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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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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愛我嗎?”她問翁信良。

翁信良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愛着緹緹。

“是不是太遲了?”

“別再問我,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你,好像所有安排都是錯誤的。”翁信良躺在沙灘上,緹緹在婚前死去,沈魚是他在海洋公園碰到的第二個女人,胡小蝶在他與沈魚一起之後再次出現,所有安排都是錯誤的,彷彿在跟他開玩笑。

胡小蝶把翁信良拉起來:“回去吧,你家裏有人等你。”

“對不起。”翁信良説。

胡小蝶用力甩掉藏在頭髮裏的沙粒:“我只想重温覺,沒有想過要把你搶回來。看,你身上都是沙,下外套吧。”翁信良把外套下來,胡小蝶把外套倒轉,讓藏在口袋裏的沙粒出來。一張字條跌在沙灘上,胡小蝶拾起來,字條上寫着:“我是不是很無理取鬧?如果你不惱我的話,笑笑吧!”

“你女朋友寫給你的?”胡小蝶把字條放回他外套的口袋裏。

“我從前也寫過字條給你。”胡小蝶幽幽地回憶。

沈魚在看一出西班牙愛情電影,男女主角在牀上纏綿,這個男人在每一個女人的牀上都説愛她。翁信良還沒有回來。

翁信良趕到戲院,幸而這套電影片長三小時。

“差不多完場了。”沈魚説。

“爆玉米呢?”她看到他兩手空空。

“爆玉米?”翁信良茫然。

沈魚知道他忘了,他匆匆送她上計程車的時候,牽掛着另一些事情,或者另一個人。

“我現在出去買。”翁信良站起來。

沈魚把他拉下來:“不用了。”他們沉默地把電影看完,翁信良在黑暗中懺悔,如果他不去見胡小蝶,便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他從來沒有試過像今天晚上這麼驚險和混亂。

電影院的燈光亮了,沈魚坐在椅子上沒有起來。

沈魚坐着沒有起來,翁信良正想開口跟她説話,她便站起來,他唯有把説話收回。女人的覺是很厲害的,翁信良有點膽怯。

“那隻芝娃娃怎麼樣?”沈魚問他。

“沒事了。”翁信良答得步步為營。

“你是不是有另一個女人?”沈魚語帶輕鬆地問他,她是笑着的。

“別傻!”翁信良安她。

沈魚的笑臉上下眼淚:“真的沒有?”翁信良説:“沒有。”沈魚擁着翁信良:“你不要騙我,你騙我,我會很難過的。”翁信良內疚得很痛恨自己,是他自己親手搞了一個爛攤子出來,卻又沒有承認的勇氣。

胡小蝶在翁信良走後洗了一個澡,她幸福地在鏡前端詳自己的身體。她沒有什麼可以失去,因為她本來就跟他睡過。現在好男人只餘下很少,她一定要把他搶回來。上天一定會憐憫她,那個飛機師是個壞男人,他對她很壞,壞到她不好意思説他的壞,所以她告訴翁信良,是她忍受不了那個飛機師太愛她。她説了一個剛剛相反的故事,她不想承認她當天選擇錯誤。她當天狠心地離開翁信良,她怎能告訴他,她回到他身邊是因為她後悔?今天晚上,翁信良終於又回到她身邊了,男人都是軟弱可憐的動物,他們都受不住誘惑。胡小蝶不認為自己不是第三者,翁信良和沈魚之間如果是如魚得水,她是決不可能介入的。

翁信良從屜裏拿出一個公文袋,公文袋裏面的東西,是認識緹緹和沈魚以前的一些私人物件,不方便放在家裏。翁信良出一張照片,是胡小蝶抱着叮噹在他家裏拍的照片。那時的胡小蝶和叮噹都比現在年輕和開朗。叮噹已經十四歲,這麼老了,難逃一死。

叮噹在藤籃裏發出微弱的呻聲,看來止痛劑的效用已經消失了。翁信良拿出一瓶嗎啡,替叮噹注

晚上十時三十分,翁信良仍然在重複翻看以前的照片和信件。電話響起,是胡小蝶。

“你還沒有走?”

“我今天晚上不走。”翁信良説。