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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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無絕看見喬青時候，整個人完全僵住了。

傳承火焰強度，幾乎要將他燒灼石門之外，沒有姬氏血脈，這種温度灼傷痛楚甚至不亞於姬氏之人傳承池中接受覺醒！然而他一動不動，一聲不吭，雙目只死死盯着那池子之中一個虛影。

是，虛影。

喬青身已經不存，剩下只有一道半透明神識。

模糊，脆弱，似乎下一秒就會啵一聲破碎散開，化為虛無…

鳳無絕全身都顫抖！

他一步邁出，加強橫烈焰面而來，讓那隻邁出腳都聽見了骨頭碎裂聲音。傳承聖地對於外來之人威壓實太重，這種壓力阻止着他接近喬青，每一步，都像是踩了地獄之火。

他卻不管不顧，又是一步。

“站住！再往前走，你身…”毀。大長老警告還沒説完，鳳無絕再邁一步。

他聲音戛然而止，站一側，盯着鳳無絕目光滿含驚詫。這個男人下來聖地一剎那，他就覺到了，然而那個時候正是喬青為關鍵一刻，是生是死，全那一刻！他沒功夫理會鳳無絕靠近，直到剛才，喬青保住了命留下了一片神識，他才將捏緊了心暫時放下，把注意力放到了鳳無絕身上。

他以為，這個人只一接近石門，就會壓力之下立刻化為粉末。

他以為，這個人只邁出第一步，就會被傳承火焚燒到渣都不剩。

他以為…

然而沒有，他對這聖地一切認知，都鳳無絕邁出那兩步後顛覆了，心下驚詫已然達到頂點！出聲提醒，只是下意識行為，可他看見了什麼？這個他眼裏修為低螻蟻一樣小子，已經他片刻呆怔之下，又邁出了三步——哪怕他全身都滲出了血，搖搖墜，依舊連眉頭都沒皺上一下！

這是意志力量！

當他一切注意全部放喬青身上，意志力抵抗住了聖地無上壓力！

大長老眼中劃過奇異讚賞光芒:“小子，聽老夫説——你先站住！她沒事兒。”前面話還算淡定，待看見鳳無絕本充耳未聞，後頭那一句已經變成了驚呼。鳳無絕步子，終於一頓。

他機械地轉過了頭來。

大長老方方鬆出一口氣，就他充滿了殺氣目光中，又小心翼翼地了回去。他搖頭苦笑了一聲，這一眼，連他都覺到了壓力，他簡直懷疑這小子是不是隱藏了修為，神王啊，一隻手就能捏死神王…

“她怎麼了？”鳳無絕嗓音沉沉，若仔細聽，可聽出其中微微顫抖。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大長老，好像只要他説錯一個字，就算拼一切也要把這老人斃命掌下！

“難熬那一關，已經過去了，暫時還無恙。”

“暫時？”大長老捋着白花花鬍子，望着喬青眼中竟然藏着那麼一抹懼意。他了口唾沫，這才發出了一聲悠長唏噓:“後面，就全看她意志了，生當涅槃，死則屍骨無存…”鳳無絕意識這一刻才有了短暫迴，鷹眸中漸漸有了神采，不再如剛才簡直就是一具行屍走！劍一般眉微微一皺，他是相信這大長老，沒有原因，就好像之前喬青即便懷疑這池中有問題，也下意識地選擇了自己直覺。鳳無絕亦然，直覺上，這大長老是站喬青這一邊，剛才緊張也並不摻假。

可:“你一早就知道？”知道他問是什麼:“不錯，傳承池存數十萬年，我族一代一代也摸到了其中規律。這池中壓力對每一個人來説，都是等同，一個人下去，和數十人下去，這個人所受壓力視為等同。”也就是説，這池子火焰強度是可以變化，即便同時下去三十人，池中火焰強度增大了三十倍，可每一個人受到壓力平均下來亦是初那一些:“之前我也懷疑，這傳承池屹立恆久，怎麼可能動手腳…”

“殘魂。”

“不錯，殘…什麼？”沒理會大長老跳腳，鳳無絕只深深凝望着池中那一道若隱若現虛影，即便看見那影子有了消亡跡象，也只攥緊了拳，沒再上前一步:“她們利用了殘魂，讓這池中烈焰壓力倍增。”這句話，是陳述句。

大長老哭笑不得，他有些古怪地看着眼前男人。

這個時候鳳無絕，因為不再向前邁步，身體正神力動下一點點恢復。除了開始那段時候之外，知道了喬青暫時無恙之後，整個人表現出了一種詭異平靜。這不僅僅是看上去平靜，他思路清晰，絲毫不受影響，甚至站這裏和他平鋪直敍地聊了起來。只那雙望着池中虛影眼睛，猶如冰雪消融後冰湖，正被風吹開絲絲漣漪，那其中含着柔軟和心疼，讓人不忍直視。

他壓下心頭狐疑，接上去道:“老夫也是後一刻，才想到了這其中隱秘，可那時候已經晚了，殘魂瞬間便被碾壓消失，本毫無證據。”他一開始不是不懷疑，這也是喬青不願下池時候，他那少許猶豫。大夫人會動手，幾乎所有人都猜到，可沒有人知道她要怎麼動手，也沒有人能想到這傳承池可以怎麼做手腳。而這一次，她和明霜一同下池，一旦失敗，傳承池便再也不會接納失敗者第二次覺醒——這就好像因噎廢食，即便知道也許會有陰謀，他也不能讓喬青就這麼放棄了接受傳承唯一一次機會！

那個時候他想，有他一邊看着，不論出現什麼問題，都能第一時間出手相助。

可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