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巡狩重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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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大馳道,沿着悉的便道往前急馳一陣,就看到了原來呂氏馬場的山口。
馬場門口的木門本來就是用木頭隨便做的一個木柵欄,長期無人管理,早就被雨水漚朽了。倒是在峭壁最為同陡峭的地方,有幾個石,裏面的鴿子飛進飛出,彷彿還有些當年的氣息。
自從劉邦當了皇帝后,這個小小的馬場,也就失去了它的使用價值,後來一場洪水,又將馬場裏淹了一遭,因此呂澤活着的時候,就決定將這個馬場完全廢棄了。
劉常滿也是心血來,到了大馳道那裏後,突然很懷念當初在呂氏馬場時候無憂無慮的子,因此就帶着蕭尚、蟲達和田亮三人一起,回到了故地。
有關劉常滿和這個破敗荒涼的小山谷之間的故事,蕭尚還聽叔伯輩們説起過,但蟲達和田亮可就一無所知了。見劉常滿前來,心裏還很有些奇怪。
“唉,想想當實初,倘若沒有我稀裏糊塗的努力,阿爹會不會還照樣會走上他的道路呢?我那時候努力所做的一切,現在看起來,好象並沒有改變什麼呢。難道説,我對大漢時代還是把握得不夠好麼?”
“象男女平等這種事情。我也早就想過,倉猝間頒佈,可能起不了什麼效果。但在我想來,不管怎麼説,總會起那麼一點點象徵地作用吧?誰知道到了民間,竟然被當成了笑話來傳播。”
“不過我總也做了一些改變吧?美洲不是被我提前開發了嗎?大漢帝國雖然不一定能永世長存。但大漢文明,總是要比以前傳播得遠了一些,我中國的疆土,肯定要要更大一些吧!”站在自己最早開始“發跡”的地方,劉常滿在心裏,仔細的總結了一遍自己長期以來做過的事情。
可是往後該怎麼辦呢?劉常滿在心裏想着。歷史上,兩千年來,中國治國的方略。大都採用地儒術,或者是“內法外儒”歷史事實也證明了,儒術在農業社會里,確實是一種很適合治國的方法。可是在劉常滿心裏,對儒術有着一種本能的牴觸和反。
儒術所以是一種很適合農業時代治國的方法,最本的原因在於,它並非憑空產生的思想,而是孔子孟子等人對農業時代生活的總結,提高到了一定的高度,就成為了儒術。
或許世上地哲學思想和治國的方法論。都是這麼產生的,但儒術和中醫一樣,其中的經驗和總結的意味更重一些,真正的理論基礎,卻比較那啥。
在國人的傳統思維中,對於“前輩”、“聖賢”的尊重。其實也就是對於權威的尊重,達到了變態的境界。建國後,關於“兩個凡是”地辯論,就很好的説明了這個問題。
在劉常滿看來,儒術的本質,其實就是對常生活的總結和歸納,並從中提煉出一些通行的東西。
然而後世對於儒術和儒家經典的研究應用,很多時候。是極為教條,本看不到儒術地本質的。他們不是去按照儒術的本質,從生活中總結、提煉行之有效的方法,並應用之。而是死搬孔子孟子這些人的話——甚至他們自己有些話也自相矛盾的。
當然,任何一個思想體系取得壓倒優勢後,它自然會抑制其他思想體系的發展。所以從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開始,其他思想體系就慢慢衰落,唯剩了一個儒術。
而沒有了競爭,沒有了“從生活中提煉知識”這個本給儒術輸送養分,儒術就在那裏慢慢的腐爛,一直到宋明理學提出“存天理、滅人慾”地口號,將儒術的本徹底斬斷,儒術終於爛成一堆臭狗屎為止。
而在儒術本身的系統之內,確實也有許多維護權威的説法。
“為尊者諱,為親者諱”就是其中著名地一條。
皇帝幹了錯事,是要替他隱諱的;自己父親殺了人,那是絕對不能去告官的。本來這種做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確實説不上對錯,但等儒生們把它推而廣之,那就頗有以偏概全之嫌了。
再等儒生們把它最大化“為尊者諱,永遠正確,為親者永遠正確”時,上位者、前輩的權威被無限放大之後,儒術就開始變成了一種具了。
剛剛當上皇帝的時候,劉常滿甚至有意的撇開儒家的東西治國。但當了這些年皇帝之後,劉常滿已經深深的發現“儒”在中國,它並非完全是儒術、儒生,甚至不完全是儒家、儒教,它是中國人骨子裏的一種觀念,從遠古至今,幾千上萬年來緩慢養成的一種生活方式和習俗。
從這個意義上説,孔子並非創立了儒教,而應該説,他總結出了儒教。
孔子總結出來的那些東西,是避不開繞不過的,因為它就淌在每個人的。不管怎麼樣,中國最終都要走到儒教的道路上,民族格和生活習俗決定的,絕非人力可以扭轉。
“既然這樣,那就只能對儒教作一些改良了。幸虧這個時候,還沒有那麼多的腐儒,更沒有那麼多皓首窮經的無聊傻冒老先生,這個時候,離孔子的時候還近,應該還來得及吧?”劉常滿心裏想着。
見皇帝站在峭壁前,望着鴿子飛進飛去。就是不言聲,三個臣子也不知道皇帝在想什麼,沒有一個人敢説話。
“好了,我們出發吧,今天晚上,還要在單父吃飯呢!”站在自己最初起事地地方。劉常滿終於想通了一個很大的關節,心裏頓時覺得舒暢了不少。見三個臣子都看着自己,便笑着説道。
豐沛兩地認識他們的人實在太多,劉常滿既然是微服,當然無法前去。
不過單父可就不同了。雖説當初呂澤是單父縣人,但其實早就搬到了沛縣,起事後,劉常滿雖然去單父幫過一段時間的忙。可那個時候他只有不到十歲,現在已經是二十多歲的青年,倒也不虞有人認出。
單父的城市,明顯地比原來漂亮了不少。不光是城裏,城外的人口密度,也明顯的得到了增長。一路上看看莊稼的長勢,倒也還好,劉常滿的眉頭,慢慢的舒展了開來。
“大哥,轉秧呢?”劉常滿大聲的問着一個正在給紅薯轉頭一遍秧的農夫。
—“是呀。公子有什麼事情要問麼?”見劉常滿諸人衣飾不凡。那農夫連忙停下手中地活計,站起來問道。
“大哥,我就想問問,你這紅薯,現在一畝地能產多少斤呀?”見到自己推廣的紅薯種了很大一片,劉常滿心裏高興。當即問道。
“我這一片地,都是溝灘好地,又是天種的,侍得好的話,一畝地產個一千多斤問題不大!”那農夫答道。
“那現在糧食夠吃了嗎?”
“夠了,夠了!自打那年種了這田候瓜,我們全家老老小小七口人就沒再捱過餓!”那農夫笑道。
“那就好。什麼時候等你紅薯一畝收一千五百斤了,我到你家吃蒸紅薯去!”劉常滿笑道。
“嘿。要是一畝收一千五百斤了,我就磨了粉,請你喝涼粉!”那農夫聽他善頌善禱,出言吉利。也很高興的笑道。
要説起來,大漢國的吃食,這幾年可是豐富多了。
這個紅薯的產量既大,種植面積又廣,推廣開了不久,劉常滿就嘗試着讓人做了些紅薯粉條來吃——這玩意在農村村村都會做,非常簡單。
不過磨出來粉之後,劉常滿當然就想到了當初在街上吃的“胖子炒涼粉”還有夏天在涼皮米線店裏吃到的涼拌涼粉等等吃食,當即就讓御廚房裏照自己説的樣子做了出來。
要説這大內地御廚房果然不同凡響,很快就將涼粉做好。於是,從此之後的“寒食節”裏,京裏的王公貴族們,又多了一道美味。
不過制涼粉粉條的手藝實在簡單得很,很快就在民間傳開了,隨着紅薯——也就是百姓嘴裏的田候瓜了的擴大種植,慢慢地全國到處都能吃到了。
民以食為天,這句話一點不錯。等老百姓用較小的努力就能夠吃飽時,他們的創造力當即就暴發了出來。
首先表現出來的,當然還是在吃上。
漢十五年的時候,因上年淮南兩季都是十二成大,百姓們的糧倉個個堆得滿滿的。誰知第二年陰雨連續數月,許多家的糧倉都過了水。
有一家百姓地急忙把過水的糧倉騰出來後,發現底部的大豆,都被水泡得脹鼓鼓的了。
陰雨天也沒地方曬,該百姓就開始全家吃煮豆子。可是濕了豆子地實在太多,該百姓吃了數天也沒吃完。頓頓吃同樣的東西,不免厭倦了,於是他便把豆子扔進了磨面用的石磨裏,準備磨一下,看會怎麼樣。
要説這石磨,也是大皇帝從西域專門引進的,百姓們粒磨面才有了更好的工具,這一磨之下倒不要緊,竟然把那些濕豆子磨成了漿!
該百姓一看這漿了出來,心想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只管煮煮看吧!誰知一煮之下,發現這東西吃起來很不錯,於是就告訴了鄰居,一來二去的就傳開了。(河南名吃豆沫,就是這麼做的,嘿嘿)。
再後來,有人覺得那豆渣吃着不舒服,又用細紗把它過濾一遍,於是豆腐便被做了出來。
不光是豆腐,自從劉常滿教導百姓用油炒菜後,許許多多的吃法,都漸漸被發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