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古怪八老爺疑是姜隱公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當然是無錫了。”一面説着,她已提着兩個空了的大木桶,邁出鴨寮,卻奇怪地打量着和尚道:“咦,你原來不是這裏廟裏和尚呀?”
“不是,不是。”
“那你是哪裏來的?”
“和尚嘛,四海為家,你又管他是哪裏來的?”小姑娘總有十二三歲了,倒是能説善道,一雙眼睛既大又活,圓碌碌只是在不停地轉着。
“大和尚,你叫什麼名字?”
“和尚沒有名字,只有法號,對了,你就叫我一聲大和尚吧!”説到這裏,即見那一邊灶房裏,探出了半個婦人身子,老遠地嚷道:“銀花,你個死鬼,餵鴨子喂到天邊去了?”叫“銀花”的小姑娘,嚇得吐了一下舌頭,向着和尚道:“我媽要打我了,我可得走了。”一面轉身向那婦人大聲道:“媽,這裏有個化緣的和尚哩。”徑直提着木桶向婦人走去。
一聽説有和尚化緣,那婦人忙即由灶房裏走出來,一面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這時候,那個長眉和尚已緩緩走了過來,一面雙手合十向着婦人半揖道:“阿彌陀佛,女施主請了。”
“啊!”那婦人在圍裙上擦着兩隻手“大師父不要多禮,我們當家的在前面,要錢你可得找他,我可沒有…”長眉和尚搖搖頭道:“錯了,錯了,和尚不要錢,只是走了一,還沒有吃飯,女施主如有現成的粥飯,佈施一碗,也好解飢。”婦人道;“原來是這樣。”一旁的銀花忙道:“有有,今天有貴客,我媽正張羅着做飯呢!”婦人狠狠地瞪了銀花一眼,嗔道:“小孩子少嘴…”隨改笑臉道“大師父這麼説,就請同我來灶房進餐吧!”
“阿彌陀佛,打擾,打擾!”一面説,深深向婦人合十為揖,便同着這母女二人向着廚房走過來。
廚房裏兩三個火灶都佔着,紅騰騰的火光閃爍着,灶上熱騰騰地蒸着東西,一邊案板上擺滿了雞鴨魚,看樣子這家裏要大請客。
“阿彌陀佛,府上來了貴客麼?”大概是怕沾上葷腥,看見一桌子的血氣殺生,老和尚的腳便不再進了。
“可不是嗎?”那婦人指着面前的銀花道“她爸爸是這地方的驛官,大官小官來來往往,接待是免不了的。”
“原來如此,這就失敬了。”和尚雙手合十地又自拜了一拜。
“我看裏面是不大幹淨,大師爺你要是不嫌棄,就在外面吃吧!”
“這敢情是好,我就在院子裏吧。”當地有一方石几,老和尚不客氣,兩隻手在石面上理了一理,便在一座石鼓上坐了下來。
婦人這裏便張羅着端出了一碗稀粥,一盤熱騰騰的饅頭,一小碟當地的醬菜,這就不錯了。
長眉和尚早就餓了,目睹之下,不食指大動,嘴裏叨着:“多謝!多謝!”便不客氣地吃喝起來。
婦人暗笑道:“師父你自己用吧,我不侍候你了。”老和尚嘴裏不得閒兒,兩隻手只是頻頻合十稱謝。
婦人正自招呼着銀花進去,只聽見一陣子腳步聲,隱隱傳了過來,惹得正在用飯的老和尚,亦不停下筷子,抬頭向着驛道上張望過去。
驛道上來了一夥子人,可不像是衙門口的公差,也不像是江湖人物,更不像是保鏢的鏢客,倒像是一夥子莊稼漢子。
漸漸地來近了。
可不是一夥子莊稼漢子麼?足足有三十來口子,每人都是一頂破草帽,披着蓑衣,腳下是草鞋一雙,多半肩上都挑着一副擔子,走起來咯吱咯吱響成一片。
這麼大幫子人遠遠來到面前,像是走了很遠的路,到了這裏可就再也走不動了。
二十幾個挑子,都在驛站前面停了下來,驛站裏先已得到了消息,一個身着官衣的小吏慌張地了出去,兩下子互道了一陣寒喧,出來了幾個驛卒,彼此幫忙一陣,便把這夥子莊稼漢子全數了進去。
銀花小姑娘看得仔細,仰起瞼來問她母親道:“媽,爸爸為什麼叫他們都進來…這就是我們的客人呀?”那婦人可也有些糊塗了,只道是什麼了不起的貴客上門,忙了一整天殺雞宰鴨的,到頭來敢情是一大羣挑擔子的莊稼漢子,説不得還要趕快接應才行,這就顧不了外面吃飯的老和尚,慌不迭地奔進了廚房。
驛官姓任,單名一個遲字。天下最可憐的官,大概就是他這一號了,論官位,七品縣令已是小得不能再小了,他這驛官説起來還得下降三級,連俗稱的縣“四老爺”都還不如,可也算是獨當一面的小主管,卻也有一個好處,巴結上差,可比縣大老爺還要方便,整鞠躬哈,送往來的,説是“十個驛差九個駝”一語道出了這門差事的不好乾。大官來往固是難侍候,卻有規矩可循,怕的就是一班子芝麻小吏,衙門裏的解差、捕快,最是難纏。這號子人,都有一張護身符,八百里緊急文書,海捕公文,各個大小衙門主管的手令,無論亮出哪一張來,他這個驛官都得畢恭畢敬地接,一點點風吹草動,可都能令他吃不了兜着走。
早先上面府台衙門就關照下來了,要他特別小心侍候着這趟子差事。
詳細情形,任遲可不知道,只知道這趟子差事是杭州的三班大捕頭秦照會同各縣捕役,一同由省城押解下來的,人還沒見之前,各地公文已是紛紛來到,這就令任遲不敢掉以輕心。
任遲幹這個小驛官,已有十來年了,大小差官,見的可多了。差不多的差事不用明説,他只拿眼睛一瞄,拿耳朵一聽,可就知道**。憑着他這點機靈,看差行事,見人説人話,見鬼説鬼話,竟然是無往不利。而眼前這趟子差事,他卻是打心眼兒裏有些納悶兒,不清檔子是什麼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