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五:漸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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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殿中見到什麼不適的情景,張嫣只帶了楚傅姆和荼蘼入殿。~甫一跨進了漸台殿,張嫣首先聞到的,是空氣中殘餘下來的極淡的薰香氣息。
滿殿硃紅髹漆畫棟之間,殿中台階兩側,分別放着一對青銅仙鶴香爐。殿上食案之中,飯菜沒有動用多少,但酒壺已經翻倒在地上。黃衣女子半伏在劉盈腳下,髮髻散落,衣衫半褪,出前一線雪白脂膩。
聽見門扇這邊的聲響,兩個人一同轉過頭來。
“阿嫣,”見到子,劉盈先是一怔,本能的欣喜作,上前一步,凝視了腳邊的半子,然後愧然,眸中閃過一絲愧然神。
他正要舉步上前,腳下的黃衣女子呆了一呆,倏然起身衝在皇帝前面,砰的一聲在離着張皇后七步遠的地方跪下來,叩首拜道“奴婢拜見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你可要給奴婢做主啊。”
“放肆,”楚傅姆連忙護住張嫣,同時喝道“你是個什麼東西,若是衝撞了皇后娘娘,你吃罪的起麼?”黃衣少女抬起頭來,面上一片梨花帶雨“今天,大家忽然來漸台賞景,奴婢入殿伺候。大家本來還好好的,飲了幾口酒後,見了奴婢,便有些胡言亂語,後來更是撕扯奴婢的衣裳…”劉盈目瞪口呆,怒斥道“賤婢,你一派胡言。”
“阿嫣,”劉盈對着子急急解釋道“你不要信她,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婢子沒有説謊。”楊旎的聲音驟然大起來,臉上亦漲的通紅。
身為人主,劉盈尚未受過如此冤屈,氣的目眥裂,一腳踹出去。
楊旎順着力道翻出去,咳了一咳,直立起上半身,慘笑道“奴婢雖然宮人,也曾經是好人家的女兒。説起來,整個未央宮的宮女,都是大家的,大家便是隨意臨幸,本也沒有什麼。只是,大家分明對奴婢做過的事情,此時竟不肯承認,奴婢情何以堪?情願以死明志。”一語既畢,竟是起身,向一旁撞去。
“啪”的一聲。
殿中人數有限,除了劉盈,都是女子,阻止不及之下,楊旎已經是撞在殿中柱子之上。
“呀,”饒是楚傅姆這般沉穩的人,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黃衣女子已經是軟軟的倒下去,額角濺出一團血花,楚楚動人。
這般陣仗之下,饒是楚傅姆與荼蘼平裏知道劉盈的為人,此時看着皇帝的眼神,也不免帶了些微微的懷疑。
説起來,皇帝與張皇后雖是恩愛恆餘,但張皇后懷孕終究是已經懷孕九月有餘,皇帝畢竟也是個男子,耐不住念,順水推舟臨幸了一個宮女,然後在子撞上門來的時候一時心慌否認,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劉盈望着黃衣宮人悍不畏死的勢頭,一時也有些鳳眸發直,茫然了剎那,目光望向子。
張嫣靜靜的站在殿中,沒有説話。
“阿嫣,”所有的辯解,在楊旎額頭的血之前,都蒼白無力,劉盈只能道“我沒有。”張嫣微微揚,舉目四顧,忽的吩咐道“先將香爐端出去,將殿中的薰香全部給本宮散出去。”復又轉向劉盈,虛行了一禮“陛下,這裏的事情,我已經是知道了。這件事,讓臣妾做主,可好?”劉盈輕輕喚道“阿嫣。”神複雜。
張嫣知道他的心思,妙目微轉,忽然道“陛下可記得,當我造訪宣室殿,晚上回去,我曾問你的話麼?”
…
她邊的笑意淡而温暖,聲音在漸台上娓娓如泉“當,陛下是這麼和臣妾説的,‘只為了我能夠這麼驕傲而從容自得的站在你面前,你便會毫無猶豫的相信我。’君既以此心待我。我便願還以此心待君。”
“因此,”她嫣然道“我可以什麼都不問,只要陛下你跟我説沒有,我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
張嫣在宮人重新整飭過一遍的漸台殿上坐下,抿了一口茶盞中新泡的蒙頂茶。方抬起頭看了一眼跪在殿上中年內侍。
“你便是這漸台的署長?”
“奴婢黃寅,正是漸台署長。”
“你可知道楊旎?”黃寅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好一會兒,才牙齒打顫的答道“楊旎於一個月前籍沒入宮,分配在漸台做灑掃侍女。”
“放肆。”張嫣只才問了一句話,劉盈便已經醒悟過來。伸手將案上執壺砸下去,砰的一聲落在地上,碎成粉末,已經是氣的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