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神帝之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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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華淩河與明光崇兩條身影,疾如飄風閃電,在龍丘之下飛縱神馳。光影如刀,那神帝九子之石像,在鋒鋭的源力之下,如腐土敗革,紛紛碎mi。
天空仍然黯淡,滿天的烏雲,緊緊籠住了黎明。龍丘深處那神龍的巨吼,震顫着龍丘之下的每一個人。青豐無忌和賢人對望一眼,將卓子護在中間,生怕她受到那飛舞的源力和劍光的損傷。
兩支長劍,如星撞在了一起,在龍丘的上空,迸出最耀眼的光華。明光崇在半空中,踩碎了鑄戒石人,長劍上燃燒起妖異的火焰,“韶華淩河,如果你果真是神帝之子,那神帝的信仰,今就到你而絕!”他雙手合在一起,十指聚籠如火焰騰舞,向着天空綻開一朵血光四的火焰,“咄——”明光崇暴喝一聲,那躺在地上的琉璃幻杖,竟然凌空飛了起來,在天空中穿過明光崇頭頂上盛開的妖異火焰,猛然幻化成張牙舞爪的龍獸,向着韶華淩河飛撲了過來。
韶華淩河豎起長劍,奮然一。長劍之光,如破曉之,刺穿了層層陰霾,從龍獸張開的嘴吻中穿了進去。兩種源力在空中生了猛烈的爆炸。等光焰和源力盡皆散去,長劍與琉璃杖的殘燼,失去了屏護,紛落如雨。
明光崇捂着口,劇烈的咳嗽起來。暗黑的血,在嘴之下垂成了絲。
“好,果然不愧為滄原第一擒龍師。”烏雲逐漸散溢,曉光從東方的層雲間,放出第一道金光,照在被惡玷染的龍丘之下。韶華淩河忽然覺得有種頭暈目眩的覺,習慣於黑暗的眸瞳,被第一縷刺穿黑暗的陽光照住了,竟然一時之間,難以睜開!
明光崇突然身如鬼魅,與手中的劍光一道幻化了,疾如閃電般向猶未睜目的韶華淩河。強勁的源力疾湧而來,韶華淩河本來不及細想,長劍格在前,身軀往側裏微避。那劍光便從他的肩頭穿了過去,帶起一蓬箭也似的血,在已經失去了頭顱的白帝石人像上。
劍光中明光崇的人影,重新凝聚。而韶華淩河受到巨創,竟是難以站立,拄劍半跪於地。青豐無忌等三人大驚失,一齊護在韶華淩河的身前。明光崇厲喝一聲:“擋我者死!”青豐無忌和賢人想也不想,雙雙劍向前。三支劍撞在一起,青豐無忌竟然握不住手中的劍,那劍刃碎成一截截,落得滿地都是。
“螂臂擋車,不自量力。”明光崇冷笑一聲,“韶華淩河,受死罷。”手中那焰光四的長劍,徑直刺向韶華淩河的咽喉。
“父親amp;not;amp;not;——”卓子擋在了韶華淩河的身上,“父親,你不能殺他——”
“滾開!”明光崇厲喝一聲,臉上意盎然,劍鋒直指擋在面前的卓子的口。韶華淩河此刻已然源力失,奮最後的餘力將卓子往旁邊推了一下。明光崇那凌厲絕的劍鋒,便刺落在卓子的右口,直透入背。
明光崇一怔,手臂如觸電般顫了一下,劍鋒停止了往前刺,而是從女兒的身體裏緩緩拔了出來,盯着女兒血如泉湧的口,似乎有些意外的神情。韶華淩河大慟,奮身而起,“你…你殺了卓子,你殺了自己的女兒!”明光崇臉上的肌搐了一下,然後緩緩伸出手去,在卓子血如注的口摸了一下,顫聲喃喃而語:“我…我殺了我女兒?”韶華淩河奮劍刺,卓子卻牽住了他的衣袖,低低的哀泣:“父親…我是卓子…”嚮明光崇伸出了沾滿鮮血的小手。
明光崇眼中血翻湧,手中的劍掉落下地去,“你…你為什麼要擋我這一劍?你不知道你母親也是我所殺嗎?”
“我…我知道…”卓子的手仍然向父親執著的伸着,“您只是被問天之策惑了,我知道您是愛我和母親的,對嗎?”明光崇枯乾修長的大手,被卓子的小手抓住了。韶華淩河撕開卓子的衣襟,左手用力壓住了她口的劍瘡,右手五指攢而向上,默唸了一個幻咒。嗤——卓子的口,立刻被凝上了一層寒冰,血暫止。青豐無忌和賢人,再也顧不得眼前大敵,紛紛撕下衣襟,替卓子包紮劍瘡。
“卓子,我教你一個源力的幻咒,可以起你體內源力的自生。”卓子卻猶然不知,將有些失魂落魄的明光崇拉近了,將他的手在嘴上輕輕一吻。明逃崇如遇鬼魅般渾身一顫,臉上的肌不斷的扭動變形,似乎有某種未知的力量,要從體內噴薄而出。
“父親,您還記得我小的時候,您和母親帶我去江邊看那滿江雲錦似的帝女花嗎?”卓子咧開嘴,燦爛一笑,如花之將萎。明光崇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您説,我就像江中漂浮的一夕開放的帝女花…”卓子下淚來,“我知道您就在長老的眼睛裏,您能夠看到您的女兒,對嗎?”卓子的臉,緊緊的帖着明光崇戴着雲戒的手。她的淚水,緩緩下,滴落在那枚碩大的白雲神戒之上。如水珠滴落在炙熱之鐵上,奇蹟竟然生了。
那隻戒指竟然嗤嗤嗤的蒸騰起一圈圈的白霧來。淚珠浸潤過那黯紅的血跡,再緩緩掉落在明光崇的手掌上。明光崇“啊”的輕呼,猛然往後一退,身體裏似乎有一種力量如掙而出,不斷的扭曲搐着。
“看他的戒指!”賢人一聲驚呼,指着明光崇大拇指上揮舞的雲戒。那道黯紅的血跡,竟然奇蹟般的融解消失了,而整個戒身,彷彿蜕去了惡的幽暗之,重新恢復了華熠和光潤。
而明光崇望天張開了嘴,在搖搖倒之間,一道漆黑的長影,從齶深處噴薄而出,在空中幻化成一張臉。而他的軀體,終於仰面躺下,緊閉着雙眸,一聲不息。賢人跑了過去,撫起了青陽長老的身體,大聲叫喊:“師父——”韶華淩河鬆了口氣。眼前這黑影和幻化的人形,正是明光崇的亡靈之影。而令人驚歎的是,卓子的眼淚,竟然蝕解了連天之甘都無法消解的惡詛咒,讓她父親的亡靈,得到了解。
“父親…”卓子對天空中幻化的人形,出了笑臉,而眼淚猶自殘留在臉頰上。
亡靈之影在天空中逐漸的開裂和消解,唯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來:“卓子,請原諒父親,我將隨你母親而去…你才是…”卓子向着天空父親的影子招手,而她的臉卻越來越蒼白。失血過多和失去調理,讓她的氣息越來越弱。而韶華淩河與青豐無忌,卻是使盡了手段,仍然無可奈何。
“韶華淩河,一定要救活她…”明光崇的亡靈之影,終於在天空中消散成雲煙,不知所蹤,唯留有卓子凝固在臉上的笑容,如一夕開謝的帝女之花,凝影於時光之中,永不零落。
青豐無忌悵然不語,而韶華淩河已自黯然垂淚。他們都不於幻道,沒有起死回生的力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卓子死去卻是毫無辦法。
突然間,從漆黑如墨的雲層上空,彷彿有極細極亮的光線透下,那是從南方龍之山脈的背後傳來,照在了龍丘之下。墨雲彷彿受到一種神秘力量的牽引,不斷的翻湧糾纏着,然後匯聚成一張天空巨臉,向着龍丘張開了大嘴。
韶華淩河仰起了頭,艱難的吐出了一口氣,“是焰摩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