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兕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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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鳴在庭院中依舊喧鬧，隱隱傳入室中，卻更顯靜謐。

“原來如此。”罌説。

一瞬間，她明白了自己在這裏的原因。這處宮室，商王連自己的親兒子也不許隨意走動，卻讓罌這個小小的作冊來當宮正。

因為她是婦妸的女兒。

躍看她不作聲，道:“你不想多問些你母親的事？”

“問又如何？”她的表情很是不以為然“同一件事，仇人親人説出來的全不一樣，徒增煩惱。”説罷，她笑笑“在大邑商，只消知道除了大王誰都不喜歡我母親，這就夠了。”躍看着她，角的弧度微微凝住。

他明白罌自幼漂泊在外，上一輩的事在她眼裏，並不似大邑商的人想象之中那麼重要。他沒有説下去，把罌摟近一些，額角摩挲在她的髮間。

“罌，”少頃，躍低低道“同你説些事。”

“何事？”罌問。

“宮正與作冊不同，白無事，可走出宮外。”罌愣了愣。

“哦，”她訕笑，眨眨眼“還有麼？”

“我後出征鬼方。”肩上的重量忽然離開，罌坐起來，詫異地看他。

“後？”她問。

這般反應，躍並不意外，頷首道“此事本早已預備，前幾父親巡王畿時才定下由我率師。此番出師，登兕方之眾，兕任來大邑商，也是為了此事。”罌琢磨着他的話，過了會，問:“伐鬼方須多久？”

“半年。”躍説。

心微微地沉下，罌神變了變。

“罌，”躍把手上的頭髮綰回罌的髮髻上，道“我已卜過子，從鬼方返來，我就同父親説娶你。”罌看着他。

那張臉近在咫尺，可以清晰地看到英的雙眉下，眼睛温和而堅毅。

她耳發熱，幾乎忘掉了剛才的話:“大王會應允麼？”躍莞爾:“我將來又不繼王位，父親怎會不允？”罌看着他，片刻，邊的笑意越來越深。

她伸出食指，勾了勾。

躍知道她的意思，嘴角彎起，把頭湊前。

羽一般輕柔的觸落在上，躍輕笑，忽而雙手固住罌的腦袋，用力俯下。

“啊…不是咬…”松明搖曳，罌嘟噥的抗議被堵住，再無聲息。

月亮在空中高懸，躍回到宮室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躍才進門，就看到前堂上仍然燃着燭燎，似乎有人。

“王子載已經等了一個時辰。”小臣乙道。

躍訝然，走到堂上一看，果然是載。

“載？”躍詫異地看他“何事？”載從席上起身，不待行禮，張口就問:“次兄要去徵鬼方？”躍瞭然。載或許是聽到誰説起此事，特地來問。

“嗯。”躍點點頭。

載想了想，道“我聽説這次是貞人轂卜問人選。”躍不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