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雪山斗劍炁兩敗俱輕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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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雪羽身子落下之後,才發覺到那是一片佔地極大的荒草野地,地上蔓生着高過一人的枯黃蘆草,在凌晨的寒風裏顫瑟不息。
幾隻野斑鳩拍扇着翅膀,正由草叢裏飛出來,破碎了的蘆花飛絮,散佈得滿天都是。
這些雖不能轉移關雪羽的注意,卻增加了他觀察上的困難,展望着數百畝方圓內外的大片蘆草,不要説其中藏上一個人了,就是千八百人馬,也休能看出一些破綻。
“他去遠了。”盧幽冷冷地説。
“是人麼?”
“自然是人,而且這個人輕功極高,不在你我之下。”關雪羽陡地一驚道:“難道是陸前輩他…”盧幽搖搖頭説:“不像。”又道“陸青桐雖然壞事幹了不少,但他倒是言而有信,不會出爾反爾,再説,身法也不像…”她竟然能在一傾耳之間,觀察入微,鉅細盡知,卻是令人駭異。
盧幽微微笑道:“用不着爭,早晚他還會現身的。”關雪羽再向那片原野觀察,大片蘆草在晨風裏起伏如波,自忖着無法能夠找出來其中藏匿着的這一個人來,也就無可奈何。
他終是心裏不安,隨即問道:“這個人又是誰呢?”盧幽搖搖頭道:“暫時還説不清,不過,也許他並沒有惡意,要不然剛才他明明是有下手的機會,不會白白錯過的。”關雪羽想一想,確實也是如此,在他先前取水、飲水,以至於餵食盧幽飲用之時,機會多多。如果對方果如盧幽所説,是個具有傑出身手之人,在那個時候伺機出手,或是發放暗器,成功機會極大,何以空空放過?看來似乎並無向自己加害之意,只是卻也不能就此肯定。
盧幽倒似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一經説過,隨即置之度外。
她初服靈藥,心念傷勢,隨即閉目靜養調息,練起功來。
關雪羽遵從盧幽囑咐,也自在對岸施展出新學的神寶身法,繞湖行走了數圈,越覺得福至心靈,得心應手之極。是時旭高升,大片紅光,將一池碧波渲染得有如瑪瑙顏,四野大地,更像是披上了一層五彩霞帔般地瑰麗多姿。
關雪羽練習了一陣疾走的輕功身法,定下來,也自在池邊一方石塊上打起坐來。老少二人相繼運功調息,不知不覺間,已是一個時辰過去,俟到關雪羽睜開眼睛時,才發覺到盧幽竟然已經不在對面,已經離開。
在附近找了一圈,也不見她轉回,心裏正自狐疑,忽聽見蘆草叢中微微作響,一條人影直似幽靈般地,已自飄向眼前…正是盧幽去而復還。
關雪羽立時趨前道:“怎麼了?”盧幽表情一派自然,看來雖經過一番調息之後,功力已大為恢復。
見面之後,盧幽眉頭微微皺了皺道:“想不到我多年不涉武林,江湖之中竟然出現瞭如此傑出的人物,真令人不敢置信…這個人如果旨在與你為敵,雪燕,你可要特別小心注意了。”關雪羽道:“是什麼樣的人?”盧幽哂道:“我眼睛是看不見,你是知道的,不過我卻能覺出來…”她腦子裏靜靜地在思索着:“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奇怪,他竟然像是知道我的眼睛看不見,否則他豈敢現身站立在我的對面?”
“你老人家又怎麼知道他是一個高大的男人?”
“這很容易,只從他的呼,以及身上的氣味,便能判斷出來。”接着她又道:“這些對你來説,也許是不可思議的異能,但是對我這個瞎了幾十年的人來説,早已習之為常,不足為奇…我甚至於在你距離我尋丈之外,也可清楚地判知你呼的次數…自然,你如果有了準備,而先閉住了呼,我便一無所知,只是我仍然可以由其他方面測知,就像現在我已清楚地嗅見了你身上的汗臭,這與女人身上的氣味,是大相迥異的。”關雪羽對於盧幽的這項異能,早已深信不疑,經她這麼一説,自然相信她所言不假。
盧幽冷冷地道:“這個人曾詭異地在暗中觀察了我很久,也許是我的出現,使得他多出意外,出許是他一時摸不透我的門路,所以遲遲才沒有出手。”關雪羽道:“你們可曾照過了臉?動過手沒有?”盧幽思索着道:“這個人很聰明,也許他不願意驚動了你,所以先把我引到了草叢之中,我樂於從命,目的也是想摸一摸他的斤兩…”
“我們曾對了一掌。”盧幽慢地説“我用了約有七成的力道,竟然不能取勝對方,由此可以猜知他功力之強勁,我可以斷定,絕不在你之下。”關雪羽沉默不言,腦子裏卻在思索着這個神秘的人…金雞太歲?姜隱君?甚至於姜氏手下的幾個能人,都有可能…
盧幽繼續説道:“我想摸出他的來路,只要他略現身手,必然有跡可循,偏偏他明得很,只是與我在草叢裏團團打轉,較量輕功。”關雪羽道:“他的輕功如何?”
“很高,很高…”盧幽詫異地道:“所以這才使得我大驚奇,在我看來,此人雖然未必有我那種‘提升’的身法,卻是另開途徑,具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經此一試之後,他也必然知道我的厲害,越發地不敢輕舉妄動了。”關雪羽沉默了一下,終是放心不下,道:“乾孃看這個人的來路到底是哪一面的?”
“很難猜測…”盧幽説“他始終不出身法,是一個詭異莫測的人,我看他心存叵測,只怕是衝着你來的,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是放不過你的,這就要見面,現出原形了…”關雪羽道:“很好,我等着他,我們這就走吧!”盧幽點點頭説:“好。”她手上拿着一青翠的竹枝,往前指了一下“這裏有條小路,我們走這邊。”二人隨即踏上路途。
盧幽舉步當先,手上竹竿左右揮處,當前過長的蘆葦劈啪作響聲中,紛紛往兩下里倒翻下來。這麼一來,眼前立刻現出了一道迂迴的小路…那是一堵高高堆起的泥丘,時長久,也都生滿了野草,再為兩旁的蘆葦一掩飾,便很難看出究竟,如不是盧幽這麼一撥,誰又能看得出來?
二人一前一後在葦中小道上行着,風聲颯颯搖晃着的葦梢,灑落着白雪也似的葦花,一霎間,二人全身上下已沾滿了。
由於蘆葦的高處,早已超過了人,是以行走其間的人身,只見前路,更無左右,莫怪乎那個神秘的人一腳踏進葦叢,便萬難為人發覺,其微妙之處實不下於所謂的青紗帳(北方人稱高粱地),用以掩飾身形,實在是再好不過。
二人一路前行,約走了十數丈遠近,更覺得陷入到大片葦海之中,設非是盧幽沉着前導,關雪羽真有點不知所往,耳邊上所能聽見的,只是蘆葦間彼此磨擦,所發出的窸窸聲。
盧幽只憑着手上一竹枝,一路撥打前行,腳下順着那條類似田埂的小道步步前進,她雖然眼睛不能看見,但是行動絕不緩“神寶元相神功”一經運用,其微妙真有不可思議之處。
忽然,她站定了腳步,冷冷一笑道:“誰?”話聲出口,掌中竹杖已順勢抖了出去,只聽見“噗”地一聲,順着她細長的竹竿挑處,一隻白鼻心,全身黃,貓般大小的東西,已隨竿飛起,撲通一聲落在了地上,葦叢裏立刻染滿了紅紅的鮮血。
敢情是一隻黃鼠狼。
盧幽的這一杖端的是好準頭,不偏不倚地正好點在了這隻黃鼠狼的前額正中,由於力道極猛,竟自透腦直入,深入腦髓,眼看着它在葦叢裏一陣子翻騰,頓時橫屍當地,一命嗚呼。關雪羽聽得盧幽叱聲,先還以為敵人忽現,正待出手,俟到發覺,不過是一隻黃鼠狼,不覺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