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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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進入這隨天盟。
一路有不少的武者都恭謹地對這兄妹二人行着禮,眉宇間極為小心翼翼,四娃將這種擔驚受怕的小心收入眼底,似是隨口嘆道:“沒想到三小姐竟能建立起這樣一支勢力,真是讓人驚訝。”那三小姐忍不住的得意:“母親當年能一手將珍藥谷帶入輝煌,我們這點兒成績,也算不得什麼。”
“跟天道大人一比,的確算不得什麼。”風蕭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不過這麼一支勢力,怎麼不直接拉去九天殿,反而龜縮在這霧林的深處?嘖,看上去頗有點兒見不得人的意思。”那三小姐臉一變,瞬間回頭,卻見他雲淡風輕地四下裏打量着,彷彿剛才那一句誅心之言不過是個玩笑。三小姐目光閃爍盯着他緊緊不放,見身後跟着的新來的武者紛紛狐疑,便拂了下發絲,笑着解釋道:“還不是我哥哥,不想用母親之前建立下的勢力,希望我們兄妹能真正的不靠着‘天道’這兩個字,闖下自己的一片天。”那些武者紛紛瞭然:“哈哈,二公子志願宏大,不愧是天道大人的公子,頗有喬爺當年的風範啊!”聽着這些新人一句句的恭維,四娃卻的發現,隨天盟中原本駐紮着的武者,在這句話後紛紛目光閃爍,想來這麼長的時間下來,這些人也對這對兄妹的身份和目的產生了懷疑。
不過既然懷疑,為何不離開?
四娃正想着。
腦中一抹聲音響起:“這裏,有那青蛟的氣息。”她扭過頭,蚣蝮正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彷彿這一道神識傳音本不是他發出的一樣。四娃心下了然,恐怕這隨天盟裏,也有高手!且那人此刻説不得正隱在什麼地方看着他們,蚣蝮修為高深,給她傳音不會被發現,她若是貿貿然傳回去,可就落入了旁人耳目了。
她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聽蚣蝮單方面的給她傳音:“而且,這些武者的血裏好像被種了什麼,他們應該被控制了。”被控制了?能做到這一步的,恐怕就是這隨天盟所謂的盟主了:“三小姐,不知貴盟的盟主是…”之前也有不少人聽見那武者“稟報盟主”的話,立刻將好奇的目光投了過來,三小姐倒是不避諱,直接答道:“隨天盟雖説這我兄妹倆建成,可我二人資歷尚淺,怎能大言不慚地擔任盟主之位?至於盟主,便是之前跟妹妹提及的那位高人了。”她説到這兒,面頰一紅,羞答答地瞥了蚣蝮一眼,這才接着道:“盟主修為高深,對我兄妹多有照拂,和母親的關係亦是頗深,眾位可以放心。”
“哦?認識天道大人?”
“是,盟主乃是我的長輩,和母親是多年好友。”
“那倒是要見上一見了。”四娃和風蕭齊齊冷笑,異口同聲。一説完,又雙雙狐疑地看向對方,目中帶上一抹了然地轉開了視線,不知道都在想着什麼。那三小姐卻沒聽出二人話中冷意:“放心吧,諸位先在隨天盟中住下,待過些時候,盟主大人自會出面相見的。”隨後又寒暄了幾句,便將眾人的住處定了下來。
四娃和蚣蝮所住的地方,在隨天盟的東北角,一個不大的院子,兩間木屋相連。更遠處,不少的木屋正處於半成品的狀態在搭建,看來這隨天盟中的人數也在一增多着。木屋中一住數,兩人之前也是在湖中島裏相依為命,是以也不覺得無聊,倒是難得的在大部隊齊趕路的熱鬧中尋得了一絲平靜。
這些時,四娃也不修煉了,有事兒沒事兒就跑到隔壁去逗逗大魚,把自家師傅氣的臉鐵青頭頂冒煙,嘿嘿笑着撒丫子跑路,復一,樂此不疲。
風蕭兄妹倒是常常來做客,四娃對他們的印象格外的好,相處不算多,卻總有一種傾蓋如故的覺。且這些天她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時常盯着風蕭的臉看來看去,想從中查詢到易容的蛛絲馬跡,風蕭也像是在探測着什麼,言語間總不經意地問起她的家人等等。
於是這模樣,更堅定了另外兩人的看法。
風笑笑兮兮摸下巴,看來宮姑娘對二哥也不是沒意思啊!
蚣蝮咬牙切齒的想,這小子果然對他家孩子動了歪心思!
至於為什麼是歪心思,大魚才懶得去深思,反正他是怎麼看都看這小子不順眼!再看自家熊孩子老盯着人家看,更是氣的腸子都疼,連帶着平裏對着四娃的臉都臭的要死。就在這不中,一週時間晃眼便過,那所謂的盟主卻連面都沒。
“不面,我就‘他’!”夜深人靜,四娃冷笑一聲,換了一身的夜行衣。蚣蝮斜躺在牀上,看這丫頭一身的行頭準備完畢,只在蒙面中出了一雙細長細長的眼睛,頗有一種神秘的異域風味,竟讓他心頭一跳。他咳嗽一聲,扭過臉去:“不怕打草驚蛇?”她細長的眉眼一眯,冷意迸:“蛇不冒頭,怎麼打它七寸?”話鋒一轉,那眉眼頓時彎成一道月牙,狗腿不已:“再説有師傅在,我怕什麼?”這馬拍的不錯,蚣蝮懶洋洋地唔了一聲:“你又知道我打的過那人?”
“連那條惡蛟都死在師傅手裏頭,一條小小的爬蟲師傅手到擒來!”這馬也不錯,蚣蝮哼一聲:“去吧。”
“真去了啊?師“真去了啊?師傅你可得罩着我。”
“哪來這麼多廢話。”他翻個身,用後背對着她,就這麼一個動作,四娃卻覺到一股極為濃厚的力量將她掃地出門。噗通一聲,四娃摔了個股墩兒,已經一股坐在了木屋的外頭。房門轟然關閉,傳出了蚣蝮冰冷而危險的嗓音:“放心大膽的幹,有什麼事兒為師給你兜着!”這嗓音一如平常的冷漠,四娃卻從中聽出了極淡極淡的笑意。她着股爬起來,笑的眉眼彎彎,再轉過身面對這包裹在夜下的一整個隨天盟,笑靨如花的面頓時冷厲了下來。她大步而去,彷彿只要有那條魚的一句話在,再大的危險也無懼!
夜靜謐,這綿延開來的建築羣亦是進入了棲息的狀態,諸多武者紛紛陷入沉睡,唯有一條纖細的影子在其中穿梭來去。
四娃的想法簡單而暴。
那就是:放火!
既然你龜縮不出,我就一把火燒了你的大本營!
隨着這條黑影的穿梭往來,每過一處地方,皆有一絲火星燃起。這一點一點的火星方一接觸到木屋,立刻帶起恢弘的火苗風躥,隨着四娃將神力打出,巨大的罡風肆開來,成為了火苗最好的助燃劑,很快,東北角的一大片建築羣都陷入到一片火紅之中。
“着火了!”
“怎麼搞的,怎麼回事兒?”
“快救火啊!”有不少的武者從木屋中火燒股地躥出,這火焰對他們來説算不得什麼,用神力包裹着身體,勉強可以抵禦。可一準備以神力滅火,卻發現這火焰竟是撲之不滅,頑抗的驚人!這是異火!一片片的驚呼聲中,有人還在無休無止地企圖滅火,而更多的,卻是那些早早就進入了隨天盟的“老人”了,他們站定原地,不聲不響沒有動作,雙目閃爍着不知在打着什麼主意。
四娃將一切的喧囂拋在身後,一把火一把火放的痛快不已,漆黑的天幕都被染成了火紅之,亮如白晝。
“咦?”
“咦?”異口同聲。
她身形一頓,站在一棵大樹上向西南方向看去,在她放火的同時,那邊也莫名陷入了一片巨大的火焰之中。竟有人和她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同一個方式——打草驚蛇!更詭異的是,那邊兒的火竟然也撲不滅,也是異火!
而同樣發出了疑惑呼聲的女音,正巧就在她身前一棵樹上,也在看着東北角的方向。
四娃收回視線,望向這女子。
女子也看了過來。
四目一對,同時眨了眨眼,又是異口同聲:“是你?”這人,自然就是風笑,風笑一把扯下臉上的黑布,搖頭擺尾親親熱熱地飛了過來:“宮妹妹,你也有異火啊?”四娃想的卻是另一碼事兒,讓她覺到親切,雙胞胎兄妹,對這隨天盟有敵意,天賦好的不像話,一個冷冷淡淡氣質清貴,一個嬌憨可人笨笨傻傻,姓風,有異火,再結合她之前和風蕭的百般試探,有一個結論已經呼之出了!
四娃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兒。
她還不待説話,風笑的身後又是一道黑影飛了過來,恨鐵不成鋼一臉嫌棄地罵:“這笨丫頭,她是你妹妹!”風笑猶在傻眼:“哪個妹妹?”風蕭捂着腦門,一眼都不願意多看她。他望着四娃眉目閃動,帶着一抹欣喜到了極致的笑容,連身軀都微微顫抖着。哪怕一早便有了這樣的猜測,卻是忍不住動到無以復加。風笑哪裏見過自家二哥這麼個德行,當下瞪着眼便猜到了什麼,笑嘻嘻的面上一寸寸裂開,盯着四娃一眨都不眨,聽風蕭沉重且緩慢地吐出倆字:“小妹。”
“二哥。”四娃忍不住地撲過去,被風蕭一把抱住,這樣的親暱程度是她這麼多年來都不曾出現的,除了對待大魚,還是第一次有人和她離的這麼近這麼近。可神奇的是,血濃於水的覺包圍着她,竟連一丁點的抗拒都不曾有。
她在風蕭的肩頸上蹭了蹭,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
忽聽前方風笑一聲尖叫。
倆人一齊扭頭看去,風笑結結巴巴地指着她:“你…你你你…”她和風蕭十分無語地對視一眼,這笨丫頭,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便聽風笑也就是三娃張大了嘴,瞪大了眼,一臉見鬼地嗷嗷叫:“二哥,你你你,你怎麼能喜歡小妹!”咔嚓——一道聲音嘎嘣脆地響在四娃頭頂。
那是風蕭滿含笑意的表情,寸寸龜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