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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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子四下裏看看,確認無人後便轉了個彎,步離去。
待到那身影看不見了,樹上才落下了數道影子。天漸亮,正是出雞啼之時,即便隔着遠喬青依稀可辨那身形正是屬於這慈寧宮主人,韓太后。一夜歡好後不老老實實睡覺,反倒等那男人走了,鬼鬼祟祟出了門。
事出反常必有妖,幾人正皺眉思索,後面又是一陣凌亂腳步聲,由遠及近。
“皇上,原來您這兒啊,老奴找了一晚上可算是找到了!”宮琳琅這才發覺整整一夜皇宮中不平靜,侍衞巡邏聲音一趟一趟未免頻繁了些。還不來得及問,跑侍衞前方老太監已經撲到了腳下,一張面白無鬚老臉皺成朵花菊:皇上啊,昨晚宮內出了大事啊!”
“説。”總不至於宮玉造反了吧。
“酒…酒窖裏…酒窖裏酒,一夜之間…全空了啊!”尖細嗓音哭嚎着直竄九霄,宮琳琅翻個白眼,這算啥大事,不就是酒窖空…翻到一半白眼瞬間僵住,反應過來皇帝如遭雷擊,清晰地聽見腦中一弦“啪!”一下崩斷了。
顧公公還他耳邊碎碎念着,抱着滿面呆滯風中凌亂皇帝大腿一邊抹淚一邊詳細描述着酒窖中空空如也神奇景象順帶着把那天殺偷酒賊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阿嚏!”
“阿嚏!”喬青和中天雙雙打了個噴嚏,嘴角搐着並肩望天,聽顧公公那張毒嘴上下一碰一口氣罵了幾百句沒一句重樣,為自家祖宗掬了把同情淚。宮無絕瞥過去,喬青歪頭朝他一笑,一副不關我事淡定模樣。只有一隻右眼皮隨着顧公公一張一合嘴,一跳,一跳…
“咳,”這堪比一千瓦輻目光之下,臉皮厚如喬青也繃不住了,下頷一點韓太后離開方向:去不去?”
“跟你一道?”
“玄王爺,你怕啊?”喬青笑眯眯眨眨眼,一手搭中天肩頭吊兒郎當,毫不掩飾自己狐假虎威。
宮無絕冷笑連連,大大方方轉向中天,這個男人輩分要數到他上一輩上一輩,年齡不知,玄氣境界不知,但是可以肯定,中天一身名名震天下之時,他尚未出生。巨大玄氣差距之下,什麼都是白談。
他這般坦蕩承認,換來喬青意外一瞥。
這男人這點倒是值得佩服,不敵就是不敵,比起那些偽善死要面子活受罪,這般坦蕩蕩反倒加難能可貴!喬青垂下眸子,現曲譜是一人一半,少了誰都成問題。而且這個男人確危險,她沒必要給自己樹立這樣一個敵人。
“咱們目標一致。”她道。
宮無絕自然能察覺出她對韓太后和宮玉敵意,不過他們敵人可並非只有這兩人,玄雲宗和喬家都是皇權一大隱患:未必。”
“不,”喬青搖搖頭,斬釘截鐵:一致。”她看着他,他也回視着她。
兩雙眼睛,一雙深沉,一雙悠遠,都想從對方眼中看出點什麼,然而同樣,眼底一片濛皆看不出真實情緒。這對視不知過了有多久,久到宮琳琅嗷一聲疼暈了過去,顧公公罵道一半大呼救駕,一行人浩浩蕩蕩抬着一臉崩潰皇帝跑走之時。
宮無絕緩緩吐出:你姓喬。”喬青意味深長:十年前,我姓喬。”劍眉倏然挑起,這句話中包含內容太多,以宮無絕心思自然聽出了什麼,以他能耐也知道十年前發生喬家某件事。不過,十年前…眼前這妖異少年才有多大?五歲?還是六歲?鋒利如鷹眸底終於瀰漫上絲絲波瀾,和喬青覺一致,這個少年,確危險!
四目相對,無聲達成某種共識。
同一時間,兩人飛身而起,朝着韓太后離開方向而去…
回到喬府時候,已是翌下午。
從城外一路慢悠悠回到盛京,腦中思索着之前所見和剛才一路回來之時,中天鬼鬼祟祟瞄着她目光。好像有什麼事她被蒙鼓裏而他明明知道卻等着看好戲一般…可惜,不等她問,那不着調已經腳底抹油,溜沒了人影。
“哼,那天衣坊竟敢矇騙本小姐,這下那該死掌櫃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一聲悉笑聲刺耳地響起。
“小姐宅心仁厚,只要了一方玉簪,也太便宜那掌櫃了。”
“你一個丫頭懂什麼…”喬雲雙捏着手中玉簪,通透白玉簪子很有幾分仙風道骨之,一看便是極好玉,和温潤姑蘇公子再相稱不過。想起那掌櫃哭爹喊娘樣子,只覺心頭痛:家傳之寶?哼,敢矇蔽本小姐就要承受住這個下場。本小姐看中他家傳寶,那是他福氣!”
“小姐英明。”喬雲雙得意一笑,領着後面浩浩蕩蕩丫鬟正要進門,染了紅霞如花笑靨卻見到門前之人時倏然僵住:你…你怎麼這裏?”喬青環着手臂立於門邊,眼角一瞥她手中玉簪。
這含着笑意和諷刺目光,直讓喬雲雙惱從心起,整整五沒見到這小雜種暢,一瞬間轉變成一股怨氣蓄積心頭。再一次想起了當門前撞衫事件,正要怒罵幾句,卻聽那人慢悠悠道:喬家大門口,我為何不能這?倒是五姐你…第二次置家主責罰於無物…”
“不用你提醒!”喬雲雙咬住瓣,這些天全家人都忙着二姐病,她便是偷偷出來爺爺也不知曉:你不如擔心擔心,醫術大考過不去會怎麼樣吧?無錯不少字若是別人倒是沒什麼…不過你嘛…”她上下一掃喬青,笑得輕蔑:指不定就要被掃地出門了。”濃郁香風撲面而來,喬雲雙冷哼着從她身邊大步走去,得意洋洋一副喬家為得寵千金氣派。直到香風散去,那道驕傲背影眾僕婦丫鬟中簇擁而去。喬青遠遠望着,目光玉簪上稍一停留…
漆黑雙眸中,金芒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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