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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神彈寶劍逢強敵血雨腥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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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已定,各自回房歇息。段珪璋夫婦雖然心裏愁煩,但為了要應付強敵,只好暫且拋開憂慮,回到房裏,便靜坐運功,養足神,準備明的決戰。

第二一早起來,大家都懷着緊張的心情,等待王伯通和兒前來赴約,直等到中午時分,尚未有消息。大家正在議論紛紛,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忽聽得嗚、嗚、嗚的三聲響箭,那是綠林中的挑戰訊號,果然響箭過後,便有一個頭目進來報道:“兒請幾位寨主山前打話!”竇家五虎執起兵器,立即便衝出去,段珪璋、南霽雲等人是客,跟在後頭,到得山前的那一片大草場,但見草場空蕩蕩的,只有一個瘦削的貌似猢猻的漢子!鐵摩勒對段珪璋悄聲説道:“這便是兒!”這次約會,是王伯通與竇令侃説好了來討他的回覆的,或戰或降,就要在這次會面決定。所以這約會雖然是兒與王伯通聯同出名,但主體還是王伯通。竇令侃見只有兒到來,不覺一怔,他以為王伯通已知道了自己請到了段珪璋,最少也會帶幾個大頭目前來赴會,哪知仍然是隻有兒一人,相形之下,自己這邊就顯得過份緊張了!

竇令侃按下怒氣,上前問道:“王寨主呢?”兒笑道:“你的降表寫好了沒有?寫好了就給我帶回去,王寨主收了你的降表,自會前來!”竇令侃然大怒,但他是綠林領袖的身分,盛怒之下,反而縱聲笑道:“現在就説這話,不是太早了麼?好,王寨王既然未來,我與他兩家的事情暫且不提,這裏有位朋友,先要和你算一筆帳。”段珪璋大步向前,面對着兒冷冷説道:“昨晚之事,是否你的師兄所為?”兒笑道:“什麼事啊?”段珪璋“哼”了一聲道:“你不怕説出來丟臉麼?你們若要伸量段某,段某一準奉陪,何必要劫走我剛滿月的嬰兒,這算是哪門子的好漢行徑?”兒哈哈笑道:“原來你説的是這件事呀?不錯,那是我師兄所為!我師兄是愛惜你的聲名,不想你身敗名裂。一番好意,才屢次勸告你,誰叫你不聽他的話?”段珪璋“呸”了一口道:“這樣的‘好意’,恐怕只有不要臉的下三人物才説得出口。好,閒話少説,叫你師兄來吧!”兒沉聲説道:“你再罵我的師兄,我就要對你不客氣了!你莫以為你有個‘大俠’的名頭,我師兄卻還未曾把你放在眼下呢!你要會我的師兄還早一點,先會會我這口劍吧!怎麼樣,是你一個人上呢?還是你們都一齊上?”這話説了,只聽得唰、唰兩聲,段珪璋和兒的寶劍都已拔了出來!

段珪璋冷冷説道:“你們劫走的是我的孩子,與他們無關。你們師兄弟既然是衝着段某一人而來,段某敢不捨命奉陪?不管是你一人或是和你師兄同來,都由段某一人領教便是。”兒哈哈笑道:“好大的口氣,果然不愧有大俠之稱。但這孩子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吧,我也還想領教領教尊夫人的神彈絕技呢!”竇線娘亢聲説道:“我彈弓不打無名之輩,你贏得了我丈夫的這口劍再説!”高手比鬥,爭的是個面子,但竇線娘這口氣在冷傲之中卻實是軟了幾分。

兒一聲長嘯,彈劍笑道:“好,那咱們就來比劃比劃吧!段大俠,你是半個主人的身份,客不僭主,請賜招!”段珪璋雖然痛恨他們行事卑鄙,但為了保持大俠的身份,仍然虛晃一劍,讓他半招。兒喝道:“好呀,你是存心看不起我麼?”説時遲,那時快,長劍一起,閃電般的便向段珪璋刺來,這一劍來得凌厲之極,而且是腳踏中宮,平刺到。武學有云:“刀走白,劍走黑”即是説劍勢採的多是偏鋒,而今兒第一劍就從正面攻來,不依劍術的常理,顯然是存心蔑視。

段珪璋大怒,身形紋絲不動,陡然間劍把一翻,一招“金鵬展翼”斜削出去,這一招拿捏時候,恰到好處,兒的劍尖堪堪刺到,招數稍嫌用老,勁道已減了幾分。而段珪璋則是養蓄鋭,劍招初發,正合兵法上“避其朝鋭,擊其暮歸”的道理。觀戰的竇家兄弟和南霽雲等人,都是武學的大行家,見段珪璋第一招就使得如此妙到毫巔,不住便轟然喝起彩來。

喝彩聲中,但聽得“嚓”的一聲,火花四濺,兒騰身躍起,借段珪璋這一劍反彈之力,來勢更疾,凌空擊下,遷刺段珪璋背心的“風府”段珪璋反劍一圈,又是“嚓”的一聲,兒身形落地,斜竄三步,段珪璋收勢不住,也不由自己打了兩個盤旋。

雙方使的都是最上乘的劍法;雖然僅僅兩招,卻已曲盡攻守之妙,哪方稍有不慎,便要血染黃砂,當真是驚險絕倫,喝彩聲登時都靜止了。

兒讚道:“段大俠果然名不虛傳!”段珪璋卻暗暗叫聲“慚愧”!他通曉各派劍法,卻看不出兒的劍術淵源。

兒一言甫畢,舉劍又攻,這時彼此都已知道對方是個勁敵,誰都不敢再存半點輕敵之心。兒那柄劍黑黝黝的毫不起眼,而且刃口似乎甚鈍,看來就似一片鐵片一般,但以段珪璋的寶劍,他竟然硬接了幾下,劍身上仍是毫無傷痕。

兒殺得起,運劍如風,劍劍指向段珪璋的要害道,在場觀戰的都是武學行家,但這樣妙的劍術幾曾見過?南霽雲倒了一口涼氣,心裏想道:“難道他竟然得了失傳的袁公劍術麼?”袁公是戰國時代的劍術名家,相傳是一個老猿的化身,故名袁公,這當然是個神話,但由此也可知道他的劍術以輕靈矯捷見長;南霽雲曾聽得師父講過,説是用劍刺之法,始於袁公,代遠年湮,久已失傳,到了本朝初年,武林怪傑虯髯客苦心鑽研,重擅此技,可以在一招之內,刺敵人三處道,因而名震天下。但據傳袁公劍法,卻可以在一招之內,同時刺敵人九處大,因此若拿虯髯客比之古代的袁公,仍不過是小巫之與大巫。現在南霽雲全神注視,見兒的刺劍術,已可以在一招之內,連襲段珪璋的七處道,雖未達到袁公劍術的最高境界,但比之虯髯客卻勝得多了。故此以南霽雲這樣的大俠身份,也不觸目驚心!

段珪璋不愧是久已成名的大俠,兒的劍法雖然奇詭絕倫,他仍是絲毫不亂。一個攻得迅疾,有如天風海雨,迫人而來;一個守得沉穩,有如長堤卧波,不為搖動,但見他順勢破勢,解招還招,當真是劍挾風雷,招招都見功力!

兩人越戰越緊,鬥到酣處,兒展開凌厲異常的招數,進如猿猴竄枝,退若龍蛇疾走,起如鷹隼飛天,落若猛虎樸地,瞬息之間,四面八方,全是兒的劍影!但段珪璋仍是雙足牢牢釘在地上,兒連番外擊,也攻不進他周圍七尺之內,鬥了已將近半個時辰,段珪璋兀是未曾移動一步!

雖然如此但看來段珪璋乃是處在下風,竇線娘手把彈弓,看得觸目驚心,手心淌汗。兒的攻勢有如長江大,一個接着一個,竟似不知疲倦似的,處此情形,人人都會想象得到:只要段珪璋的防守稍有隙罅,身上就得平添七個透明的窟窿,而且受傷之處,必然是重要的道方位,饒是他功力更高、也難保全命了。

竇令侃沉聲説道:“六妹,對付這樣的魔頭,還和他講什麼武林規矩!”話猶未了,忽見兒使出“俊鵑摩雲”的身法,沖天而起,在半空中一個倒翻,頭下腳上,向段珪璋衝來。這一招有如雷電轟,只要雙劍一觸,便要優勝劣敗,生死立判。竇線娘無暇思量,本能的將彈弓一曳,三顆金丸已是閃電般的向去!

但聽得一聲刺耳的嘯聲;倏然間,滿空劍光,全都收斂,竇線娘奔上前去,反手一抄,將兩顆反彈回來的金丸抄在手中。睜眼望時,但見兒已似星隕石般墜下山谷,他穿着一身黑衣裳,遠遠望去,又似一溜黑煙,眨眼之間,便已隨風而逝!

地上有幾點淡淡的血漬,段珪璋吁了口氣,道聲:“慚愧!”緩緩劍歸鞘。

原來剛才正在他們雙劍相的時候,竇線孃的三顆金丸到,金丸沉重,竇線娘又是用盡渾身氣力,弓如滿月,彈似滿星,勁力當然要比那晚撤出的梅花針強得多。本來以兒的本領,竇線孃的神彈絕技,雖然厲害,他還可以抵擋得住,但在那一瞬間,他正在與段珪璋全力相搏,可就有點難於照顧了。

饒是如此,兒仍然將兩顆金丸反彈回去,第三顆金九正打中他的劍脊,高手比劍,相差毫釐,他的劍稍稍一震,劍尖便歪,貼肋而過,沒有刺中段珪璋的道,而段珪璋那一劍卻把他傷了。

眾人目睹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兒的影子已消失了,他們還未曾透過氣來。過了好一會,鐵摩勒方始大叫一聲:“妙呵!”接着眾人才轟然喝起彩來!

竇令侃上前致賀,喜不自勝,段珪璋卻是沒打采,毫無勝利後應有的歡欣。要知他自從出道以來,這次還是第一次要人相助,方能打退強敵,自覺勝得並非光采,何況兒在受傷之後,自己仍然不能夠追上他,因此心中只覺慚愧。

竇令符笑道:“妹丈這次傷了兒,咱們也出了口烏氣!只可惜還是讓地逃了。”竇線娘嘆了口氣,道:“這一仗雖然打贏了,但他逃得無影無蹤,卻去問誰要回我的孩子?”竇令侃道:“六妹放心,除非空空兒與王伯通甘心認輸,否則他們總不能縮頭不出。咱們且先回去喝慶功酒去!”寨裏的頭目得知消息,早已在大廳上擺開慶功宴。筵席間竇令侃哈哈笑道:“十年不見,珪璋,你的劍法越發妙了。空空兒雖然比他的師弟高明,也定然不是你們夫的對手!”鐵摩勒擔憂道:“那空空兒幾次三番對姑丈恐嚇,想迫他下山,看來也是有自知之明,怕不是姑丈的對手。我就擔心他不敢再來呢!”竇令侃是給段珪璋壯膽,鐵摩勒卻是真心為他擔憂,怕空空兒不來,難以討回孩子。段珪璋搖了搖頭,道:“摩勒,你豈能這樣小視敵人!”話猶未了,忽聽得竇令侃失聲叫道:“咦,這是什麼?”眾人隨着他的目光注視,只見正中的橫樑吊着一小匣子,竇令策揚手一柄飛刀將繩索割斷,竇令侃將那個小匣子接到手中。他是黑道上的大行家,一觸手便知裏面並無機關、暗器,當下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張大紅帖子。竇線娘坐在她哥哥的側邊,看得分明,失聲叫道:“這是空空兒的拜帖!”竇家五虎面面相覷,盡都呆了!在這白青天,又是眾目睽睽之下,空空兒將拜匣吊在他們頭頂上的橫樑上,竟然無人發覺!若非目睹,當真是難以相信!

過了半晌,竇令侃心神稍定,方始大聲喝道:“既已前來,為何不敢面?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算哪門子好漢?”話猶未了,只聽得一陣狂笑的聲音,笑聲中但見一條黑影,已是疾如飛鳥般地落在筵前,朗聲説道:“我早已來了,你們都是瞎了眼睛的麼?”這一瞬間,但聽得咣啷啷、嘩啦啦一片聲響,席上諸人不約而同的都站了起來,亮出兵器。除了段珪璋,南霽雲二人沉得住氣之外,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不免有些慌張,把桌子上的杯盤碗盞都碰翻了。

空空兒哈哈笑道:“怎麼,我一來你們就想羣毆了麼?”這幾年來,空空兒名震江湖,但席上羣豪,卻是直到如今,方始見到他的本來面目。只見他身材不滿五尺,相貌十分特別,一副“孩兒臉”活像一個大頭娃娃,説話之時,手舞足蹈,狂傲之氣迫人!

段珪璋越眾而出,冷冷説道:“枉你有這副身手,乾的卻是江湖宵小所為,武功再高,又有什麼可做?”空空兒冷笑道:“你枉有大俠的名頭,如不分皂白的來替綠林大盜爭權奪利,這又有什麼可傲?”段珪璋怔了一怔,竇令侃大怒道:“那王伯通不也是綠林大盜麼?他也不見得比我好到哪裏去,你又為什麼充當他的打手?”空空兒笑道:“一來我不是什麼大俠,王伯通與我有情,我就幫他;二來嘛,説到在綠林中的橫行霸道,那王伯通卻還遜你一籌。沙家莊的案子是你做的不是?你黑吃黑也還罷了,卻為何將沙家父子斬盡殺絕?鳳鳴崗劫掠藥材商人的案子是你做的不是,那年免費瘟疫,你劫了藥材,卻用來囤積居奇,害死了多少人,你知道不?要不要我將你的所作所為一件件抖出來?要不然,為了公平起見,你説王家一件壞事,我也説你們竇家一件壞事,就讓這位段大俠來評評理,你們兩家準做的壞事多,如何?”王、竇兩家同是綠林“世家”但這幾十年來,竇家的勢力大盛,遠遠壓倒王家,因此若然論到所做的壞事,那當然也是竇家多了。這些壞事,在綠林中人看來,實在算不得什麼,即以空空兒所舉的兩件事例來説,竇令侃只是對同道中的敵人斬盡殺絕,並未傷及尋常客商,那已經算是好的了。可是在段珪璋聽來,卻不出了一身冷汗。要知他當年和竇線娘結婚之後,不久便逃出竇家寨,一去十年,不肯與竇家再通音訊,便是因為他不甘隨波逐,在綠林廝混的緣故。而他對竇家的所作所為,也僅是知而不詳,故此聽了空空兒數説竇家的罪惡,心頭不惶恐起來,暗自想道:“我來趁這趟渾水,當真是糊塗了!”

“砰”的一聲,竇令侃拍案罵道:“幹我們這一行的,哪有不傷人劫物之理?就算我用劫來的藥材求些微利,那也是以命搏來的!你這小子不懂黑道規矩,少來説話!”竇令符也罵道:“那王家與安祿山的手下勾結,借官府之力,傷殘同道,更是下!你若是要評理的話,咱們也可以按照黑道的規矩,邀齊綠林中有頭面的人物來評評!”空空兒笑道:“我才沒有那麼多工夫!”竇令侃兄弟同聲喝道:“那就廢話少説,照咱們綠林的現矩辦事,勝者為強!”空空兒側目斜睨,冷冷説道:“段大俠,你不是黑道中人,你又怎麼説?”竇家兄弟和竇線孃的眼光全都望着他,段珪璋躊櫥片刻,緩緩説道:“綠林的紛爭我不管,你奪了我的孩子,欺負到我的頭上來,我是非和你一戰不可!”空空兒哈哈笑道:“我正是要你這句話!我知道你倘非與我一戰,也難以在親戚面前代。”話聲一頓,接着正容説道:“好吧,那麼咱們就一言為定,你若輸了給我,從今之後,就再也不許管王、竇二家的事情,我若輸了給你,也是一樣。比劍之後,不管勝敗,我都把你的孩子送還,這個辦法,總算公平合理了吧?你意如何?”原來空空兒、王伯通之所以要追段珪璋退出紛爭,倒不是為了怕他一人,而是因為他相識滿天下,怕他幫助竇家到底,廣邀高手,那牽連就大了。

段珪璋一聽,正合心意,雙眉一軒,立即朗聲説道:“依你之言便是!請亮劍吧,咱們就在這裏一決雌雄!”空空兒道:“且慢!”轉過頭來,面向竇令侃説道:“我和段大俠是按武林規矩辦事。你呢,咱們該按你綠林的規矩辦事了吧?”竇令侃冷冷説道:“只你一人在場,教我與誰説去?”言下之意,即是説願意按照規矩辦事,但必須王伯通才行。要知空空兒的名氣雖然已經蓋過了王伯通,但他與竇令侃乃是對等身份,這身份卻是空空兒不能替代的。竇令佩為了保持他綠林領袖的尊嚴,自是非與王伯通當面打道不可。

空空兒道:“這個容易!”忽地一聲長嘯,嘯聲未畢,只聽得一個宏亮的聲音從外面送進來道:“燕山王伯通拜會竇家寨主!”原來王伯通早已與空空兒約定,只待空空兒與竇令侃講好後發出訊號,他便現身,他把時間算得很準,這時剛好到了大寨門前。

竇令侃面微變,立即朗聲説道:“打開大寨正門,請王寨主進來,休得失禮!”片刻,只見一個年近六旬、滿面紅光的老者,攜着一個少女,在眾人注視之下,走了進來。那少女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一對黑溜溜的眼睛左顧右盼,好像到非常好玩的神氣!一見空空兒便嚷道:“叔叔,你們還未曾比劍嗎?”空空兒笑道:“就等着你爹呢。怎麼是你來了?你的哥哥呢?”那少女道:“我特地來瞧熱鬧呢!我哥哥另有客人,這眼福他只好讓給我享了。”南霽雲心中一動,他已經知道了那截劫驢車的那個黃衣少年乃是王伯通的兒子,心中想道:“那小子接什麼客人,莫非是夏凌霜麼?”夏凌霜那對黃衣少年的神氣頗為異樣,南霽雲瞧在心中,一直為此事到不快,這時聽了王伯通女兒的説話,胡亂猜疑,更覺心頭煩亂,連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道理,好不容易才將這煩亂的情緒按捺下去,暗地自嘲:“他的客人是不是夏姑娘,又幹你什麼事了?”王伯通道:“燕兒,你怎的這樣放肆,還不快與竇家伯伯見過禮。這個小妞兒,都是我把她寵壞了,竇大哥休得見笑。”竇令侃哈哈笑道:“咱們哥兒倆還講這個客套嗎?還是來談談今的這樁易吧。”王伯通道:“你們不是講好了嗎?依綠林的規矩便是,我沒有二話。”竇令侃像背書似地念道:“勝者稱雄,死傷不究。敗者退出綠林,部屬另歸新主,如有不願者,亦可自行散去,但不得再作黑道營生!”王伯通道:“對,這些規矩,你記得非常清楚,就這樣辦!不過,竇大哥呀,我為你着想,可想奉勸你一句。”竇令侃道:“王大哥有何金玉良言,小弟洗耳恭聽!”這兩個盜魁稱兄道弟,若是不知底細的人,看到他們現在的模樣,哪想得到他們乃是生死世仇,而且片刻之後,就要展開你死我活的惡戰!

王伯通笑道:“照這黑道的行規辦事,乾脆得很,只是我怕你卻不免吃虧,咱們哥兒倆到底是有幾十年情的了,一旦失了對手,我也會覺得難過的啊!為你着想,不如就此金盆洗手,立下一張憑照給我如何?”這話的意思即是勸竇令佩向他呈遞降表,從此永遠退出綠林,免得送命。竇令侃怒極氣極,反而哈哈大笑道:“多謝王大哥的關注,小弟也正是想這樣奉勸王大哥。大哥遠道而來,要是在小寨裏吃了虧,有什麼三長兩短,小弟也是難過的啊!”因為照這規矩:“勝者稱雄,死傷不究”在雙方都有人助陣的形勢下,竇令侃卻是佔了地主之利。這話等於明説竇家將盡全力和他們一拼;而王伯通這方,連他的小女兒在內,也不過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