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姑娘灌烈酒醉後吐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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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一陣雨呀!
雷聲隆隆,電光閃閃,大雨點子就像是灑豆子也似的自天空灑落下來。
於是,房上、路上,凡是所能看見之處,水花四濺,暴雨如珠。
這陣子雨來得可是時候,最起碼,來年的稻田水是有了。江南到底是江南,即使是乾旱季節,也不會長久,自有及時之雨解人憂慮。
大雨之下的即景,確是新奇而熱鬧,黃土街道上頻頻爆起的水花,土珠兒,就像是開了鍋的稀飯,來往行人一個個抱頭鼠竄,狀似過街老鼠,都成了落湯雞。
那是一塊相當大的招牌…廣和居…有名的素菜之家。
“廣和居”的素菜包子、餃子,以及整桌的素菜筵席都十分出名,是當地兩位樂善好施的佛門居土所聯資經營。除了這家遠近馳名的飯館子之外,另有一家“廣和居客棧”就在飯店的後首,來往的客官先吃飯後住棧,或是先住棧後吃飯,都極為方便。
大雨來臨,卻為飯店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生意,一時間門限穿,張張桌子都擠滿了人,後來的便只有擠在門檐下“望洋興嘆”的份兒了。
小夥計柱子老早就支起了大紅紙上面專寫着斗大的一個“滿”字招牌,只是這招牌剛一支出去,就被斜掃進來的雨點兒給打濕了,看起來一片模糊,紅黑混淆,不知道上面寫些什麼東西。
大雨唏哩嘩啦,黃土道上泥點兒四濺,偶爾馳過來的快馬,遍體水濕泥濘,蹄掌翻飛之際,兩側行人可都遭了殃,簡直都成了動在田畦裏的泥鰍。
小夥計柱子看看雨勢不歇,來者有增無減,確實發了大愁,把一塊防雨的大油布,用竹竿支架高高挑起來堵向正門,這樣一來可以防雨,再來兼可防人。
他這裏方自把油布架子支好,卻順着布篷子邊沿淅瀝瀝淌下來一撮子水來,正好淋到了他的脖子裏。
“啊唷…好涼!”話聲未歇,他的一雙綠豆小眼珠子可就直住啦。
像是忽然被人點了,又像是得了急中風,一雙小眼在猝然接觸到面前這個人兒時,他確信那可是再也分不開來了,心裏是嗵嗵地直跳,張着嘴傻着臉。
“我的老孃…這是哪來的一個小娘兒們…不…還是個大姑娘吧…可也他孃的太俊了些吧…我的個老孃,簡直是再世仙女嘛…”美當前,竟然連臉上的雨水都忘了抹了。
就這樣,柱子直瞪着兩隻小眼,眼巴巴地瞧着那個他認為再世的仙女一徑地來到了他眼前,敢情是好標緻的一個大閨女。
二十上下的年歲,白淨淨的臉蛋兒,高鼻子,小嘴,兩道黑而秀長的眉微微顰着,一身黑油綢子雨衣,近肢的地方用一同的油綢帶子扎着,空出了纖細的小小蠻,不過是那麼一拃,那麼笨重的一身雨衣,穿戴在她身上,竟然不覺出一些兒累贅,只是好看。
這個姑娘一路淋着雨水,直由對街走了過來,身後牽着一匹高大的灰鬃大馬,人馬被雨水沖洗得油光水亮,一徑直奔到眼前。
小夥計柱子只覺得眼前金星亂,看了個唏哩嘩啦,不經意全身早成了落湯雞,只是望着對方姑娘發愣。
“對不起,”那姑娘向着他點了一下頭“給我找個座兒,要獨個兒的。”
“是…有有…請…”那姑娘淡淡地笑了笑,怪淒涼的樣子。
“啊,對了,還有我的馬,麻煩給牽到廄裏,好好喂些草料。”
“是是…有有…”好像是除了“是”和“有”之外,別的話他可全都忘了…等到接過馬,轉給另一個小廝,拉向槽頭的當兒,這才忽然傻了眼。
只顧了“是是是”
“有有有”把客人讓到了屋裏,眼睛在座頭上這麼一掠,他可真的傻了眼啦。
卻只是滿屋子黑壓壓坐的都是人,加上了許多臨時新加上來的座頭,可真是舉步維艱,老天,再還能從哪裏找到這麼個空座兒讓給眼前這個姑娘。
“這這…”柱子紅了臉“真對…不住…我可真是沒地方…安置…這…”大姑娘早已把一身油綢子雨衣了下來,出了裏面的緊身衣褲,長身細,襯着烏黑的一頭長髮,看過去越見標緻,一聽見説是沒有了座位,臉上表情可就透着失望,兩道秀眉可就顰在了一塊兒,似乎有些怪對方小夥計為什麼不早説。
“可,真是對不住…這裏早就客滿了。”這話可就更有語病了,既是早就客滿了,為什麼現在才説?
心裏一氣,也不多理他,只拿着一雙冷冷眸子瞧着他,那意思是説倒要看看你怎麼安置我,想打發我走可沒那麼容易。
“這…”柱子可真是作了大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