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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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絕的是,她手中捏着的帕子,一端在自己手裏,另一端則攥在那個不遑多讓的丫環青紅手中。
駱冠凌立即低頭在她身前尋找,果真看到一塊已經濕透的絲帕落在她眼前的地上。顯然,她是在“丟失”自己手帕的情形下“借用”了丫環的。
看她倆頭挨着頭,目不旁視,唏噓不已的模樣,他覺得實在是滑稽可笑。
於是他大步走過去,在她身邊的空位坐下,湊在她耳邊説:“怎麼哭成這樣?這是在演戲,是假的…”可他的話還沒説完,傅悠柔居然做出了令他絕對想不到的動作:她頭不回,眼不眨地伸出手,用青葱白玉似的手摀住了他的嘴。
震驚之餘,駱冠凌訝然失笑。
她摀得不重,駱冠凌的心卻因此產生了一種觸電般的覺。真願意就讓她這麼摀着…可是不行,瞧,有幾個半大的孩子和小媳婦們已經在往他們這邊偷看,還蒙嘴竊笑了呢!
他可是長安城有名的駱家公子,怎能縱容她在大庭廣眾之前如此放肆?
於是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想將她的手拿開。可是傅悠柔不放手,她正聽戲聽得入神,如何能讓耳邊的“嗡嗡”聲擾了興致?
但為了面子,他還是毫不含糊地抓下了她的手握在掌心。
暗悠柔試圖回手,可緊握着自己的大手絲毫不放。不想再被打攪,她只得任由他握着,繼續聽戲。
她的温順令駱冠凌十分受用,用幾個兇狠的眼神將那些偷看他們的目光退後,他也陪她聽起戲來了。
“…其牛馬嘶,新婦入青廬,奄奄黃昏後,寂寂人定初,我命絕今,魂去屍長留,攬裙絲履,舉身赴清池。府吏聞此事,心知長別離,徘徊庭樹下,自掛東南枝…”台上女子唱得哀怨,這正是戲文主人公焦仲卿夫婦訣別後各自尋死的一段,他身邊的人兒也哭得更傷心了。
看着她梨花帶雨的嬌容,駱冠凌真不知道是該由着她看戲好呢,還是該將她強行帶回家去。
“説書唱戲不就是為了逗人開心的嗎?幹嘛偏把人得像死了親人似的?”他看了台子上唱得興起的戲子一眼,從兜裏取出自己的手帕,替她擦拭着不斷滾落的晶瑩淚珠。
也許柔軟乾燥的手帕讓她的肌膚舒適,視線清晰,傅悠柔立即放棄了原來手裏捏着的那角布巾,改抓起這塊送到面頰上的手帕。
見她毫不猶豫地抓走了自己的手帕,駱冠凌無奈地回頭看看站在身後的隨從,發現他也正眼帶不屑地注視着傅悠柔身邊那個同樣哭得天昏地暗的丫環。
駱冠凌沒再説話,心想反正戲也快完了,她喜歡聽戲,就由她吧。
此刻,台上的女子音調一轉,變得高亢昂,不再纏綿婉轉。
“兩家求合葬,合葬華山傍,東西植松柏,左右種梧桐,枝枝相覆蓋,葉葉相通,中有雙飛鳥,自名為鴛鴦,仰頭相向鳴,夜夜達五更,行人駐足聽,寡婦起彷徨。”回頭再看身邊的人兒,依然淚水滂沱,竟讓他莫名地心痛。
終於“多謝後世人,戒之慎勿忘!”台上的女子一個大鞠躬,戲唱完了。
“走,回家吧…”駱冠凌拉着她的手走,這次被她掙了。
只見她取下頭上的珠翠簪子,徑自走向台前正託着缽等待賞銀的老人。
“等等。”看到她把那隻簪子放進缽子裏,駱冠凌喚住老人,將簪子拿回來,同時將一錠足有十兩的銀子放進缽子裏。
“謝公子慷慨!謝公子慷慨!”老人頓時喜上眉梢,連連道謝。
駱冠凌對他揮揮手,拉着傅悠柔大步離去。
暗悠柔急忙回頭,對站在老人身後那位唱戲的女子笑了笑,才任由他拉着離開戲台。
看到駱冠凌如此慷慨大方,她的心裏好高興。原來他並不冷酷,是個好心人!
“為何那樣看着我?有什麼不對嗎?”發現依然淚光閃閃的傅悠柔一直在偷看自己,駱冠凌停下腳步問她。
其實,此刻他的心情很好,因為他沒有錯過傅悠柔眼裏讚賞與崇拜的目光,也覺到了她的喜悦。他為自己能取悦於她而到高興,而她崇拜的目光也讓他覺得自己突然之間變得高大完美了。
此刻,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短短的時間裏對她產生了諸多他不曾預想過的情緒,像見到她淚時的心痛、見她開心時的興奮,以及早先聽説她出門久不見歸時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