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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九十三: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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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城門外,一輛駟馬車緩緩停下。

“侯爺此去長安,定能成就一番功業。”車中,中年文士拱手道。

“郭先生,”劉仲不以為意笑笑“我才能平庸,只盼家族平安,子孫福澤綿延,哪敢妄言什麼功業,先生説笑吧。”郭潛動了動,想要説些什麼,終究嘆了口氣,放棄。

馬車進入城門,駛在章台街上,在與香室街匯之處,忽有一輛大車打橫裏趕來,御手籲的一聲勒住馬,喝道“這是齊王入朝車駕,來者請速避讓。”劉仲掀簾喊問道“是肥兒麼?”不多時,齊王劉肥尷尬的下了那輛華麗馬車,上前拜見。

雖然劉仲此時只是徹侯,但論輩分卻是劉肥的親伯父,漢以孝治天下,縱然劉肥是齊王,與伯父在街頭相遇,也只能是身為晚輩的劉肥避讓。

入潛邸之時,劉仲慨嘆道“多年未來,這長安城,可比從前熱鬧多了。”

“是啊。”郭潛微笑道“但願,能一直這麼繁華下去。”惠帝二年冬十月朔夜漏未盡七刻,宮中便鳴黃鐘大呂,舉行歲首大典。天子在未央大朝前殿接受百官公卿祝賀,三公、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千石、六百石,四百石官員着皂衣配綬魚貫而入,黑壓壓的站滿殿廷。二千石以上上殿稱萬歲。於是天子舉觴御坐前。御史大夫趙堯奉羹,內史杜恬奉飯。奏食舉之樂。百官受賜宴饗。

合陽侯劉仲上前拜道“臣於新豐植得新黍,此來長安,新取倉中一束,特奉於陛下品嚐。”中常侍韓長騮便下階接過。奉於皇帝面前。。1-6-k小説網,電腦站。

劉盈撫摸着金黃的黍束,笑道“詩經有云,彼黍離離,彼稷之苗。合陽侯為國潛心研究植黍之術,實應嘉獎,今特益其食邑千户,另置搜粟都尉一職。為內史下屬,除許襄為搜粟都尉,協助合陽侯在京畿地區試種黍禾,專司種種提高黍產之法。”

“這----”劉仲一時瞠目結舌,説不出話來,結結巴巴道“陛下,臣才能平庸,只會種田,不會為官啊。”

“合陽侯這是謙遜了。”劉盈微笑道“能將黍禾畝產從三石提高到近十石之人,豈能是庸碌之人?”他下階親自剷起劉仲,道。

“農者,為天下之本。而此乃關係我大漢國祚千千萬萬代之事,若能成功,可活人無數。皇伯必莫推辭。”劉仲囁囁無言,只得應承下來。眾臣亦山呼陛下聖明,愛民如子。

“思服見信如晤,自宣平別來,已半年有餘。”張嫣伏在案前書寫信箋。

“別後君曾寄信來。言當醃梅,時足時啓開,金黃,鮮甜如,特隨箋附捎小甕。嫣心甚喜,然而梅子在路上耽擱甚久。已然酸黑不能嘗。實憾之!”離開宣平之後,張嫣與孫寤一直有書信往來。那個巧笑倩兮地少女。在及笄禮上,被贈予了思服這樣的表字,源自於詩經首章《關雎》: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宣平有好女的名聲漸漸傳出後,不少鄉紳貴胄慕名上門求親,孫縣長為她選擇了城父侯尹恢的次子尹謹。於是孫寤亦只能坐守閨閣之中待嫁,無聊之餘,更加頻繁的與張嫣書信往來,詢問長安熱鬧之事。

“長安實是熱鬧之地,歲首大典後,合陽侯與許都尉在三輔內擇良田,造耬車,水車,漚種以植。1---6---k小説網行牛耕,耦犁,輪種之法,至夏,黍苗長勢喜人,長此以往,或到秋之季,真可增產數倍。則實為天下百姓之福。”將信箋用封泥塗了,命小廝送往驛站,張嫣嘆了口氣。

有些熱鬧看起來盛大歡喜,説地人喜歡,聽的人開心,有些熱鬧卻透着辛酸,只能埋在心中悄悄咀嚼。

去年呂后壽辰之上,張嫣遇見齊王世子襄,此後她一直極力説服呂后,自己對劉襄並無好,不願締結姻緣,魯元倒是心疼女兒,意有鬆動,呂后卻只當這是她小孩子脾氣,不懂世事道理,不以為意。

然而,年後,劉襄連於章台街,更是戀一名名叫曼孃的女子,與故周呂侯之子呂嘉大打出手。北軍中尉戚鰓趕到的時候,二人正互不相讓。戚鰓大頭疼,只好息事寧人。

消息傳到呂后耳中,呂后然大怒。

“劉襄實是輕薄男子,”呂后森然道,復又彎柔聲道“阿嫣,咱們不要他了。劉襄此人實是配不上你,他,阿婆再為你找一個好夫君。”張嫣心中大鬆一口氣,笑道“多謝阿婆好意,只是嫣兒還小,還想多陪阿母幾年呢。”放下了與齊國聯姻的打算,呂后便齊王劉肥,便不如之前親善。

冬十月,太后於長樂宮設家宴,宴請齊王劉肥。因為是燕飲,劉盈便敍家人之禮,因劉肥為兄長,讓了他上坐。劉肥自忖與皇帝為兄弟,當年與呂后亦有母子之誼,便未曾謙辭坐了,呂后見了大怒,命人為齊王斟酒,行加害。劉盈覷破了母后的心意,一時悲憤,竟搶過了酒盅,願代兄長飲之。1--6--k--小--説--網呂后大驚,慌忙起身撒了皇帝手中酒盅。

那一天,魯元回到侯府,手都是抖的。

“阿弟的眼睛是冷地,”她道“那個時候,我甚至覺得,他是真的打算把那盅鴆酒給喝下去。敖哥,你説。”她投到張敖懷中“怎麼我的母親和弟弟就走到這個地步了呢。”齊王佯醉出長樂宮後,憂懼此行如同趙王如意,不能再出長安。他地內史王界勸他道“太后只有陛下與長公主一對子女。今王爺有七十餘城,而長主名下僅有數城為食邑。王爺若將一個城郡送給長公主做湯沐邑,並尊公主為王太后,太后心裏高興了,則王爺可以免去此難。”劉肥從其言,上書呂后,願將城陽郡送給魯元,同時尊其為齊王太后。

知道了劉肥的意思。呂后果然欣喜,魯元卻大為驚恐。

“我有數城食邑,已經足夠使用,不需再多城邑。而齊王為我長兄,若尊我為太后,豈非乖戾倫常,此事必不可為!”隔,有齊王使到訪宣平侯府。

“長公主心地善良,我家王爺銘。只是倫常再重,不及命。王爺想平安出長安,還請長主成全。”張嫣就那麼看着,魯元一瞬間灰心不少,最後艱難的點了點頭。

齊王即刻辭別皇帝。返回封國。此後五年,從未入朝長安。

劉肥離開的時候,劉盈並沒有去送。

但是,這終於,算是一回他成功的保護了自己想保護地人吧。

“娘子,娘子,”院外忽有人喚她,是荼蘼的聲音。

“怎麼了?”張嫣推開支摘窗問道。

“也不看看你都什麼歲數了,還這麼喳喳呼呼地。”十四歲的荼蘼氣吁吁的停在窗外,一手撐着欄杆,抬頭道“剛才小廝去驛站送信,聽説。匈奴的那個啥帽子單于。”

“是冒頓單于。”張嫣好笑糾正道。

“哎呀。管他什麼單于,”荼蘼大叫道。

“那個單于他送來了一封國書。”那封一尺一分長國書用紅纓繩扎着,靜靜地躺在托盤之上,由小黃門捧着,送到了未央宮中。

“冒頓這是什麼意思?”宣室殿中,劉盈挑眉問道。

自須平長公主亡後,漢匈兩國邦一直不冷不熱,秋冬之際,匈奴水草不繼,便常通過打劫大漢邊城來補給。雙方有拉鋸,卻都不想觸發大戰。

而這次,冒頓寄國書過來,卻不是遞給皇帝劉盈,而是指名道姓給居於長樂宮中的太后呂雉。

蕭何含蓄道“未看過國書,臣等也不知道。不若陛下稟過太后之後,拆閲國書,見書之後,臣等再商議便是。”雖然因為齊王之事,惠帝對母親還心有芥蒂,但遇到國事還是不敢怠慢,便攜國書前往長樂宮。

長信殿中,呂雉咳了一聲,微微笑道“哀家哪裏猜地到冒頓的意思。雖然説是寄給我的,但我與陛下母子一體,更何況漢匈之乃國事,此乃國書,陛下即為一國之主,便請替母后拆了吧。”劉盈角淡淡抿出一個弧度,解開纓繩,一瞥之下不由變,復一字一字讀了一遍,竟氣的面發黑,手腳冰涼“啪”的一聲,將冒頓的國書狠狠地拋下,怒道“他冒頓欺人太甚。招相國蕭何,太尉周,舞陽侯樊噲等大將入宮。”呂后不由有些訝異,她這個兒子從來都是脾氣好的像聖人似的,國書之上究竟所書何事,才能將他氣成這個模樣?於是使眼讓蘇摩將國書拾起,展開閲看:“孤僨之君,生於沮澤之中,長於平野牛馬之域,數至邊境,願遊中國。陛下獨立,孤僨獨居。兩主不樂,無以自虞,願以所有,易其所無。”那個草原上的君主字跡草豪放,用語雖斯文彬彬,語氣卻輕薄,用意褻曼,竟是**地調戲於自己。

她哼了一聲,將指甲深深的掐在掌心。

大漢國母竟被一胡服蠻夷**調戲,一時間,滿殿地大臣面都有些黑,屈辱同身受。

“朕斬來使,同時集結大軍攻打匈奴,”劉盈逡巡眾臣,慨然道“諸位愛卿意下如何?”樊噲與惠帝母子最是親近,子又直率,立刻上前請命道“臣願得兵十萬,橫行於匈奴之中。”

“好。”劉盈大喜道“朕便從樊將軍之言。”今天這章,為了加快進度,便有些走情節了。

按史上地説法,呂后好像很喜歡給自家地女子做媒,但是又因為自身地經歷,很要求男子忠貞,不得冷落自己指給他的正

所以,劉襄一是得罪了呂家的人(呂嘉是呂后嫡親侄子),二是撞到呂后槍口上。

被三振出局了。

另,唔,小呂被調戲了。

但是,但是,被調戲也證明是有魅力的表現吧。

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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