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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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來真正是巧。

三聖門少主，並非生來便是，而是和大多勢力一般，由無數個候選人中甄選而出。那麼候選人從哪裏來呢？

——侍龍窟！

作為三聖門活動大陸上附屬爪牙，侍龍窟不僅要每百年天道制約之下，全權代表三聖門進行一系列不為人知勾當，諸如七國比武大會，諸如各個宗門安內線，諸如不明原因維繫七國平衡…

自然，也包括悄無聲息地搜尋着大陸上所有天賦異稟孩子。

“搜尋？”華留香解釋到一半，喬青已經冷笑了一聲。

曾經也是一名殺手她，自然瞭解這其中貓膩。若是孤兒，那簡單，直接帶走；若是有親人羈絆，説不得還要不痕跡地滅了人家滿門！侍龍窟幹不出來麼？想想當初那些藥人吧。這些黑暗東西，她看太多了:“照你這麼説，豈不是很不安全？”

“對！”華留香點點頭:“所以為了防止有人懷恨心，少主甄選，是每千年一次。”看喬青皺眉思索着，華留香撇撇嘴:“你想啊，帶回去都是半大孩子，有本還學走學跑階段，這樣孩子記憶能有多少，恨又能有多少？門主千年一換，幾乎每一任都是神階。那麼等這孩子門中呆上一千年，又哪裏還會記得千年之前那點兒仇恨？”這世上，什麼都敵不過時間。

愛也好，恨也好，記憶也好，歷經千年真正還刻骨銘心能有多少？

喬青一言就把華留香噎住:“天衣。”他眨巴眨巴眼，想反駁又實反駁不出，半晌苦笑着想，那真是個異類！和身為孤兒他不同，沈天衣被抱回去時候，才不過兩歲大小，身上那衣料可金貴，不用説也是大户人家孩子。華留香半支着面頰，回憶道:“嘖，他小時候詭異不得了。天生白髮就不説了，被帶回去時候，連話都説不全乎，這麼一個小孩，卻有一雙看透人心眼睛…”那時候哪裏懂什麼看透人心，只覺得那孩子眼睛猶如被一層霧遮着。明明看着温和不得了，一雙眼裏卻看不出一點兒和氣笑意。看着你時候，能讓你渾身不自，無所遁形一樣:“開始我瞧不起他，不對，應該説，被帶回去一共九十九個孩子，都瞧不起他。那些孩子裏邊兒，玄氣天賦好，比方我，被分到了武堂。還有一些人煉藥和鑄造上有天賦，便被分到了藥堂和煉堂，也就是以前三大聖宗，這你應該知道。”喬青點點頭，三聖門歷史，五年前鳳無絕便和她説過。

“繼續。”

“可天衣呢，修煉沒表現出多好，九十九人裏只算中下一類，其他諸如煉藥和鑄造上天賦一點兒沒有，卻極被門主看中。”華留香溜溜地喝着茶，搖頭晃腦道:“後來我才知道，那個時候，他就被內定了。”要不説沈天衣這貨明骨子裏呢，那麼小孩子整天被欺負，就是忍。自己預言師身份一旦説出來，恐怕誰也不敢再得罪他，可他不説，就這麼藏着，任另外那些孩子憤憤不平地逮着機會就惡整他。待到幾年後，少主甄選結束，沈天衣毫不意外地奪得了這唯一名額！

“你知道接下來等着我們是什麼麼？”

“死唄。”喬青聳聳肩，連猜都懶得猜:“本來這種甄選法子，就危險，恐怕除了極少數人能活下來之外，沒有利用價值，都會被當做後患解決掉！”

“對頭！”華留香打個響指，忽然湊上來，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我説你跟那勞什子門想法倒是不謀而合！”喬青一把推開他腦袋:“靠這麼近幹嘛，肖想老子？”華留香差點沒蹦了高，以前他還敢拿這些開開玩笑，現能一樣麼。不説沈天衣對喬青情深似海，就説一個鳳無絕吧，把這小子盯虎視眈眈，還有忘塵，剛才還一動不動坐着靜靜聽面具男，忽然就抬起了頭，一雙眼睛冷冷盯着他。

華留香絲絲了兩口氣:“別鬧了，你們把她當寶貝，我可咽不下這一口。”肖想喬大爺？誰吃誰撐死！

忘塵殺氣頓生！

這些年忘塵已經好了不少，可歸到底那是對自己人，是對和喬青有關係一系列人衍伸出來一種對比和藹。真要換了別人，他自然還是那樣一副冷漠模樣，尤其是敢對喬青有任何詆譭人，這就如同拂了他逆鱗，誰碰誰死！

眼見着忘塵殺氣越來越濃，真不是玩兒假，華留香只恨不得一頭撞死。喬青笑眯眯勾上忘塵胳膊:“別跟他一般見識，這貨嘴賤。”華留香哭無淚:“對，對，我嘴賤。”喬青笑開心，一個親人這麼無條件地擁護着她，還有什麼比這令人心暖。她靠上忘塵肩頭，從桌子底下一腳踹過去:“還不接着説！”華留香疼差點兒飆淚，天衣，你哪，這羣人可把我欺負慘了:“成，接着説——那個，忘塵公子，你淡定，淡定，別衝動，先把殺氣給收了成不？——呼，對麼，大家自己人…”看着喬青“撒嬌”中平息了下來忘塵，華留香總算鬆了口氣，心中嘀咕着:“好傢伙，這就是傳説中戀弟？”確切來説，其實是戀妹。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忘塵，琢磨了兩遍“戀妹”這個詞兒，心情不錯地重坐好:“我也是其中之一？”這還是他從進房以來説第一句話，華留香受寵若驚:“如果你真進過三聖門，又走了，那麼準沒錯！你小時候很漂亮，也很活…”活潑可愛什麼，他想了想又了回去:“你還擁有異火！”後這一句，才算是讓喬青和忘塵，真正確定了。

看着兩人神，華留香就知道自己對號入座沒錯:“所以我説巧，可不正是巧麼——十五年前，你，我，天衣都是三聖門候選人；天衣救了我們兩個，你落大陸，我為他賣命。十五年後，天衣背叛了三聖門，和喬青成了生死之，兜兜轉轉，咱們又碰頭了…”是了，真正是巧。

緣分這東西就是這麼奇妙。

誰能想到，十五年前，他們這些人就有了或多或少千絲萬縷集。就像是一個圓，兜兜轉轉，繞來繞去，不論各自命運怎麼樣，不論沿着哪一條軌跡行走，終總會碰頭、重逢、圓滿。

“如今，只剩下天衣了…”喬青忍不住嘆息道。

她望着窗外好半會兒，半晌才回過神來:“對了，你説是天衣救了忘塵？”

“不錯！”華留香伸個懶站起來，走了兩步:“活動活動，困死老子了。剛才不是到落選人麼。也不是全部都要死，只有天賦奇高那麼幾個，才有幸留下一條命，繼續呆三聖門中。而其餘那些，就比如忘塵，會被處決前被剝奪掉異火，多呢，是跟我這樣，空有一身天賦，沒什麼好剝奪，可這天賦九十九人裏也不算好——那麼死，就是我們唯一結局！”這很好理解，於是兩人都沒説話。

提起當年事兒，除了對忘塵那一些過去好奇，又多了一種奇妙覺。

似乎也想看看，小時候忘塵，華留香，沈天衣，又是怎麼樣:“咱們這些人，當初可沒少和他結仇。你想也知道，年紀再小，三聖門裏呆上幾年，也早就失了本真。一個個都明白自己未來，或者留下，或者死！這樣情況下，本都是互相防備敵人，我之前説天衣被嫉妒、被欺負，是個什麼程度，你也能想象到了。”

“嗯。”

“所以我一直説天衣心有七竅——”華留香半靠牆上，吊兒郎當。想起當初那黑暗如同地獄一般子中，唯一一點温暖，他不由笑了起來:“咱們這些和他結下仇，卻後關頭得知了他向門主求情，希望留下我們一條命。我不是説過麼，天衣受過傷，就是那個時候，為了救下我們，他險些被門主殺了！”喬青笑着挑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