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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出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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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蹛林又是一年秋,匈奴人共聚於蹛林,慶舊年結束,新年伊始,草原上一片歡聲笑語。

渠鴴北征大月氏後返回匈奴,剛進蹛林,就聽見有人切切私語道“聽説,那女人快要生了。”

“樓煩王,”渠鴴揚了揚眉,笑得疏朗“説什麼呢?臉不大好看。”

“原來是渠鴴王子。”年邁樓煩王回頭看到他,也笑了“我是在説啊,單于娶的那個漢人公主,這幾天就要生了。咱們大夥兒都在觀望着呢。”渠鴴入見冒頓,冒頓拍着他的肩膀,神情有驕傲之“你是我們匈奴的戰神,這趟勞煩,我讓大夥兒給你洗塵。”

“單于謬讚。”渠鴴朗一笑“論打仗,我哪比的上單于。只是單于位高權重,不像我身無羈絆,想打哪兒就打哪兒就是。”二人拊掌而笑。

“你的刀?”冒頓眼睛鋭利,一眼就望到了渠鴴間懸着的彎刀。

“哦。這個啊。”渠鴴利落拔刀,倒轉刀柄,遞給冒頓。剎那間,王帳裏便閃過雪亮的刀光。

“好刀。”冒頓不自的讚道。

“漂亮吧?”渠鴴神驕傲,卻又在下一秒轉為喜滋滋“這是阿蒂親手打來送我的。這次出征月氏,我便將它帶在身邊,少説也沾了百多人的血。”冒頓失聲道“她,蒂羅娜?”那麼個嬌嬌怯怯的小女孩,也能打造刀劍?

“我聽説,”冒頓的眼中閃過光“左谷蠡王部如今用的雙轅車,也是你這個妹妹鼓搗出來的?”

“倒也不完全是。”渠鴴大咧咧的笑,面上滿是對這個妹妹的驕傲“去年她見了族人逐水草而居辛苦,就忽發奇想,想做一輛雙轅車。只是一個模糊設想,她就抓了全族的人做了又做。本來族人是都不信的,漢人都不出來,咱們匈奴人能出來?可是卻不過阿蒂的面子,就將信將疑,前前後後費了好多木材,還居然真的有一個牧民做出來了。如今,族裏人可是將她看的比我這個王子還金貴呢。”

“這樣啊,”冒頓莫測高深“雙轅車的確給我們牧民帶來很多便利。雖不是蒂羅娜親手造出,但她功不可沒。我倒想好好賞賞他。對了,她今次來蹛林麼?”

“來。”渠鴴已是笑的連眼睛都看不見了“阿蒂這兩年都不愛參加這些大會——不過因為這次打仗,我們兄妹已經幾個月沒見了,阿蒂便先來蹛林尋我,我們再一塊兒回部落。”這兒是匈奴人最愛的賽馬大會。

開了年,稽粥王子就要滿十歲,他的個子已經比一年多前長高了許多,骨骼寬大,騎着奔雷在賽馬場上風馳電掣的奔馳着。

奔雷是草原之上數的着的名馬,這些年來,稽粥騎着它,轉戰匈奴各草場,少有敗績。

無數的匈奴牧民圍在賽馬場之外,鼓着掌為他們的王子打氣,眼神熱烈而又晶亮,呼喊聲一聲高過一聲,漸成海洋。在這樣的聲勢下,別的騎手就算有餘力,也漸漸膽怯。

偏在這時,有一騎白馬從背後超出,馬上的灰衣少年在馬身上伏下去,馬技嫺利落,看着就要追上稽粥。稽粥神大震,亦發狠催着奔雷奔跑,兩匹馬忽前忽後,相互追逐,互不相讓,很快的便一前一後的越過終點,草原上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吆喝不斷。

稽粥在掌聲中用衣袖擦了擦汗,回過頭來,笑的開懷“噯,你的馬騎的不錯啊,我喜歡。這個綠玉佩送你吧。”匈奴人最敬好漢,稽粥又還年少孩子氣,並不計較少年挑戰他的權威,主動親善。然而這灰衣少年並不領情,哼了一聲,策馬緩緩越過他而去。

“居次。”圓臉匈奴女奴過來,同時,一隻雪白的小狼一躍而入馬上少年的懷中,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少年咯的一聲笑出來,撫摸着它的腦袋,温言道“小白,可是餓了?待會兒我切塊牛餵你。”這背影,這聲音,這脾,還有這頭搖頭擺尾的雪狼,霎時間稽粥福至心靈,大聲喊道“阿蒂?”聲音已是微微顫抖。

灰衣少女抬起頭來,出遮耳帽檐之下一張粉掉玉琢的臉蛋。

沒有出她的臉的時候,她只是這金黃草原上一個灰撲撲乾澀的點兒,一旦了這張臉,她的整個人便明媚生動起來,像是光下的紅藍花。

“阿蒂,果…果然是你,啊,不對,我,我不知道是你,”稽粥動的手微微發抖,連説話也結巴起來“如果剛才我知道是你的話,我就會讓着你呢。”

“這是什麼話?”蒂羅娜揚眉斥道“輸了便是輸了,我蒂羅娜技不如人,也沒有不服氣的。如果要你讓,你當我是什麼人了?”

“對不住。”稽粥氣餒道“我不會説話,你莫要生氣。”最後一句軟軟的,帶了一絲哀求。

羅娜望着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嗤的一聲笑了,策馬前行“我沒生氣。”她嫣然道,卻在稽粥開心起來的下一剎那又將他打入地獄“你是我什麼人,值得我為你生氣?”渠鴴掀開簾子走進帳篷的時候,蒂羅娜正在為小白洗澡,他靠在帳門柱子上嘖嘖的看着妹妹“真是捨不得啊,我家妹妹,也能的男孩子神魂顛倒了?”小白嘩的一聲撥動銅盆中的水,踱到渠鴴身邊,抖了抖皮上的水,將淋淋漓漓的水珠抖的渠鴴滿身。

“呀,”渠鴴跳起來,怨憤道“沒良心的小白,這可是我新上身的袍子啊。”

“誰叫你跑到我這兒來悲傷秋的?”蒂羅娜白他一眼,取了條大巾子,將小白從頭到尾的包裹起來,仔細擦拭。白巾子落下,出小白的漂亮腦袋,一雙漆黑的狼眼,暗有一些妖嬈。

“你不喜歡稽粥那孩子麼?”渠鴴彎下,逗着小白。小白啊嗚一聲,張口要咬他的手指,卻被他快捷閃過。

“不會啊。”蒂羅娜抬起頭來“他就像個弟弟——上一次不待見他,是因為我遷怒;今天嘛,我倒覺得他可愛的。”

“弟弟——”渠鴴嗤笑“這可不是稽粥愛聽的答案啊。”他瞧着蒂羅娜的目光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