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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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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3星期四天氣晴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來到的醫院,又是誰送我來的,我只是知道自己一醒來已經躺在這片雪白裏,手上還打着吊針。

我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掙扎着要起身,我要離開,我不應該在這裏的,那麼我應該…在哪呢?

無邊的黑夜,無邊的雨…眼下記起的就只有這些。

醫生連忙制止我,説我現在的狀況有些危險,最好留院觀察。

出體温計,一邊查看上面的温度一邊告訴我,前夜雨正下得大時,一個人急匆匆的把我從車裏抱出來,然後喊人過來搶救。

當時的我發着高燒還説着胡話,如果不及時救治極容易發展成肺炎。

她説話的語氣冷冷的,冷的就像我現在這隻打着吊針的手。或許是見慣了生死,肺炎對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個醫學名詞而已。

我很想知道送我來醫院的人是誰,事實上我非常希望是龐遠鴻,我甚至想象他會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跟蹤”我,然後…

“別動,”醫生再次制止了我:“他把你送到醫院就離開了,住院的錢是護士從你衣服口袋裏找出來的,但現在已經不夠了,你最好能夠讓家人儘快把錢送過來,否則…”在她像是知一切的眼睛裏我知道我的希望不過是自我陶醉。

“好好養着吧,這人啊,來世上一次可不容易,怎麼也得對自己好點。”她甩下這句話瀟灑的離開了,留下我對着門口發呆,卻又在猛然間豁然開朗。

是啊,為什麼不好好活着呢?每一天屬於自己的只有一次,為什麼要因為其他的人而讓自己受傷?某些人…對於我來講不過是個人,一個“人”而已。我的生命還在繼續,無數個可能還在等我去一一實踐,我沒有時間糾纏於一個已經過去的困擾,否則就是和自己過不去。我要好好活着,為了明天。

我看着窗外,天空異常澄澈,可以讓人的目光投到無限遠,這讓我有種破繭成蝶的覺。

我沒有通知家裏人,他們都在外地,我不想讓他們因為這事而着急。

小薇知道我住院後倒來看過我幾次,每次來都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我記得自己曾經很恨她,但現在我連恨人的力氣和心情都沒有了,因為我已經重生了。

她一般不會待很久,因為當我到她要説出一個我非常討厭的人的名字的時候我就會用眼神告訴她探望的時間結束了。

這段時間我除了去洗手間就是在牀上躺着,雖然醫生好意告訴我應該起來運動下,有助於恢復,但我不想動。當然我也沒有求死的念頭,可是,我就是不想動。我在思考,思考未來。

可能就是思考得太多了,倒導致對未來害怕起來,害怕一切並不如我所想象的一般發展。所以雖然我知道我的病已經好了,卻不想出院,我覺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於是醫院成了我的避風港。我繼續醖釀着無數計劃,然後在推移着實現它們的時間。

當然,有些事情是無法不讓人想起。譬如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我經常一遍遍的想起,直到自己已經再也找不到心痛。我想我可以了,我已經可以理智的對待已經發生的一切。

是,我是被騙了,不過幸好我沒有失去太多,而且我在這段時間裏也真正快樂過的,快樂是收穫。我還去了好多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那恐怕是我這輩子都無法駐足的地方,我開闊了眼界,是收穫。有了這段經歷,我成長了,豐富了,是收穫。而某些人以為騙得了我的情,當然我承認,我是喜歡他,但是喜歡值多少錢?再説我現在不喜歡他了,這份情也消失了,他現在擁有的恐怕只是失去吧。這麼算來,還是我賺了。

我發現我突然殘酷起來,不過這樣也好,當人不能改變環境,只能改變自己。

刺蝟從來沒有想傷害過什麼,它的刺是用來保護自己的。

我要一直這樣殘酷的活着,殘酷的審視着周圍的一切,可是那一天…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睡着了,因為無論白天還是黑夜,我基本上都是閉着眼睛,編寫着無數可能或不可能的故事。所以,我覺得自己一直在睡,這些故事便走進夢裏。

這天,我仍舊是在做夢,卻覺身邊有個人在看着我,而睜開眼睛的時候又看不到。我想大概是因為我住院住久了人變神經了,這可能是剛剛那個夢的一個組成部分。可是當我閉上眼睛時,還是會到一種注視,而且還有人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我哆嗦了一下趕緊睜開眼睛,這回我真的看到一個人。

龐遠鴻。

他正坐在牀邊的椅子上,而我的手就在他的手裏。

這是夢嗎?

我承認,不管怎麼説我的潛意識裏是希望他能夠來看我的,甚至把這個念頭編進了夢裏,然後想象自己該怎麼對他進行慘絕人寰的報復。當然我告訴自己那是不可能的,那不過是言情小説裏的被寫爛的了情節。可現在這種不可能居然發生了,讓我怎麼相信它是事實?

但,這就是事實,是他手上的温度告訴我的。

我突然想哭。

我恨自己的脆弱,堅強的了這麼多天籌謀了這麼多天怎麼可以在這一個輕微的動作下頃刻之間瓦解呢?

我不僅脆弱,還虛偽。原來欺騙自己的除了他,還有自己。而自己對自己的欺騙是最可笑的。

我似乎給了自尊一記最響亮的耳光。

我怎麼可以這樣?人家只不過是來看你,哦,請別抱着什麼美麗的幻想,或許他只是來收穫他想要看到的脆弱、可憐、無助,想要你再次回到他的懷抱來證明他的魅力。

他以為我是什麼?搖尾乞憐的小狗?只要勾勾小手指就可以歡天喜地的繼續執不悟?

做夢!

回手,別過臉不看他。

他也沒有再動,也不説話,更沒有離開。

我們僵持着。

病房裏凡是能挪動步的都知趣的走開了,只剩下對牀的那個骨折的老太太。

還是沉默。

我開始責怪自己的不冷靜,不成,剛剛我應該很禮貌的對待他,證明我只是一直把他當朋友,還是很普通的那種,這不就輕易打擊了他驕傲嗎?可現在我的表現卻很容易讓別人看出來什麼叫“愛之深,恨之切”太失敗了,剛剛手就失敗了,沒準他正在得意吧,怪不得一直沒有行動。

若是那個女人,她再也不會像我這麼白痴的。

那個女人,想起來心就發漲。

我暫時的薄弱的成轉眼就坍塌了,我用若無其事的語氣掩蓋着怒氣,還擠出一絲笑:“你怎麼來了?今天不忙嗎?”的確,我想知道,他為什麼來?是想來道歉還是想來嘲笑,還是想…索回那個戒指?

是的,他曾對我説過,那天他是用兩倍的價錢才買通服務生直接把這個獎品送給了我。現在一切結束了,他是不是要收回這個曾經的驚喜了?

我緊攥着左手,戒指硌得手指生疼。

他還是不説話。

裏他雖然不愛説話但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同塊木頭。

我的火氣更大了,不説話代表什麼?是不想説還是跟我無話可説?既然無話可説又來這裏幹什麼?

“謝謝你來看我。我知道你很忙,要是沒什麼事就走吧,我要休息了。”我閉上眼睛,心裏不聽話的祈禱:“別走,別走。”過了一會,我偷偷睜開眼睛。

身邊的位子空了。

我的心也一下子消失了。

我急急的在房間裏尋找。

但是,他走了,真的走了。

眼淚終於不爭氣的湧了出來,我矇住頭,但還是壓不住哭聲。

我聽見對面那老太太説:“他都來過好幾次了,看見你休息就只是在門口站着。小兩口吵架總該有個好的時候。女人啊,不要太要強了…”我哭得更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