位姑娘突然一伸手,像抓小雞似的,將店夥一把抓回來,嚇得店夥直翻白眼,説不出話來。
那姑娘問道:“那絕谷在什麼地方?快説!”店夥被抓在那裏,腳下不能移動分毫,嚇得他結結巴巴地説道:“絕谷…絕谷就在…白雲谷的…裏面…”那姑娘又追問道:“既稱絕谷,一定無路可通,你知道從什麼地方可以進去?”店夥叫饒求道:“小的從來沒有去過,也不過是平聽到一些過路的客商,閒談中提到,小的實在不知道這絕谷的進口在什麼地方。”那姑娘看他説的也是真情,一鬆手,店夥跌了一個大馬扒,爬在那裏,半晌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