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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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幸!”什麼雨過天晴?分明是陰霾滿天。只要聽聽慈寧宮女主人從牙縫裏進出的三個字,也會覺得悽風陣陣,寒霜遍地,冬天突然降臨。
該死的,該死的慕容幸!
顧紫衣獨自坐在屋裏咬牙切齒,大概因宮女們都懼於她發的怒氣,躲得遠遠。
她早就認清事實,他的每——次表現優良,都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絕不會安什麼好心。可是,她居然還是在甜言語面前上了當“你很聰明,也很有擔當,所以一定能夠承擔一切的。”慕容幸説這話時認真的神態,和專注的眼神,又浮現腦海。
只是,當時的動全沒有了蹤影,統統替換成一腔怒氣。
才剛回宮第一晚,皇上出乎意料地親自送點心到慈寧宮。
“這時間進御膳房,不要緊嗎?”四個月未曾嘗過了,她老實不客氣地享用之餘,也滿有良心地想起來問一問。
慕容幸眼角含笑:“這是孝敬太后的嘛。”也對,萬事孝為先,御史也不好説些什麼。
然後,揀個宮女都被支開的空隙,就有了那句話,可恨哪,可恨自己一時惑於那雙看似真誠的眼睛,居然也就相信了…
難得一夜安睡到天明,可惜好夢未曾做完,已被叫醒,説是尚書令求見,尚書今一大清早請見太后?不由滿腹狐疑。
其實原因很簡單——無良皇帝蹺班,離宮出走了。
要説從先皇開始,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朝臣們都鎮定得緊,分派朝務,依舊有條不紊。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次皇上抓了一個名正言順的替身苦力:“皇上有旨,他不在宮中期間,一切事宜請太后定奪。”
“什麼?!”顧紫衣愕然相應。
“既然皇上微服出巡,那麼自然該有請太后垂簾。”
“我怎麼行?:顧紫衣幾近氣急敗壞“快去把皇上拽回來呀!”
“已經派人去找了。”尚書令心平氣和“可是恕臣直言,不見得有效。”這是無數次慘痛教訓累積的經驗。從先皇開始,在多年與蹺班皇帝的捉藏遊戲中,皇上早已練就出爐火純青的易容術,想是這些秘訣早已親傳給當今皇上。而且,聽説當今皇上身邊有個藏蹤的絕世高手在,如此,要找出皇上來更難上加難,還不如,等着皇上自己回來比較省心。更何況,皇上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只是深宮禮數的束縛、理萬機的煩悶,對於正值少年的人而言,也確實需要宣拽的途徑。
尚書令解釋:“如今天下太平,其實每天並沒有多少朝務,更沒有什麼軍國大事,所以太后只需要坐朝聽一聽就可以了。倘若真的有難以決定的事情,自然還由皇上定奪。”
“等等。”顧紫衣聽出破綻“既然找不到他,如何由他定奪?”
“噢;這個嘛,先皇想出一個辦法,微服在外時,有一個最親信之人居中聯絡,倘若真有大事,便在宮門設一個標誌,聯絡之人看見,自然會去告訴皇上。”
“那麼,卿家一定知道這聯絡標誌?””
“那是自然。”
“很好!”顧紫衣下懿旨“哀家命令你,現在就去設了那個標誌!”
“這樣不好。”説話的不是尚書今,而是一個突然出現的黑衣少年。
“呀!”顧紫衣嚇了一跳“你、你、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我剛剛才進來,可能因為我的腳步很輕,所以你沒有注意到。”少年説話直呼“你”
“我”全不將太后尊榮放在眼裏。
“莫非是斷腸公子?”尚書令曾聽説過皇上身邊的這個神秘人物:“叫我斷腸就可以。”少年聲音刻板,容頗有如冰雪,不見一絲一毫的表情。
顧紫衣平靜下來“你是什麼人?”
“我是主人的奴僕。”回答對認知毫無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