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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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在青雲城的西邊,是一條蜿蜿蜒蜒的青雲江。青雲江是全省九大水系之一,她也曾經清澈見底,引了歷史上無數的文人墨客,並且留下了令海內外的青雲人引以自豪的青雲江文化。今天的青雲江不再清了,隨着工業經濟的發展,城市規模的擴大,人口的
益澎脹,青雲江水變黃了,變渾了。看上去,倒有點類似於上海的黃浦江。而且,由於青雲在全國
益突出的經濟地位,以及靠海的特點,青雲漸漸有了“小上海”的美名。在青雲江畔建起的濱江公園,便也成了青雲的“外灘”青雲江沒以前清了,但她在
見繁華的城市一側,顯得更為柔婉珍貴,更為雄偉壯麗。青雲江這條母親河似乎已經人到中年,但她的子女們現在有錢了,可以認認真真地把母親打扮一番,讓她顯得高貴華麗,風韻不減。比如説,在靠近青雲城的一側,建起了高高的圍壩房,對江而言可起到防洪作用,對城市而言則又可用於商貿。圍壩的頂部是一片護欄,在最中間的一方,是一個眺望台。這個眺望台建得非同尋常,她擁有北京世界公園入口處第一景觀的西洋味,也富含中華世紀壇的歷史威嚴,還具有某些海灘邊
天游泳池常見的那種休閒風格。眼前,一條長長的青雲江大橋跨江而過,壯若長虹,氣勢非凡。
在波型的護欄旁邊,種植着各種花草,點綴着各種雕塑,其中還有青雲當地最著名的歷史人物。因此,青雲外灘是青雲富饒的象徵,歷史與文化的表述,美麗與休閒的所在。
在外灘,即江濱公園的東側,有一條城市最西邊的街道。但站在外灘上幾乎是看不到的,因為緊靠着這條街道的,是一幢幢聳天而立的高大建築物。建築的細,風格的獨特,其中包含的藝術
和商業味,絲毫不比上海外灘上的建築物遜
。因此,那些從外地來青雲經商的富商巨賈,站在這裏忍不住嘖嘖稱奇。他們幾乎無法相信自己所處的位置是在一個縣級市,是在以前默默無聞的青雲。
在這排高大的建築物中間,有一幢寶塔似高高細細地樓房,在其上寫着“海鮮城”幾個鮮紅的大字。裏面的一股淡淡的油煙味和海鮮味,直撲外灘。這個海鮮城,在青雲頗有名氣。雖不算最好的,但因為最近太爺入了股,生意越發紅火。經過太爺及其一幫弟兄的吹捧,便漸漸有了青雲第一海鮮城的美名。
“太爺,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一個包工頭模樣的人謙恭地道:“本來想買點東西到你府上拜訪你的,這幾個小錢,就請你自己買點東西補補身子吧。”
“阿波啊,這麼客氣幹啥?”太爺坐在自己入股的海鮮城裏,喝了口五糧,
了一口大中華,調侃道:“你他媽的請我吃飯,我就知道有什麼事情。”説完,他摸了摸阿波遞上的那隻硬鼓鼓的紅包,道:“喲,還不少嘛!”另一位年輕人坐在一旁不甘示弱,也遞上一隻紅包道:“太爺,這是我孝敬你的!”太爺睜了睜那隻不大的眼睛,眯着眼笑道:“喲,年輕人,他媽的真懂事啊!”阿波道:“阿華是我一個朋友的兒子,大學畢業,分配在黃盛鎮工作,他自己不好意思開口説,今後啊,在工作方面還需要太爺多多關照呢!”
“是不是剛剛畢業啊?”阿華斯文地道:“不,已經在鎮裏幹了四年了。”
“四年了,幹什麼工作呀?”阿華道:“在鎮政府辦公室幹文秘工作。”
“幹了四年的文秘工作,有沒有入黨?有沒有提什麼職務?”阿華道:“入黨申請是寫過了,但還沒有考察。職務就沒有了,只是個普通的辦事員。”太爺道:“那你的進步也實在太慢了。年輕人,耽誤不起啊,我也是年輕過來的,我懂。別看你現在二十七八歲,眼睛一眨,就三十歲四十歲過去了,歲月無情,要是不趕快提拔,就晚啦,他媽的嘣嘣將來就當不大啦。”阿華聽得呆呆的,阿波老練地提醒道:“阿華,還不多敬敬太爺?只要你聽太爺的,將來還愁沒有前途嗎?”
“對對對,我敬太爺一杯!”阿華在辦公室搞文秘,有時也負責接待,其實在接待方面也有些經驗。他舉起滿滿一小杯五糧,對太爺道:“太爺,我喝完,你隨意吧!”
“隨什麼意?”太爺道:“你喝完我也喝完,年輕人,你有這份孝心就好啦。我太爺可是個講義氣的人,你這個年輕人我看不錯,我有機會就好好扶你一把。”阿波在一旁道:“阿華,太爺在陳仁威那邊説話,可是有份量的啊!”
“那當然”太爺不屑地道:“陳仁威那裏,我去説。你現在關鍵是先把他媽的黨票拿到手,在我們中國當官,不拿到黨票可不行,黨票就像過去的糧票票肥皂票,只有拿到這些票才能買到東西。現在要拿到黨票才能買到官當,道理是一樣的。”阿華道:“入黨不容易啊,現在是越來越難啦。先要寫申請,申請遞上去了,黨支部研究了以後,當然是鎮領導發話以後,才進入考察期,而且要填考察期的表格。考察滿一年以後,才能討論是否預備。進入預備以後,再過一年,才能轉正,成為正式的中共黨員。”
“他媽個嘣嘣”太爺道:“什麼考察期預備期,我這個黨支部書記還不比你清楚?同樣是中國共產黨,在其他黨支部裏面有考察期預備期,在我這個黨支部裏面就可以沒有考察期預備期。事在人為嘛。填表格時,時間可以往前面填嘛,至於預備期,慎重一點就要,隨便一點也是可以不要的嘛。”
“太爺辦事真靈活!”阿波奉承道。
“這有什麼難”太爺道:“前兩天我還解決了兩個人的黨票呢!”
“這事你到時候跟陳仁威説説?”阿波道。
“我跟他説説”太爺道。
“還有提幹的事?是不是…”阿波幫阿華説道。
“提幹的事,也説説。”太爺不停地喝酒煙吃海鮮,忽然想起什麼,問道:“阿波,你小子他媽的有什麼事情嗎?”阿波道:“我,還不是為了黃盛骨傷科醫院工程的事?”太爺道:“你們這些包工頭啊,他媽個嘣嘣,都是些害人
!你知道藍樓嗎?當時和佔典泉多少好,為了攬到工程,整天跑到他家裏,書記長書記短的,就差點沒有叫一聲親爹了,除了大把大把地送錢,還幫他家裏幹活,有一次我就親眼看到藍樓在佔典泉這小子家裏拖地板。可是現在呢,聽説紀委把藍樓叫了進去,藍樓這小子就把佔典泉給吐出來了。佔典泉當了幾十年的幹部,這回就斷送在了藍樓這小子手裏了。”
“藍樓不是個東西”阿波罵道:“他這叫沒良心,過河拆橋。我阿波可不是藍樓,紀委就是把我叫進去坐老虎凳,我也決不會吐半個字。那個節骨眼上啊,就得學學江姐,學學劉胡蘭。在紀委那幫人面前,只能説三個字:不知道!”阿華偷偷地笑了。太爺也笑道:“你有那麼硬嗎?”阿波道:“我怎麼沒那麼硬?我就是有那麼硬!説句實話吧,幹咱們這行的,不講點義氣,沒有點骨氣怎麼行?別看現在那些共產黨員,這些黨員幹部搞腐敗行,像過去那樣一上戰場,八成要叛變,要投敵。可我不會,我雖然不是共產黨員,可我比共產黨員還要有骨氣。説句實話吧,這麼多年來,收了我紅包的幹部,都幾十個上百個了吧?有誰出過事?沒有!一個都沒有!紀委也把我叫進去過,檢察院也進去過,可我就是三個字:不知道!”
“好吧”太爺道:“既然你這麼過硬,我就幫你一回。黃盛鎮骨傷科醫院工程的事,我也跟陳仁威説説。”
“那這事得快啊!”阿波道:“我聽説陳仁威這人架子大的,辦事情
會拖的。”
“那不叫拖”阿華用手指做出一個捏拿鈔票的動作,道:“那叫策略,讓你這個東西再加一點。”
“給是要給的”阿波道:“可我們搞建築的也有個規矩,拿也得有個比例,總不能太狠,讓一幫跟我乾的弟兄們喝西北風吧。”
“對,不能太狠,陳仁威這小子他媽的我也聽説過,以前出手是狠了點”太爺道:“我去跟他説,他會收斂一點的。”
“那你能不能趕快和他説呀?我們的事,其實都拖不起。”
“拖拖拖!”太爺火道:“你他媽的給我喝酒一點,把這一大杯白酒一口喝了,我就把他叫到這裏來當面説!”阿波看那一大杯白酒,心裏有些發
,但想想太爺不可能把陳仁威叫來的,便故意調侃道:“太爺,陳仁威不會那麼聽你的話吧?”
“不聽話?”太爺又火道:“他什麼時候不聽話我就叫他什麼時候下台!你還是老老實實地給我喝了吧。”
“喝了他就來?”阿波懷疑地看着太爺。
太爺怒道:“你他媽個嘣嘣還不信?!我只要打個電話給陳仁威,陳仁威就像一條狗樣乖乖地爬到我面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