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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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元的神是難掩的錯愕,但很快便平復了下來。
忙道:“蘇小姐,在下絕非你想像中的那種人。”眼見蘇慕雲眸光微寒,連忙道:“在下,周子元見過蘇小姐。”他這算是自報家門了!
蘇慕雲一笑,周子元?!你以為你自報家門,我便拿你無可奈何!
周子元見她忽然綻一笑,瞬間,蓋過了周遭清豔的芙蓉花。
“周公子?”蘇慕雲不退反進,着周子元上前兩步,笑盈盈的道:“公子是來還我庚帖的嗎?”話已經説得這樣直白,她以為周子元會羞愧失又或是惶然失措,再不濟,也會有些難堪,可沒想到周子元聽了只是微微一笑,“還庚帖!蘇小姐,如何會認為在下是來還庚帖的?”蘇慕雲不屑的譏笑。
周子元不為所動,淡淡地一笑,笑容如三月的風般温柔、和煦:“蘇小姐,杭州城民亂,原以為蘇小姐惟難,是故才會謹遵聖意,與隆平候府小姐結為佳麗。”他説着,話峯一轉,目光明亮的看了蘇慕雲,“然,子元絕不是那攀附富貴之人,雖不曾與小姐完婚,在子元的心裏,小姐已是我真心相待之人!”蘇慕雲默然看着眼前謙恭有禮的輕年男子,二十一、二歲的年紀,面容俊朗,身長玉立,穿了七成新的天水青的吳綾袍子,目光清澈,看上去神采奕奕,如陽光般温柔明亮。
若不是前世的那番遭遇,她會相信他的吧?!
蘇慕雲眼角微眯,淡淡道:“如此説來,周公子打算稟明今上,請了張家小姐回去,正式我過門了?”三分懊惱七分訝異從周子元眼底飛快閃過。
“蘇小姐,聖上金口玉言,再説我與張家小姐已然…”頓了頓,輕聲道:“已是夫,如何好再…”蘇慕雲不待他説完,冷冷一笑道:“周公子,你既不肯還我庚帖,又不能我進門,你到底意何為呢?還是説你今約我相見,是想讓我看在你我曾有婚約之實的份上,主動消失,以全了你和那張家小姐的名聲?”周子元聽完,笑容漸斂,目光中閃爍着些許的惱怒之。
蘇慕雲看了心底間的冷笑越發的濃,神間卻是從容不迫一副淡然的樣子,“周公子,你臉不大好看,難不成,真被我説中了?”周子元臉上閃過一抹冷俊之,道“蘇小姐,如此逞口舌之快有意思嗎?”
“沒意思。”蘇慕雲斷然道:“我也想問周公子,如此惡意的糾纏不清,有意思嗎?”周子元聽到蘇慕雲帶着喝斥的怒問,不由臉一青,他自來人中龍鳳,何償受過這種凌侮眼底出些許的陰森,讓他原本明朗的面孔平添了些許的陰沉。
“蘇小姐,我已經説了,婚約之事,並不是我有心毀諾,實是事出有因。與張家小姐的婚事,也不是我刻意相求,實在是聖意難違。”周子元深了口氣,“寧馨不是不能容人的,她自知曉你還活着的消息,便親自去請了賈夫人上門相詢,卻為你伯母相拒。我想着,你親人俱已不在,總是寄人籬下也不好,才通過舍妹請了三小姐安排,與你見一面,你若是願意,我必不虧待了你。”周子元一席話説完,又恢復了他翩翩公子的風氣度,目光朗朗的看着蘇慕雲。
“我若願意?”蘇慕雲眸光半抬,眼帶寒光的看着周子元,“我若願意什麼?你又如何不虧待了我?”周子元深了口氣,輕聲道:“雖只是妾,但我一定待你如,絕不會令你半分不快。”
“夠了。”蘇慕雲赤紅了眼瞪着周子元,一字一句道:“你真是枉讀聖賢之書,虧得你周家自詡是耕讀之家,以詩書傳世,豈不聞,寧為寒門,不為高門妾之理?”蘇慕雲説着,往後微退半步,眼角的餘光在看到向這邊走來的蘇夕蓉及其它幾位小姐家人時,心底生起一抹冷笑。抬手指了周子元怒道:“你口口聲聲稱,必不會虧待於我,豈不知自你打定主意意使我為妾時,便是對我最大的羞侮。周子元,你當真是斯文敗類畜生不如。”周子元何曾這樣被人點着鼻子罵過,便在他抬頭正反相譏時,眼角的餘光處看到遠處向這邊走來的人羣時,神一變,肅然道:“蘇小姐,你我都知,我已然娶親,你這般糾纏有何意義…”他的話聲陡然提高,隱隱約約的便似要傳開。
不想,蘇慕雲卻與此同時,突的發出一聲尖利的驚叫,驚叫乍起的剎那,周子元肅然的臉猛的便失了血。
“救命啊,來人啊…。”蘇慕雲邊喊邊擰了身子佯裝慌亂的往回跑,珠兒早已在旁聽得義憤填膺,此刻聽得自家小姐乍然而起的驚喊聲,雖是怔了怔,但在回頭看到正朝這邊急急走來的蘇夕蓉,以及她身邊那些紅紅綠綠的別家小姐時,一瞬間明白了周子元的險惡用意。
周子元在亭子裏,她們立身的這條小徑是唯一的出行之路。而自己與小姐正在這路上,乍一看,便是自家小姐在此糾纏着他周子元,再加上週子元最後那番義正言辭的話,任是誰也不會相信是是他周子元有心諂害。
好歹毒的人!
“來人啊,來人啊…”珠兒的尖叫立時蓋過了蘇慕雲。
“蘇慕雲!”周子元連連趕了上前,想要制止蘇慕雲與珠兒的尖叫。
“你別過來,我不認識你…”蘇慕雲驚叫着,慌亂之中,竟是一腳踩上了自己的裙角,隨即“撲通”一聲,蘇慕雲落水了。
“小姐…小姐,快來人啊,救救我家小姐…”珠兒一邊焦急的看着水裏撲騰不休的蘇慕雲,一邊紅了眼朝周子元撲過去,“你這個登陡子,賊,我跟你拼了。”便在珠兒的手要抓上週子元的臉時,跟他前來的身邊服侍的隨從月生連忙喊道,“少爺,你快走。”周子元正待身而走,湖水之上,霍然便駛來一葉小舟。
“啊呀,有人落水了。”舟上正撐着小船,着一襲紅衫眉眸甚是可人的丫鬟見着在水中掙扎的蘇慕雲,連忙撐了小舟過去,將長長的竹竿遞過去,“快,快抓着。”蘇慕雲抓上那竹竿,長長的透了口氣,暗道好險!差點便陪了自己的小命。卻在這時,小舟之中走出一華衫麗服的公子,紫衣之上是一張豔絕無雙的臉,臉上一對狹長的鳳眸睨了水裏怔然的蘇慕顏,緩緩綻辰一笑。一瞬間,他身後清綠的湖水和連綿不絕的芙蓉花剎時失去了顏。
天地之間,只有他那一襲紫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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