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問天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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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從龍丘之巔，傳來一聲厲喝。一條淡灰的人影，如展翅之鷹，從龍飛之巔飛躍而下，落在了摩羅石人的肩頭上，正是修殤！

“你…誰放你出來的？”青陽長老如見鬼魅，臉大變。

“你中了我伏魔咒，沒有解咒之人，如何能夠解咒？”修殤仰天大笑起來:“青陽，你解得開這摩羅之咒嗎？”青陽長老已經站在鑄戒者石人之旁，手已經塔在石人的臂膀上。修殤冷笑不已，“青陽，你已經沒有退路了。如果你放了他，那我就只有揭穿你了。”

“你説什麼？”青陽長老蒼須飛揚，手中琉璃杖一揮。一道白的光影，像漫天的圓形刀影，疾飛而出。修殤像一隻鳥一般，踩着光影從摩羅石人的頭頂飛過，落在滄帝韶華的石人頭頂上，哈哈大笑:“鑄戒者無憂手中的石錘指向，正是摩羅之咒的關鍵所在。不過已經沒用了，北丘公，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的老友青陽，作了一筆什麼樣的易？”韶華淩河淡淡道:“我沒有興趣聽你的胡言亂語。我只知道我困而出後，你即使有通天之能，也難逃我和長老的合力一擊了。”青陽長老的臉，剎那間變成了紫。他嘴哆嗦着，手已經移開了，“淩河，待我先將他擒下再説。”

“北丘公，你以為我給你的那個書盒，是什麼狗靈魂嗎？它是被你們稱之為魔鬼之書，被我們稱之為神帝之秘的問天之策！”青陽長老啊的一聲，如觸蛇蠍，懷中的那個書盒，已然掉落地上。韶華淩河默然無言，盯着滾落地上的那隻書盒，彷彿火焰一般在他眸子裏燃燒着。青陽長老看了韶華淩河一眼，顫聲道:“你…你相信他的鬼話嗎？”

“我們是不是十幾年的好友？”韶華淩河神澹定，“如果是的話，就將它毀掉。魔鬼之書，不是常人能讀的。”卓子和賢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

修殤狂笑不已，“你以為他會扔掉嗎？我與他作了一個易，他助我拿到雲戒，然後將你擒拿，而我給則這部神帝之秘的問天之策給他。他已經沒有退路了！”青陽長老痛苦的靠在鑄戒者的石像上，手中的琉璃杖掉落下地。他捧起那隻書盒，眸瞳中放出一種奇異的光來，“淩河，我本不想傷害你，因此我雖然答應了他，但是按我本來的計劃，是將他擒住以後，再還你自由。可是你無法知道，我作為幻道師聯盟的第一幻道師，我內心對於天道的追索，是多麼的焦渴。先知傳下往世書，神帝之子將攜問天之策降臨人世，以傳播神帝的信仰。”他奮然而起，高舉雙手，仰天而叫:“可是有誰知道，我對於神帝的信仰，是多麼的虔誠呢？我自認為我有這個能力，將偉大的神帝信仰，傳於滄原雲洲，成為一代教宗。我是先知的預言，神帝選中了我，讓我成為神帝之子，以繼神子誕君的衣缽！”韶華淩河的心，一點一點的冷淡了下去。這個多年的知好友，而今卻突然間彷彿着了魔一般，變得面目不識了。

“青陽，你並不是神帝之子，韶華淩河才是。你雖然號稱滄原第一幻道師，但是在焰摩大帝的眼裏，韶華淩河才是火焰之子的真正威脅。只有他才有能力傳承神帝那些虛無的信仰，誘導人們去對抗火焰之神的信徒。”修殤譏笑道。

“你閉嘴！”青陽長老完全失去了往的平和與淡定，變得暴怒而張狂，“淩河他不是神帝的信仰者，他怎麼可能是神帝之子呢？”韶華淩河凝眉閉目而思，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他們的話。卓子驚道:“這…你説淩河哥哥是神帝之子？”

“不錯，否則焰摩大帝怎麼會必除之而後快呢？”修殤冷笑不已，看着焦燥不安的青陽長老。

“你不是神帝之子，我也不是。”韶華淩河忽然睜開了眼睛，“長老，再聽我一言。往世書的預言，只是古老的傳説，這部魔鬼之書，或者真有縱靈魂的惡魔，它讓你執了。”青陽長老一揮手，眸眸中全是焦慮和興奮之意，“淩河，你錯了。這部被譽為神帝之秘的問天之策，是神帝九子提問的答案，它包含有宇宙及萬物的真理智慧，是窺視萬物的天道。如果我掌握了這本書的秘密，那我就更加有能力和智慧，卻傳播神帝的信仰了。”

“那為什麼神帝沒有將答案告訴給神帝其餘的兒子，而是隻打算傳給他最小的神子誕君呢？明焰為何盜書而叛變成摩羅？是不是這本書的答案誘惑了他？”韶華淩河問道。

修殤詭異的笑着，“青陽，問天之策中，包含有你所有想要的答案。而最重要的一個，就是明焰的問題，這世間果真有掌控宇宙萬物最偉大的力量主宰神帝的存在呢？”韶華淩河心中一震，這個問題，他不曾想過。但他在苦苦修習擒龍術的時候，卻何曾沒有想過一個相同的問題？那就是宇宙萬物的運行規律，到底是什麼呢？按照源力的原理，源力是一切運動的推力，一切生命的源泉。但是這個規律之奧妙，卻是無人能窮知。若據神帝的信仰來論，推動一切運動和生命源展的，正是神帝那支神奇的手！

難道在這隻小小的盒子裏，果真藏有令擒龍師和幻道師們，極一生力都在追求的天道秘密嗎？他不是神帝的信仰者，但是如果沒有神帝的存在，那到底還有一種什麼樣的偉大力量，可以主宰宇宙一切呢？

“長老，你是神帝的信仰者，你怎麼能夠去懷疑神帝的存在呢？這樣豈不是和明焰摩羅一樣了嗎？”卓子脆生生的説道。

修殤厲聲斷喝:“幻道師先是追求天道智慧，然後再是信仰者。火焰之子告訴我，明焰盜取了問天之策後，便看到了答案，神帝如是回答，這世間本就沒有主宰宇宙萬物的神帝的存在，因此明焰本就不是背叛，他才是宇宙間最偉大的主宰！”

“閉嘴！”青陽長老怒目而視，“誰也無法阻止我對於神帝的信仰。這是神帝的旨意，先知的預言。”他左手高舉着那枚仍然未血跡的雲戒，大聲禱告:“偉大的神帝，請允許我開啓您傳下的寶典，以傳承您包容宇宙的信仰！”他咬破手指，解開了書盒上的血字咒，然後準備將雲戒入玄銅鎖中。

“你這樣打開問天之策，裏面將是無字的天書。鑄戒者打造了九枚雲戒，每一個人都只能用雲戒打開一個問題。一個人如果想要全覽九策，就必須齊集九枚雲戒。你只有一枚雲戒，當然只可以打開一個問題的答案。”修殤離得遠遠的，大聲的提醒。

“為什麼是這樣？”青陽長老抬起頭來，雙眸赤紅如血。

“問天之策何等寶貴，人若能讀得一策，已窺天道之境。你心中默唸着那九個問題，然後告訴自己，最想要哪個問題的答案。如果你能夠齊集九戒，便可以完全窺破天道，成為真正的神帝之子了。”賢人焦慮不已，喃喃道:“怎麼辦？怎麼辦？這個惡魔是在引誘師父，他是在引誘師父。”卓子看了韶華淩河一眼，但韶華淩河似乎仍不為所動，神情平和，嘴角邊凝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心中也逐漸鎮定下來。她悄悄的問:“淩河哥哥，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困之計？”韶華淩河不答，只是淡淡一笑，然後將目光投向那部即將被打開的問天之策。

青陽長老長四溢，跪倒在問天之策之旁，將雲戒盒在掌心中，向天默自禱告。修殤厲聲大喊:“不，你要大聲地告訴蒼天，你最想得到哪個答案？”

“一定要大聲的禱告嗎？”青陽長老的臉上，泛起層層湧動的黑氣。而雙眸卻更如血浸似的紅。

“這不是禱告，這是詢問。如果你不大聲詢問，神帝如何能夠聽到你的呼喚？大聲的念出來你心中的所求！你的信仰，必將為你開啓智慧之門！”修殤仰天大笑着，原本晨曦漸的天空，竟然又理新黠淡了下來。碧之月早已墜入了沉淵，不知何時，烏雲卷集，將天之衡城緊緊的籠住了。

神龍之窟內，傳來龍獸沉啞狂鬱的怒吼聲。大地都在抖動。如刀一般的電光，割裂了厚重的烏雲，出天之一隙來。

“神帝，請原諒我，我是為傳承您的信仰而開啓寶典！”青陽長老雙手向天高舉，“我請求您賜予我答案，雖然您的偉大主宰着宇宙萬物，可是我仍然想問，偉大的神帝，您究竟在何處？”修殤異而張揚的笑着，聲如幽魅，“不對，你説錯了。沒有這個問題。”青陽長老仰天大哭，“神帝，請問這世間，到底有沒有主宰萬物的神帝的存在？”雷如戰車般碾過天空，閃電撕裂了天幕，大雨從裂縫中如萬比之瀑，澆下人間。修殤哈哈大笑，“青陽，蒼天之淚降下來了，快打開問天之策！”卓子緊緊的縮成一團，任雨劈頭蓋臉的淋了下來。而韶華淩河仍然半懸在空中，不能動彈。

“這…這不是蒼天之淚，這不是蒼天之淚，這是天之怒。”賢人惶恐的俯伏在地，喃喃而語。卓子雙眼被大雨所，但她仍然強自辯道:“賢人，你説得不對。這是蒼天之淚，是神帝的哭泣。神帝傷心了…”韶華淩河默然不語，眼看着青陽長老將那隻仍未洗濯去血跡的雲戒，入了玄銅鎖中。

彷彿耀眼的星歸於死寂，那隻玄銅鎖，剎那間綻放出猛烈的光芒來同，奪人心魄。大雨倏忽而來，霎然而止，而烏雲卻仍然將天空和大地緊緊的籠在袖中。

光芒漸黯，書盒中仍是漆黑一片。當封頁全部打開來，一陣風吹過，捲動黃的書頁，出呼啦啦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