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就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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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家族一羣老人才七嘴八舌的開始談，談了十分鐘才好不容易做出簡單結論:“開棺後發現不能撿也得撿，今天一定要撿起來。”撿金師以台語詢問:“硬要今天撿完就對了？”長輩以台語回答:“對！”撿金師以台語詢問:“這樣可能要刮拿金，刮下的與內臟必須在旁邊集中放火燒，濕金也必須用那把火直接烤乾，真的可以？完後會很晚。”長輩依然很堅定的回答:“對！”事已至此，撿金師就沒有説話，從自己帶來的行頭中拿出傢俬開始工作。這番話真是讓我印象深刻，真不知道該説恐怖或驚訝，真的讓我瞬間忘了雯雯可能會懷孕這件事。

當時我腦海中聯想到的畫面，就是黑血一片要爛不爛的人，伴隨軀體內各種內臟，像煮爛的豬腳碰一下就爛掉…“哥…我們可不可以離開不要看？”雯雯很緊的挽着我，真的滿臉驚惶的神。沒想到站在旁邊的聽到她這樣問，就冷冷不悦的説:“自己的曾祖父撿金，你怎麼可以想離開？”雯雯低下頭，不敢再開口説要離開。

我也不敢説什麼，就只是覺她更緊的挽着我。那位撿金師開始挖土，並且跟家族幾位健談長輩閒聊。閒聊就算了，問題是他們這些老不死，談的都是各種陰屍的話題，還好像談出趣味。

怎麼？想以後入土後也成為陰屍嗎？不然問這麼多幹嘛？真想要的話，直接跟我説聲就是，以後我會負責找塊極地給你們，就是河岸邊的也沒問題，何必這樣拐彎抹角對我跟雯雯這兩位下一輩如此暗示？

他們的談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聽那位撿金師誇耀，説他曾撿出陰屍中最毒的豆腐屍，皮就像豆腐般鬆軟有彈，一碰就筋骨滑落，內臟卻都異常完好如初顯出來，並且惡臭劇烈從鼻孔直衝腦門，就算屏住呼也能聞到，當場那些家屬看到與聞到就都忍不住吐出來，只有那位撿金師誇耀自己修行高，所以都沒有吐，還能努力處理完，給家屬一個代。

喵的，難怪那些家屬會吐，我光聽與想像就想吐。不只上面的嘴巴想吐，就是下面的門也想開口吐。

加上聽你這傢伙説能沒事親手撿完，更是願意四大拇指都給你翹起來搖:好！硬是好漢子一條！雯雯忍不住搖搖我的手臂，我低頭看去，她望着我已經臉部毫無血，雙眼極度濕潤並有淚光，似乎聽完剛剛撿金師與老人們的開心豆腐描述就已經受不了。

那時我只能將她拉到我背後，並暗示她一直躲在我背後，就不必看開棺後的淒厲模樣。雯雯也知道我的暗示後，就很快躲進我的背後。沒十分鐘就很快挖到棺木，約半身那麼深。

撿金師大聲通知我們，並要我們這些家屬在開棺的時候停止呼，直到他通知後才能再呼，以免入棺中屍氣。當時好緊張，雯雯也更緊挽着我，並且微微發抖。永遠記得那一幕，撿金師大喊着:“開棺大吉！”之類的話，然後將手中斧頭斜角劈下，將棺蓋與棺身的接合處砍開。當棺蓋掀起的那時，我轉身將手捂住雯雯的口鼻，心想要是真有異味，她應該就不會聞到，至少寧願我聞到，也不願她聞到。但我想歸想，還是真的很怕會屍臭自己就竄進我的鼻子。本來以為會有什麼臭味，結果卻什麼都沒覺。

只見那位撿金師有點訝異的聳起眉頭，並且單純將棺蓋整個掀開，然後過約十秒，就説可以呼了。一羣不怕死的長輩立即湊上前看，並聽他們用台語慶幸的講:“有啦，有化掉，不是陰屍。”這句話讓我放鬆下來，也覺躲到我身後的雯雯鬆了一口氣。長輩們一個個上前看，並滿意的對着棺內品頭論足:“化的很漂亮啊。”喵的，真的不是我愛説，有代溝就是有代溝，化又有什麼好漂亮可言的？

又不是要參加什麼藝術展，不過就是體與內臟全消失，剩金而已。但雖然心中這樣嘀咕，還是忍不住想走上前看，畢竟這種開棺後的景象，不是天天能看見的。

我才踏出兩步，就覺被雯雯拉回去。她對我擔心搖着頭，跟我示意不要去看，於是我只好乖乖站着，陪在她身邊。

過幾分鐘，那位撿金師開始拿着小鐮刀站在棺木內，並將微微發黃讀白骨頭一拿出來，擺到旁邊着的帆布上。那瞬間，給我的觸很深，更讓我明瞭，生與死是如此靠近我們，甚至就在我們自己身上。

男女做愛，其實也就是最靠近生死的行為。將一個生命從死亡般的無知覺世界喚到這個世界，喚到媽媽肚子裏，生命就這樣開始。那瞬間，我忽然想起一個月前，被我帶去拿掉，雯雯肚子裏的小孩…

＊＊＊雯雯一直站在我身後，緊挽着我，並無言看着撿金過程。應該是她發現也沒有那麼恐怖，所以才敢看。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我看着金從棺內撿起，並放到墓地旁着的帆布上，撿金師順序的從天靈蓋向下排列，並逐漸排回一個人形，那瞬間，我真的觸很深，總覺得生命就是這麼一回事…

這樣的覺，帶着點悲哀，帶着點無奈，更多的是難言的彩。喜怒哀樂過一生，最後不可避免的結束人生。從以前長輩談話的印象中，曾祖父是個非常辛苦的人，從小做到老，沒有絲毫享受的機會。

為什麼生而為人，需承受如此多苦痛？為什麼生而為人，需接受如此多束縛？因為想讓自己覺還活着？

因為想讓自己活的有價值？但這一切到頭來，真的都有意義嗎？現在他已化成一堆白骨，回到涅盤之地，除了將生命基因傳承到我與雯雯身上，再無其他。佛教説生命本質是悲哀恆變的，唯有自無常中尋求平靜笑顏，才是解。

但偶爾的強顏歡笑，並沒有辦法改變我和雯雯是親兄妹的事實…文辭形容的再完美，都遮掩不了我們不容於世的一切…自那天雯雯親口説願意永遠陪伴在一起，願意成為夫，也是彼此更深沉悲哀的開始。

燃燒吧，再燃燒吧，地獄的烈焰…撿金完畢，剩下的只有撿金師的工作，我們這些家屬不必參與沒關係，因此長輩紛紛喊着“圓滿”然後將洗澡用的淨符與靈草發給我和雯雯，就表示可以各自解散。

我跟雯雯向親戚們一個個打招呼説要離開，到了那邊，她老人家就抓緊機會以台語嘮叨對雯雯罵説:“你爸不聽我的話就算了，現在連他應該回來撿金時也跟那女人待在國外不回來，你這做他女兒的也是同個樣只想離開，真是有什麼不孝父母就有什麼樣的女兒…”雯雯被忽然又無辜的罵，完全沒辦法回應，只能低着頭半句話不説。

罵完後，可能是稍微高興了，便無奈搖搖頭，自顧自離開，回到她的老人圈。

我跟雯雯望着她老人家離去的背影后也跟着轉身離開，孤獨循着小路穿越墓地，走回大馬路上招計程車。

在計程車內，雯雯哭了，默默着眼淚，但都沒有説半句話…我所能做，終究只有摟着她，擦着她的眼淚，安無辜捱罵的她。

每次見到我跟雯雯，不是冷冷對待我們，就是罵我們，所以我跟雯雯也實在沒辦法跟她多親近。好幾次，我不由得覺自己和雯雯其實是孤兒，除了彼此再沒有人要，因此只能互相依靠，從對方眼中尋找支撐下去的力量…

回到旅館房間，我讓熱水不斷衝進浴缸內，並用手測試水温。

“雯雯，可以洗澡了，淨符什麼的我都已經用好，先泡個澡淨身。”對着浴室外呼喚，雯雯沒多久就靜靜走進來。

“怎麼了？還在難過？”面對我的詢問，她也只是默默搖頭。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還是看的出來她的心裏一點都不好受。我抱住她，安的説:“貓咪乖，不會理壞，等等我買魚給你吃。”永遠記得，在我懷裏的雯雯當時説出這句話的聲音:“為什麼每次都只會罵我？”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委屈與難過，真是讓人忍不住想抱緊她疼一疼。

“因為你太可愛了啊，已經太老太醜，看了雯雯之後會忌妒。”

“才怪，一定因為哥哥是男生，人家是女生…”

“沒有這回事…”當時我只是這樣回答，但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與思考後，也開始覺得好像就是這麼一回事。

這幾年仔細回想，除了給我臉看之外，就都沒有罵過我，反而都是雯雯遭殃，還雙管齊下，因此她或許真的是重男輕女…“好了，不要想太多，洗澡吧。”

“但是…”她慢慢離開我的懷裏，然後看着我“要一起洗嗎？”

“對啊。”

“能不能分開洗？哥要先洗也可以。”就知道她會來這一句，但我已是經驗老到，早有見招拆招之準備。

“大伯他淨符只有給我一張，所以必須一次洗完才行。”

“哥沒有多拿幾張？”

“當時只顧着要帶你離開，所以就忘了。

你不是會怕嗎？”老實説，不是忘了，本就是故意的。後面那句你不是會怕，更是足以將理由推一半給她。雯雯又現出猶豫的神，但又有什麼好害羞的，之前都已經一起洗過兩三次，不在乎多這一次吧。

果然，她沒想多久，就點點頭，願意跟我一起洗。我知道，她也以此順便答應我的愛愛要求，瞭解我不可能只有單純洗澡而已，這種事在我們倆人之間，已是不必多所言語的。

“雙手抬高，哥幫你衣服。”於是我先關上浴室門，雯雯就舉高雙手，我也就將她穿在最外面的衣從部向上起。除了愛愛，我最喜歡的事就是她的衣服，看着她的衣服一件件被我扒掉，還真有股難以形容的奇妙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